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曌沉默，腦子里的那個忽然聲音越叫越兇，半晌還是莫名其妙地張了口。只是回答出來的話……有些模棱N可不知所謂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干嘛:

“……五個月。”

嬴策:？

言曌:……她在說什么？！

“……”

這段莫名其妙的對話終于因沈從璟的強行插入而告一段落。

沈從璟正郁悶。

他大早上勤勤懇懇地來上了學，結果踩著點進來了也不見后面位置有人。

好啊。太操蛋了倆同桌一起沒來。

敢情只有他像個傻子似的屁顛顛。

沒忍住，他歪著頭發起呆來。昨兒和他一起打球的同桌許嘉恒笑瞇瞇:

“從璟，牛老師在窗外看你。”

沈從璟身子立馬一擺拿起了書開始看。這頭擠眉弄眼地瞟到牛好人終于不在了，他又癱了。

半晌，沈從璟百無聊賴地看著許嘉恒：

“老許，要老婆不要？”

許嘉恒正在預習物理書的倒數第二課時，聞言不知他所謂：

“嗯？”

無聊的沈從璟忽然哼哧哼哧笑了，眼中全是狹猝：

“我這有個主播姐姐，大名喬碧蘿，外號人間獼猴桃，介紹給你？”

許嘉恒不笑了，甩了一本練習冊到他臉上。

“神經病。”

……喜得神經病愛稱的沈從璟見許嘉恒不理他了，于是繼續癱回去孤獨寂寞冷。

一直上到第三節課，那倆人才一前一后地出現了。

趴在桌上的沈從璟開始還有些不相信，后來才瞪大了眼。

這，這是巧合吧？

這一定得是巧合！

總不可能是約好的一起遲到？！他們什么時候這么熟了？？！

終于熬到了下課鈴響，他連忙攀上嬴策的課桌，目光在二人中間游離輾轉后立刻出聲控訴:

“策哥！你……”氣勢在嬴策眼神瞟來時又轉為小心翼翼“你今早怎么了？”

這話雖是對著嬴策說的，沈從璟一雙眼卻在言曌身上游走一番。

言曌經過他打岔，起身出了班門。嬴策身形一動，隨后制止下來，只是眼神禁不住膠著她一路。

而對于他的咋呼，嬴策習以為常地淡淡一眼。

沈從璟立刻閉了嘴。

半晌他還是忍不住，又扭了回來湊到嬴策面前:

“策哥，誒，班上馬上來新人了。”

嬴策沒興趣:“嗯。”

沈從璟一笑:

“叫……施笑顏？名字挺可愛。聽說長得也行。”末句有些嘿嘿然在里頭。好在沈從璟長得不猥瑣，語氣也算正常，倒是不顯得太癡漢。

嬴策這回連嗯都懶了。

沈從璟終于覺得無趣，撇嘴轉了頭看著許嘉恒翻書預習。

聒噪的蒼蠅終于不再嗡嗡嗡，嬴策這時才重又打開挎包，留意周圍幾秒后將今早帶來的吐司和牛奶悄悄放進了言曌的抽屜。剛放完，又感覺擺的不端正正想再彎腰擺正，這時言曌卻回來了。

嬴策立刻收回了動作，目光停留在眼前的英語書上，看似和之前無異樣。

言曌回了位置，還帶著一盒奶和一個面包。

學校超市是她唯一特地關注過的地方，幸好路不遠，只需要五分鐘。

踏進教室時已經把奶喝完了，她拿著面包袋子從后頭轉到了位置上。

袋子窸窣幾下被撕開，言曌面無表情地咬起了面包。

吃了半片，味道卻好像有些不對。

她放下袋子塞成一個團，精準地把它扔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

新同桌這時候又適時地靠近上來，一張怎么看都都高貴疏離不可攀的臉這時候顯出一絲不相符的關切:

“你……沒吃飯么？”

嬴策心里其實在打鼓。他問出這句話，實在很需要勇氣。

但他沒有讓別人看出來的意思。

沈從璟看不出來，許嘉恒也看不出來。周圍盯著他這片的同學更看不出來。

至于言曌……言曌正眼看他的次數都少得可憐。

當然不會留心在意。

然而這種同學之間的關心，說不正常可以不正常，說正常也最正常不過。言曌雖然沒怎么體會過，但是不代表一點不懂。

她于是左側了頭，認真地想想，認真地回答了嬴策:

“沒事。”

這個回答的意思，大約是這樣的:

嗯，沒吃飯。但是沒事，謝謝關心。

經過言曌不怎么樣的口頭表述能力簡化后成了“沒事”。

再到嬴策的耳朵里，又不一樣了，變成了明明白白的:

不用你管。

這兩個字從言曌口中輕輕吐出那一刻，好像有烏云在他頭頂上打了個雷。

嬴策臉上的關切頓時沒了。

他好看的唇抿地緊緊，半晌從牙縫里強行擠道:

“嗯。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