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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賊軍藏寶 厭邪入髓

  • 明末的王樸
  • 云上朱雀1
  • 4098字
  • 2022-01-24 22:23:44

陸盛海胸口一個大起伏,深吸了口氣,凝神去聽,不知不覺杵立了許久。一旁的洪小寒終于不耐煩,催問道:“陸大爺,你搞什么鬼。”

“哼,你才搞鬼,哎,人老就不中用,這門聽風(fēng)辨器的功夫沒有從前好使了。”

“怎么辦,這個死人。”洪小寒平生罕見死人,這會兒腳邊就有個死人,心里不禁暗暗發(fā)毛,但他不肯露怯,故作不經(jīng)意問道。

“那,扔茅坑里。”陸盛海二話不說,就伏肩把這具尸體扛起來。

“什,什么?怎不拿他首級領(lǐng)賞呢。”

“別廢話,趕緊來幫我。”陸盛海氣力不續(xù),無奈有求于小鬼。

后院將尸體處理妥當(dāng),兩人又回前店,陸盛海利索從墻角暗柜里取出一把鑰匙,欣然推開偏門,摸向一棟獨間小樓,地下就是酒窖所在,他一腳邁入小樓門檻,正要腳尖點地,忽有所悟便又收了回來,不料耳邊風(fēng)聲襲來,他舉槍格擋,只感到手吃不住勁,便腦門一嗡癱軟后仰。

“啊。”洪小寒知道不妙,臨危血氣上涌,挺槍撲向門內(nèi)。

屋內(nèi)昏輝黯淡,洪小寒撲倒了一個人,他不敢細思,只拼了命的用槍桿架住那人脖子上,任身下這人抓擾踢打,卻萬萬不敢松手,不知不覺身下這人不動彈,他聞到了一股屎尿臊氣,吃了一驚,暗忖:難道是我剛才嚇出了屎尿。

少年人臉皮嫩,他顧不得了,翻身要去看自己褲襠,卻看到了肚子下一張伸出長舌頭的死人臉,原來頭頂那口窗正對天上的弦月,月光盈然如絲縷落在那張死人臉上,有那一瞬竟似惡鬼在狂笑,尤為可怖是雙眼,圓睜凸出大的不像話。

“啊啊啊。”洪小寒哆哆嗦嗦側(cè)滾開來,又連蹬腿挪遠。再借助月光看清這具尸體居然披了件皮甲,心中居然狂喜,這可是值老多錢了,遂爬上去七手八腳欲扒下來。

“娘的,這一棒子,啊。”陸盛海卻是醒了過來,雙手抱頭呼痛不已。

“老陸,我怎么樣,殺了個人了。”洪小寒這會兒得意起來,渾忘了剛才的驚懼模樣。

“哎,小子,你可真行。”陸盛海暗暗后悔今夜不該出來,此處是鎮(zhèn)子上獨一的酒肆,賊軍當(dāng)中難免也會有好酒之徒來這里找酒吃,若不是這小子僥幸殺了此人,他這會兒就有難了。身處險境不敢再大意,于是四顧去尋兵器,卻見地上有兩根黑乎乎的物件,都比他那口槍短,他撿起來有點眼熟那根物件,仔細借月光一看,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他那根白蠟桿槍居然斷成了兩截。

“你在找什么,錢掉了嗎。”洪小寒嬉皮笑臉問道。

“剛才是什么鬼東西打了我頭,好不厲害。”

“是這個嗎,不對,這是鐵蒺藜。”洪小寒找到了剛才那人的兵器,伸手欲撿卻一個踉蹌沒能拿穩(wěn),那鐵蒺藜從他手中滑落,磕磣地面上,有兩寸陷入泥土中。洪小寒不禁又臉色發(fā)青,他轉(zhuǎn)頭去看門外的陸盛海,月影婆娑,眼前蓬頭垢面的老頭頗似一只惡鬼。

“你,你是鬼嗎。”洪小寒哆哆嗦嗦問道,這么一根鐵蒺藜砸到頭哪有不死的,這會不會陸盛海死后心中有牽掛,化作鬼魂。

“你說啥,呵呵呵,生逢亂世人比鬼兇,鐵蒺藜啊,好險。”陸盛海暗呼僥幸,若不是方才舉槍去架,他的腦袋早已開花,分成七八瓣都不止。

“哼。”洪小寒稚臉一紅,他剛才就被死人唬了一跳。

陸盛海往周圍環(huán)顧一圈,只有幾個水缸在泛月影,皎潔成霜,此外無異。遂邁腿跨進門檻,搶過險些害了他命的鐵蒺藜,稱手兵器沒了,只好暫用這件。

“嘿,這把是我的。”洪小寒不滿道。

“借借又不打緊,瞧你小子這出息,還是把這死人扔茅坑里吧。”陸盛海言罷就附身去提這具尸體的領(lǐng)子,忽眉頭微蹙,一股濃烈的酒味鼻沖。略一沉吟,又笑道:“這家伙喝醉了,這就對了,憑你人小力氣弱,怎能。”

