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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愛民如子 前途完蛋

  • 明末的王樸
  • 云上朱雀1
  • 3963字
  • 2022-02-27 00:09:24

“那你們發大財了。”吳三桂笑道。

“狗屁發財,虧死了。”

“哦。為何?”

王五回過頭,看了一眼吳三桂,見他眼含誠切,想了想便道:“城內百姓被賊叛軍禍害,本就不多的糧食也都被奪去大半,我們現在是用軍糧賑災,這般可撐不了幾日。”

吳三桂和化妝成為親兵的周遇吉面面相覷,他們萬萬沒想到王樸還是個愛民如子的軍頭,這和傳聞有些出入啊。

“這話,我可不信。”吳三桂搖頭道:“你們剿滅了叛軍,那些財寶還能不落入你們手上嗎。”

“什么不信,我騙你作甚。”王五不滿道:“那狗叛軍走之前把糧食都放火給燒個精光,財寶倒帶著跑了,留下好幾千饑民,他娘的。”

神甲營臨時取商號作行轅,他們一行人沿高墻拐入一條甬道,頭頂赫然兩只塔吊鉤子,原是裝卸港口貨物的設施,如今鉤子下各挑碩大燈籠,呈方形且雕琢精細,木框間俱鑲琉璃片,光色煞是俞亮,這應是港口用于引航的船燈。

“這兩個燈好,通州果然是寶貝云集處。”吳三桂宛如鄉下人入城,抬頭對眼前的稀世物贊嘆不已。

“是吧,我家大人也很喜歡這兩個燈,就是遍尋不著工匠,那座港口聽說是屬于萊州一帶的陳記行,我們大人還特意派人去萊州打聽呢。”王五十分得意道。

“玩物而已。”周遇吉不以為然的嘀咕道,這話很輕,不料甬道中聚音,落入了王五的耳中。

“切,鄉巴佬。”王五聞言瞬變顏色,猛回頭怒喝道。

“嘿嘿嘿。”周遇吉雖著一身尋常親兵的甲胄,但他這幾聲無可名狀的輕笑,竟令王五渾身莫名發毛。

“吳,吳游擊,你家這奴才太放肆了。”王五不甘示弱,遂糾纏一旁笑意盈盈的吳三桂討要說法。

“哈哈哈。”吳三桂忽而大笑且搖頭不已,仿佛是被他的奇蠢給逗樂了。

“哼,王樸不過如此。”周遇吉忽而冷哼道:“用人不明,找了一個話嘮來做門子,把軍中的隱秘泄露大半。”

王五這才恍然而悟,臉上頓呈驚懼駭然之色,瑟瑟退開幾步,兩腿似軟無力卻強撐著道:“你,你休要,休要害我。”

“老實帶路。”吳三桂冷然道:“不然沒有你的好處。”

王五一愣,哪敢逞強回懟,只蜷縮身子當先引路。

一路沉默,留下親兵在偏廂,兩位游擊跟著踏上了大堂臺階,抬頭就見大堂里面又有一只蘭色大燈籠掛頂,似乎通州這家商號專營特大號的琉璃吊燈,透過琉璃,清晰可見燈內底座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燭臺,將這種燈吊在房梁下,不怕熏出火頭來嗎,誰家敢去買來用,吳三桂正納悶處,抬腳跨過門檻就瞅見了上首高座那位,一身銀亮鎖子甲,頭頂一口巨沿圓盔,將眼鼻皆籠入陰影,故而相貌不明,但是吳三桂私心預判,此人手腳修長,身形勻稱,相貌該也不俗才對。念及此,不免心生嫉意,他吳三桂雖自詡為美髯玉面,當世之俊杰,奈何身形略粗短了些許,憾美中不足爾。

