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那頭的消息，她想了想，還是如實回他:

畫畫。

“叮——”那頭又發來了消息，言曌皺眉，強忍著丟掉手機的沖動讀了起來。

看清后她卻一愣。

一張照片。

嬴策:

挺巧的，我也畫過幾張

你的水平怎么樣，幫我看看？

一直沒有讓人點評過，我很好奇。

言曌點開圖，是一張不甚清晰的油畫。

言曌認真地看了起來。

不是臨摹。

一片原野。其中有個極細微的人影。整體顏色藍灰，低調大氣，氛圍塑造的很好。

從各個方面來說，水準都很不錯。

只是，沒有那么有靈魂，或者應該這么說，沒那么動人。

會直覺出這個，是因為言曌自己，也是如此。

她鮮少畫色彩，因為畫出來的東西，都……很空洞。

到底想表達什么，表達出了什么，核心在哪，不明確。

空有技法和好看而已。

下方標屬著日期:2010年三月六日。

難怪……

不曾讓人點評，大概是嬴策也察覺出來了這個問題。

她皺起的眉頭放下了。

也算同病相憐。

言曌還沒發現，對著嬴策，她已經有了隱隱的同理心了。

她想了想，幾句話被反復刪除又打上去:

各方面都很好。只是我不太懂核心在哪。

我也有這個問題。我的東西，很空。

…不用太擔心，會好的。

最終發出去的，是如上一番話。

嬴策看著她的回信，目光逐漸警醒。

驀地，他一把直起身，沙發都隨著他動作一震。嬴策深幽的眼睛迸出一簇可稱駭人的光。

原來如此！

她喜歡畫畫。

對了，第一次見面她就在涂鴉。

可那是他光顧著看她了，并沒有過多注意。

恍然大悟。

哈。

嬴策第一回慶幸小時候他媽天天逼著他琴棋書畫禮。

他勢在必得地彎了嘴角，找到了突破口。

接下來言曌就莫名其妙和嬴策圍繞美術聊了三小時。

咳……還挺盡興。

她長這么大第一次在網上說這么多。言曌覺得，大約這就是朋友吧。

嬴策對美術的觀念和她有不少地方相悖，但這不奇怪。

一千個人眼里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在主要觀點和眼界上，他們意外的合拍。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地流逝。

最后嬴策問到了她大學想去哪。

言曌猶豫良久，還是指尖輕點告訴了他:

沒有意外，會在鵝羅斯。

嬴策立刻了然了。

列賓。

……有些難辦。

短短的三小時，他已經聯想到了他們的未來。

他，沒有意外，會去美國。

言曌想走的，卻很可能是純藝術。

嬴策陡然躺倒而下，煩躁不安。

如果照著雙方理想繼續下去，是四年的異地。

他不想分開。

言曌是那么好。

光在校園里的這些天，就這樣引人矚目。

嬴策很嫉妒。很不開心。很想把言曌一把藏進自己的房間里，鎖上巨鎖永遠不開門。

難以想象分開四年。

四年不在，她會變成什么樣？

她的周圍又會出現哪些人？

無數個汪其宥會眼饞她。

嬴策喉頭滾動。

不知為何，他有些想告訴言曌自己的方向。

斯坦佛的商院。

她會在意嗎。

……最終還是刪除。

他想這段關系，盡可能維持地長些。

也許不說會更好。

還有兩年多，現在，暫時間放下這個話題。

……

言曌下去吃了飯。太晚了，只有一些剩菜。

劉嫂坐在一旁笑瞇瞇地看著她，她不明所以地回看。

劉嫂嘿嘿一笑:

“朝朝啊，你身上有了肉啦！”

言曌一怔:

“？”

劉嫂認真地點點頭:

“真的！你待會去稱稱體重就曉得了！我就說，越來越好看了，胖點好胖點好，阿姨做的飯果然有點用，哈哈哈！”

言曌默默地拿了電子秤放在腳下:

“45.3KG”

她有些懷疑，再稱了一遍。

還是一樣。

……真的重了。

還重了不少，足六斤。

配著她現在163的身高，也還好。

嬴策最終還是沒能把言曌約出來。

他纏問利誘半晌，言曌似是終于忍耐不住了回他句:

我想睡覺。

嬴策:……。

今日提問:喜歡的人懶得出門怎么辦？

答:日后誘之，騙之。

言曌在家里睡了整兩天懶覺。

……太舒服了。

嬴策陰郁著臉和沈從璟去了球場。

不意外地，加進來了許嘉恒。

還有一個今天臉色不大好的汪其宵。

沒錯，看名字就知道，汪其宵和汪其宥指定有點關系。

二人是實打實的表兄弟。

沈從璟初中和汪其宵一個班，嬴策和他也有些交集。相比普通同學，倆人的關系要熟稔不少。

和汪其宵有一個多月沒見了，沈從璟不免問候他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