“怎樣,你不服。”洪小寒踏前幾步,作勢欲毆之。

陸盛海卻不理會,自顧自道:“別下面還有人,小心為上,咱們先下地窖去看過。”

兩人摸黑又往深處探,卻摸到一個大件,為木頭打造無疑,陸盛海仔細摸了摸,很是困惑,這看來是一輛獨輪車,怎么搬來這里。

“要不點了火。”洪小寒出點子道。

“不成,這底下就是酒窖,萬一不慎把酒點著,咱們不被燒死,也會引來賊人,要是底下沒有人,咱們這就回去,酒也不要了,這會兒快換崗,不趕緊回去就露餡了。”陸盛海頗為后悔今兒鬼迷心竅,偷摸出來險些害了小命。

“這,我還想弄壇子烈酒好回去領(lǐng)賞呢,你老別慫啊。”洪小寒當(dāng)即不依道。

“哎,小子你行。聽你的。”陸盛海是個有脾氣的老頭,被一個小輩說慫那是不能忍,遂咬牙發(fā)狠道。

好不容易找到酒窖入口,果然伸手一提就掀了開,卻是不用那把鑰匙,陸盛海心說,這頂蓋子已然破爛不堪,上面還有好幾個小窟窿,尺寸與鐵蒺藜上的鐵牙接近,多半賊人用這把鐵蒺藜把鎖鑿去,卻是省了我開鎖,這黑燈瞎火的,那也很是不易。

這回他不敢大意,先是附耳仔細聽了聽,未聞呼吸聲,又順手抓了把酒糟泥投了進去,再仔細去聽。

洪小寒剛得了一件皮甲,摸到身上冰涼硬皮,尋思御尋常槍頭無在話下,頓時膽氣如牛,二話不說就跳了下去,噼里啪啦舞起槍花,卻砸了一地酒缸,頓時酒氣大盛,上面正端起小心,蓄勢而發(fā)的陸盛海被勾起饞蟲,再也不能定心,隨之也跳了下去。

“米老爺?shù)木瓢。阈∽釉趺催@么粗野。”踩著一地酒水,陸盛海肉疼不已,嘀咕了一句。

“趕緊的,烈酒在哪呢。”洪小寒不耐煩的問道,他不好杯中物,置身這酒氣彌漫的幽閉地窖內(nèi),不禁擰眉成川,呼吸間氣悶郁結(jié)。

陸盛海啞然以對,他也是第一次進這個酒窖,這里面的酒缸密密麻麻,堪堪才立住腳,更遑論摸黑尋找,只好作罷道:“那便沒法子了,咱們隨手扛一個就回吧。”

“這就差一點,怎好走空,店里有油燈,我去拿來。”洪小寒猶自不甘道。

“那萬一把地窖點著,可不是好耍。”陸盛海憂心道。

“哪有這許多萬一,我手穩(wěn)。”

“蠟燭不易撒火星,我記得柱子角留有一小半截,還我去拿吧。”

“成,你快去快回,我留在這。”

“嗯。”

待陸盛海來回一趟,取蠟燭在上面點了,小心翼翼放在地窖口旁,紅潤潮光時張失落,四壁豁然曝露。地窖方寸而已,實則極小的。

陸盛海暗松了口氣,這地窖小有小的好處,不用把蠟燭拿下去四處游走,固在出口處就能通亮各邊角。

“咦,這,這是金子吧,陸老頭,你來看。”洪小寒驚詫莫名,他這輩子就見過幾回金子,只覺那色紅里透黃,亮閃閃煞是好看,但是自家那個小金錠卻是爹娘的心肝寶貝,從來不讓他碰,后來爹染病四處求醫(yī),那金錠變成了銀錠,那銀錠是一大塊黑乎乎的間雜泛白,遠不及金錠色澤整齊養(yǎng)眼。

“拿來,拿過來。”陸盛海手握半截蠟燭不敢妄動,只能使勁伸脖子進地窖口子,凝目往下面盯去。只見洪小寒將手面朝上舉過頂,手心處卻有一塊亮黃疙瘩,色澤干凈,似無銅繡,暗疑為金。一瞬間他腦門轟轟作響,這小酒鋪子哪有這財寶,必是賊軍之物啊。

手里抓著這塊金子,他吞咽艱難,約有幾十兩沉,就這一塊便可買良田三十來畝,再蓋間兩進的小院落,做個地主老財吃喝一輩子不愁。有那一瞬間,他幾乎要撒開手,任由這根蠟燭掉下去。好在這歹毒念頭及時緩了回來,他用怪異的眼神瞅著正仰頭的洪小寒,那是一張干凈的稚嫩臉,尖尖鼻頭上是狂氣肆孽的濃眉,發(fā)髻上烏黑锃亮,年輕的叫人心嫉。