“王節制,在下便是吳三桂。”吳三桂一個抱拳,不卑不亢,倒也禮數不虧。

“久仰大名啊,請坐吧,你們一路辛苦了。”王樸仔細打量來將,思忖這位仁兄有些稚嫩,不免感慨離明朝最后滅亡還有十幾年啊。

“我等奉命平叛經此,王節制,何故要苛待我等,大家同朝為官,理應同心協力啊,一心一意為圣上分憂才是。”初一碰面,吳三桂就猛打官腔,滿口不知所云。

“圣上之憂,你我皆知在北不在南。”王樸聽吳三桂這番孤高闊談,心里暗笑他虛偽做作,忍不住諷刺道。

“王節制此言謬矣,薊州亂兵畢竟離京師近在咫尺,朝廷已經許下了賞格,只要平了這股叛軍,我們皆能拜為參將。”聽聞王樸的諷刺之言,吳三桂貌似并不在意,或是佯為不在意。

王樸心頭一滯,他至今都沒有得到朝廷的任何賞格許諾,可見關寧軍的面子果真非同小可,他神甲營那是望塵莫及的。

“怎么朝廷至今不給王節制論功行賞呢。”吳三桂頓覺王樸的氣焰弱了幾分,該是話到痛處了,又拱火道。

“嘿嘿,吳三桂,叛軍的厲害呢,你沒領教過,賞還是罰猶未可知呦。”王樸不甘示弱,冷笑道。

“王節制何故妄自菲薄呢,聽說神甲營是天下勁旅,在薊州城下兩千破七萬。”吳三桂面呈不解道:“我們可是當面聽薊州鄉紳們傳得神乎其神,遂心生仰慕,才恬著老臉來此求教,想學點本事回去,必然終身受用無盡。”

王樸聞言不禁一愣,和吳三桂一番言語,似有針鋒相對之意,又似一拳頭打在棉花上,對方總在飄忽不受。他決計不信吳三桂會是一個心思單純之輩,這故為粗直的做作必然有詐。

“坊間傳聞向來夸大其詞嘛。”王樸琢磨不透吳三桂的為人,遂干巴巴應了句客套話。

“哎呦,呵呵呵,說起坊間這個傳言,還有一個傳言,不知王節制你聽過沒。”吳三桂忽而訕笑道,眼神便有些邪祟。

“愿聞其詳。”王樸心里打了個突:來了,終于圖窮匕見了,果然故作老實憨厚。

“有人說王節制身邊藏了一個戚家軍的后人。”吳三桂淺淺含笑道。

周遇吉聞言大駭,猛抬頭逼視王樸,眼神不善,當年戚家軍在薊州鬧餉,朝廷恐懼京師懸危。遂以霹靂手段剿滅,若王樸私庇戚家軍余孽,如此心懷叵測無疑,這是足以罪誅九族的大逆鐵案。

“嗯?哪里來的這種說法呢。”王樸惑然。

“王節制自進京勤王以來,一直圍著薊州城打轉,后來更在石門駐軍。”吳三桂緩緩吐字,卻有別樣的頓挫抑揚,王樸心頭閃過一絲不快,仿佛聽了一段指控有罪的判詞。

“那又怎樣。”王樸更加摸不著頭腦了,他和吳三桂碰面以來,就只是雞同鴨講,難道是遼東一帶的古人異俗,好繞著彎說屁話。念及此,他斜眼瞟了眼林昌興,尋思這位正宗古人該能聽的明白。奈何一旁的林昌興也同樣一臉茫然,顯然并不比他強上幾許。

“啊,原來王節制是真不清楚嗎。”吳三桂訝然而驚道。

“你不妨把話說明白些。”王樸有些不耐煩了。

“當年薊州兵變就是發生在石門,還有不少余孽藏匿在那一帶。”吳三桂終于把話說透。

“薊州兵變?”王樸眉頭微蹙,這類傳言零星落入崇禎耳邊,難怪會生出猜忌。

“石門城墻上還有一首詩,難道不是王節制的大作嗎,那就怪了”吳三桂疑惑道。

“一首詩嗎。”王樸若有所悟,冷笑道:“不是我寫的,為何就怪了。”

“這首詩聽口氣出自一位統兵大將的手筆。”

“哦,說來聽聽。”王樸有些好奇了,若這是東虜在暗施離間計,這首詩多半為皇太極的親筆之作。

“十年驅馳鬢角霜,邊愁云護又何如,醉杯望月天不遙,輕江流年任移物。”吳三桂緩緩念了出來。

“是首好詩,像是將軍的詩。”王樸由衷品評道。

“這首詩?現在還留在石門城內嗎。”林昌興臉色凝重問道。

“我看了一遍,也覺得好,心里實在佩服王節制,便叫人打造了個花框,給籠了起來,用的還是名貴的檀木,免叫粗人不識貨給損壞了。”吳三桂一臉艷羨之色,大獻殷勤道。

“噗嗤。”周遇吉好懸笑岔氣,他是知道些吳三桂的為人,這小子忒陰損了,給人挖坑還當面賣乖。

林昌興在王樸和吳三桂的臉上來回盼顧,一臉茫然,這首詩與他心思耦合,是啊,輕江流年任移物嘛,昏君輕江山,流年必然改朝換代。但他從來不見王樸寫過詩,那這首詩就很有仇敵栽贓陷害嫌疑了。

