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五張照片。

第一張是嬴策的大頭照。

他冷冷皺著俊眉看著鏡頭，脖頸間還有些汗亮晶晶地掛著。

她其實覺得第一張沒什么。

也確實……沒什么。

第二章就……

沒有臉的半身照。

沒有衣服的，上半身。

少年的身體意外地精壯卻又不粗獷。

八塊腹肌壁壘分明地分布在腹部，胸肌結實地突起。

那兩紅色的……顆粒，也凸起著。

言曌的手指停留了許久。她突然不知道該干什么。

家里哥哥的剛從浴室里出來的樣子，她偶爾也見過。

但……這樣的照片突然出現在她視野，還是平生第一次。

十三歲的言瞾，她現在腦子有些亂。

背后忽然響起一陣劉嫂尖銳的驚呼，嚇得她手機狠狠摔到了地上:

“哎呀！哎呀呀！不得了，不得了啦！朝朝啊，你才多大！你怎么都看這個了呀！啊喲！”

言曌:……！她神色一震，做賊似的一把將手機撈起塞進了褲袋。

動作太慌張，言曌塞了幾次才放了進去。

她此刻竟不知如何是好。

劉嫂這時候已經放下了因為激動和震驚灑了一半的菜。

她一把抓住言曌的手，盯著她眼睛，認真又恐怖:

“朝朝，聽姨的話，你哪里來的這些照片？！要是妤妤小姐知道了，你曉得會發生什么啊！”

言曌被迫仰起頭，嘴唇抿地緊緊。

她當然知道，會發生什么！

她媽會教她什么叫做人生艱難！

劉姨的眼神和巨大的燈泡似的灼灼閃爍。

言曌竟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

她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解釋。

氣氛就這么僵持了一分鐘。

樓梯上突然傳來了言決懶懶又有些沉悶的聲音:

“嗯？怎么了？劉姨，你的菜掉地上了。”

言曌瞬間覺得心如死灰。

……完了。

果然劉姨這時跟貓見了耗子一樣，她一把上前拉住言決，臉色慌恐而無比認真。

言決潛意識地覺得不對。

他不禁也正了眼，緩緩:

“這……怎么了？”

劉姨的手抓的緊緊:

“阿躍啊……你曉得，你曉得朝朝，在，在……看人家的身子！啊喲——！你是做哥哥的，你可千萬要好好和她說說，她才幾歲啊！”

“什么？！”言決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是什么迷惑發言？

“看……人家的身子？”他的目光漸漸地疑惑，又漸漸若有所思，最后變成了復雜難言。

言決一臉詭異地看向了言曌，隨即逐漸浮現出和劉姨先前拉住他時一樣的慌恐:

“朝朝。你……在看小黃漫？！還是，XX動作片？！！”

石化在椅子上的言瞾心底拔涼。

她該怎么解釋？

把手機拿過去，給言決看嬴策的上半身，然后告訴他她沒有看那些東西，只是在看同桌的半身……嗎？

這，顯然不行。

更詭異了！

還是把手機藏好，說是無意之中點到的所以看了會？

……

可劉姨到底在她身后站了多久……

不，她也不懂自己看了多久！

到底該怎么辦！

言曌的眼神，此刻破天荒地無助而悲涼。

言決和劉姨齊齊站在她對面自上而下地盯住她，達成了統一戰線。

就算朝朝現在再可憐再惹人疼，也不能放過！

那什么事，必須嚴防死守！

一定要讓她老實回答！

這個陣仗在前，言曌驀地捏緊了放手機的褲袋子。

她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

“沒有……”

言決瞇了眼，第一回見到言曌心虛的模樣，他堅決不信:

“沒有什么？”

劉嫂眼中的精光更多了。

朝朝怎么還不承認！

她向前迫近一步。

言曌于是向后仰一步身體。

“我沒看……那些東西。是網上的照片……不小心點開。嗯……。”

磕磕絆絆。沒撒過什么謊的小孩，今天度過了多少平身第一次。

劉嫂顯然半信半疑:

“那你怎么還看那么久？我站你后頭有好幾分鐘吶！朝朝，那種不干不凈的男人看了干嘛喲？脫了個上衣，哪里有多好看哦！你這個年紀不該想這些！”

言曌:……就是百口，也莫辯。

她驀地想到了一個勉強恰當的理由，星星之火居然猛然間漲大了，甚至她自己都覺得很可行。

言曌微微放下了逃避的姿勢，眸色清淺，有小小的光突然從墨韻的眸子里緩慢綻放而出:

“只是畫畫時觀察的人體結構。沒有不干不凈。”

正耐心等她解釋地劉嫂和言決，都是一愣。

言決率先端正了面色，試探著問:

“朝朝……你，有喜歡的東西了？你在畫畫？”

言曌的雙手握成了兩個拳頭。

良久，那孩子沉悶又堅定的聲音響起在所有人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