“好娃兒,咱們找到賊軍的藏寶了,你再去搜搜。”

“哎。”

熙春樓是蜚聲京華的百年老店,據(jù)說初建于元代,今日卻叫人包了全場,東主為閣老周延儒的長孫周閾有,這位雖說地位不低,可最近朝中有變,閣老周延儒正式微蹉跎,他不知收斂還出來招搖,惹人奇之,去打聽,才知這又是一場紈绔的閑聚,笑談間皆頗為不屑。

清輝角拱下,方室花窗前,周閾有展開東瀛舶來的一件紙扇,異俗崇奢,扇面的色彩翻層瑰麗,與大明素色雅致的風(fēng)格絕然迥異,倒令人不由眼前一亮,可惜整個扇骨的用材只是尋常竹子,做工也很一般,本非多么了不起的寶物。只是得益于當(dāng)年一場朝鮮之役,大明與東瀛在朝鮮打了幾場血戰(zhàn),從此朝廷就斷了與東瀛的貢路往來,早年的東瀛貨便在大明憑的物以稀為貴,他隨身帶著就是圖少見而已,示人以本公子獨為天下先,不落俗群的清高之態(tài)。

用這東西在諸客面前一晃,諧戲拿眼瞟向陳名夏,忽覺此輩今日興致也不高,往常他只要拿去什么新奇玩意,這位就狠瞅不休,剜眼還罷,今日卻是自顧自悶著酒盞而已,便問道:“陳兄,你跟我前段日子去了一趟香河,回來路上你又說,左良玉破虜一戰(zhàn)就發(fā)生在位于東面不遠的一座橋邊,順著河就能找到,便不惜冒著得瘟疫的兇險前往,過后未見再提,愚兄敢問為何。”

“武人皆可殺。”陳名夏嘴吐狠戾話,臉上卻是若有所思的神色。

“哦,難道左良玉是殺功冒良嗎。”周閾有想了想,又搖頭不已道:“那也沒道理,左良玉的戰(zhàn)功是兵部勘合,近一千顆首級,總不至于都看走了眼,再者東虜人長年與兇獸為伴,個個都是狼視虎顧,聽說就算死了,首級用繩子吊起來,也能看出個個兇頑陰鷙,迥異于我大明百姓,別說普通人,就說積年悍匪,江洋大盜那也長不成這樣。”

“確實,沒有可能殺功冒良。”陳名夏想了想,又道:“聽說書人講,左良玉是先宴請王樸,暗伏刀斧手殺出,居然還叫王樸逃了,逃脫中更是云端顯出異樣,一塊云排成箭頭形狀引他逃向十面埋伏大陣的唯一生門,這才殺出重圍,又說那個太監(jiān)回頭一瞧,就被左良玉追上來一刀砍死,王樸想回頭,又一陣風(fēng)刮過,吹得他一個搖晃,哼,真離譜,竟似將封神榜瞎編胡竄的。”

“哈哈哈,陳兄你怎么還跑去聽書了,這般不自重啊。”周閾有聽他說的有趣,不禁笑盈盈取笑道。

“哎呦,我太心急了,忍不住,不是,你這個身為閣臣首輔的親近家人怎么還打聽不到消息呢,豈不聞近水樓臺先得月乎。”陳名夏倒是爽快坦誠,也不作辯解。

“乎什么都沒用,我家老翁生著氣,誰敢上前去討責(zé)罵。”周閾有也很好奇,左良玉謀反到底是怎么回事,坊間的傳言越來越離譜,這更是勾起了饞蟲。

“王樸這回發(fā)財了。”席令乾冷不丁吐了一口氣。

“嗯。”陳名夏聞言一愣,隨之低垂著頭含糊吱唔了一聲,手卻不覺間打起擺子,猶暗自嘴角含牙切齒,一臉的苦仇悲郁。

“怎奈他一人發(fā)財,不給我們一文銀子。這樣做人不好。”席令乾幽幽埋怨道。

“他手里有兵,那是誰都不怕了嗎。”周閾有很是吃味,要說地位人脈,他可必王樸一介武夫強上十倍百倍,惜日子遠不及人家瀟灑,這如何能叫人心里頭舒爽。

“王樸驕橫跋扈,早晚必得穢報。”陳名夏居然當(dāng)眾咒罵一個武將,雖說文貴武賤,游擊大小也還是三品高官,他這等行徑卻是犯了忌諱,士人圈中講究喜怒不形于色,誰當(dāng)眾著相,在這圈中就不免落下一個無城府的風(fēng)評。周,席心里暗驚,他們印象中陳名夏明明是城府頗深,眼前這般失態(tài),足見他對王樸的恨意已到了厭邪入髓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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