“哼。”王樸瞥了眼那個正辛苦憋住笑的親兵,這是吳三桂帶上來的,按說這不合禮數,但王樸也不想深究,他還有求人疏困之處。遂道:“詩是任何人都能寫的,與我何干,我從來不寫詩。”

“哦。王節制說的是。”吳三桂嘴上附和,心里卻在冷笑:這首詩已經被我抄了下來,送去外公過目,早晚傳宮里去,那你就是真的冤枉,可皇帝心里有了根刺,你的前程還不完蛋嗎。

“城內很多百姓食物短缺,我們作為軍人,保境安民是本分,可惜王某勢單力孤,手頭的糧食十分有限,吳游擊是關寧軍的人,聽說關寧軍每年餉銀數百萬兩,那糧食必然是充足,能否勻一些出來接濟百姓呢。”王樸切切道。

“保境安民自然我等責無旁貸,可惜我手頭也沒有多余的糧食。”吳三桂一口回絕道,臉色不經意流露煩躁之色,顯是對此項提議十分不以為然。

王樸大失所望,他原以為吳三桂這等史書上有名的人物必然志向高遠,卓爾不群,行事作風會與俗世迥然相異,顯然這是個誤會啊。

倒是周遇吉在末席大受震撼,那雙鷹眼竟是瞪圓了,一介武夫居然敢代朝廷賑濟災民,這,這是那什么,母雞司晨呀,不對,比這更嚴重許多,文官們會因此暴跳如雷,紛紛上書攻訐,不給他安個沽名賣直,心懷異志的罪名豈肯罷休,擱太祖,成祖朝這就足以論死了,甚而誅九族都不為過。王樸據說是安遠候之后,那他家里人怎能不教武人該避的忌諱,或是他從小頑劣不堪,被棄之如履,因而疏于栽培吧。但那樣又怎推出來做了官。

正周遇吉一人胡思亂想之際,王樸猶不死心,見吳三桂凝眼頭上那燈籠出神,便笑道:“我這個吊燈如何,通州城內雖遭了叛軍劫掠,值錢寶貝也還有很多,我愿拿出來跟你們交換糧食。”其實那并非什么吊燈,乃是港口里用作引航的船燈,他見此有些像后世的吊燈,又心塞長夜幽暗,憋悶不過就拿來改成了吊燈。

“這吊燈掛腦門頂上,使人猶如置身晨晝,又不易刺眼,到底京畿貴人會耍。”吳三桂嘆服道:“奈何我。”

“這個吊燈,我喜歡,嘿嘿,買回家去,掛在客廳誰見了不夸一句氣派。”周遇吉突然插嘴道。

“你是。”王樸很是疑惑問道。

“在下周遇吉,無名小輩而已。”

“啊,原來你是游擊周遇吉,久仰大名。”王樸聽他想買吊燈,怎敢怠慢。

吳三桂臉上閃過一絲不快意,但他極善掩飾,遂朗聲笑道:“呵呵呵,周兄你不妨看仔細,這燈籠吊在房梁上,對屋頂煙熏烘烤,日久必生事。”

“何妨,吳大人有所不知,這吊燈還有一套導煙管道,就跟煙囪一樣,只不過我嫌麻煩,這是個臨時住所,就未有安裝而已。”王樸急中生智,旋即拿出對策,雁門衛已建成了大型的蒸汽鍛壓機,可壓制出大塊銅皮,裁卷為管道不難。

“哈哈哈,吳兄弟,你莫低估貴人們的講究,我聽說貴人屋子都挖地龍,冬天外面冰天雪地,屋內卻熱氣騰騰,開了窗都不覺冷,王節制,你說是吧。”周遇吉開懷大笑道。

“對啊,這吊燈還能取暖,在冬天尤其好用。”王樸滿心竊喜,這客戶上道呀,這單買賣有戲。

“我訂一套,回頭送到我府上,這是訂金。”周遇吉從懷里摸出一張銀票,小心翼翼攤開,抬手一揚,吊燈旭輝之下赫然寫有五百兩。居然懶得討價就欲先行付錢。

王樸十分感激,他私心了然,這買賣只是個幌子,周遇吉是在找借口,為賑濟災民盡一份力。五百兩雖不多,但朝廷常欠餉,將領們手頭多不寬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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