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被我爸逼過來的。大家都是做子女的,互相體諒。”
我強行壓住心中噴涌而出的苦澀,站起身,伸出了友誼之手,我那時的微笑應(yīng)該很僵硬,我還不習(xí)慣假笑,但這是成長的必經(jīng)之路,成年人總是迫不得已做一些違反自己意志的事兒。
他反握住我的手客套,不過兩秒鐘,卻足以讓我記住他手掌的溫度。
之后我便離開了。偶然的相遇,短暫的幸福,永久的苦澀,我們終究是彼此生命中的陌路人。
我按照原計劃去了琴行。我的時常光顧,老板明閱也跟我熟稔了起來。我會時不時地坐在琴行門旁的白色鋼琴邊彈奏那首姜溯察教給我的《月光曲》,幫明閱招攬客人。而明閱則會時常給我?guī)б恍┦终滟F的材料或錄音。
“謐謐,又得閑了!快快快,我想死你那首《月光曲》了!”
明閱一見是我,趕快將《月光曲》鋼琴譜從收銀臺旁左上方藍色文件夾里抽出來遞給我。
“我看是想我免費幫你打廣告吧!”
我接過,玩笑了一聲,便坐在了白色鋼琴邊,將譜子放在譜架上,開始準(zhǔn)備演奏。
“怎么會!聽謐謐的演奏,每一秒的時間流逝都是幸福的!”
明閱從客人休息區(qū)的茶幾上拿了盒草莓送到我旁邊的閑置小木桌上。我跟他都喜歡草莓,每次我來,兩個人聊會天兒,聽會兒音樂,一大盒草莓便見了底。
“您可別抬舉我了!我這還不是您教出來的。”
我拿了一顆放在嘴邊一咬,今天的草莓格外酸,是因為心酸嗎?
“小丫頭嘴真甜!哎!你不是說最近準(zhǔn)備面試嗎?怎么得空到我這里來了?”明閱問,
“昨天面試完的,在等結(jié)果。我這不是想你了嗎,就過來看看。”
“既然想我了,今天一起吃午飯吧,我有一個朋友過來,大家一起熱鬧點。我讓你嫂子多做幾個菜!唉嗨!說曹操曹操到!”
我順著明閱的目光望去,竟然看到姜溯察推門而入。五月的陽光格外柔和,他走在光里,頎長夢幻,白色高冷毛衣,黑色西裝外套,簡單利落,將他的遺世獨立襯托的是那般美好。
“不用介紹吧!你姜老師!要不是因為他,我這小琴行還吸引不來你這古靈精怪的小丫頭!”
明閱打趣了一句,便邁步去迎許久未見得好兄弟了。
“你小子現(xiàn)在飛黃騰達了,都不知道抽空來看看我們這些糟糠之友!”
明閱一把摟住姜溯察的肩膀,將他早該屋里帶。他不知道我跟姜溯察今天早上的淵源,帶到我面前時,還特意做了個簡單的介紹。
“小柴謐!之前在我這兒學(xué)過琴,就是上的你的課!有印象不?”
姜溯察意料之中搖了搖頭,他不過給我上了三節(jié)課,而且班里那么多學(xué)生,我又不出眾,他怎么可能記住!
“您好!重新認(rèn)識一下!我叫柴謐!”
我再次起身伸出了禮貌之手。
“姜溯察。”
他反握,禮貌一笑,與我擦肩而過,在明閱的帶領(lǐng)下去了我身后的鋼琴區(qū),什么都沒留下。
即便有了明閱做橋,我跟他也不會有什么交集吧。
我重新坐下,企圖通過深呼吸壓下去心中的酸楚,但是無用。我只能通過將自己沉溺在音樂的世界里擺脫他對我意識的占據(jù),然后,我開始了我的演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