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慧的尸體被發現在一片荒草地上，頭部被砸爛，已經認不出尸體身份，身體扭曲，下身裸露，裙子扯至腰間，內褲套在左腳腳踝處，隱私部位有少量泥土掩蓋，大腿內側有血跡，老周經過一系列調查，認定被害人生前遭遇性侵，系他殺。

老周通過姜慧的手機，找到了她死前聯系過的最后一個人—梁小梓，并把她帶到了現場。

梁小梓見到徒弟這副模樣，用手指摳著喉嚨，馬上吐了，直至陣陣干嘔。

她跪地對來了解情況的老周說，一定要抓住兇手，將那人千刀萬剮，她跪在地上痛苦流涕：“我沒有兒女，她就和我親生女兒一樣，沒想到遭了這樣的毒手。一個小姑娘，還是這么好的年紀。”

姜慧是被遺棄的孩子，不滿一歲的時候，就被親生父母用一個籃子裝著送到了雙馬鎮村頭老屋子的門口。

大半夜，歲暮天寒，一陣鞭炮聲吵醒了屋里的人。

在當地，如果不是節日，半夜放鞭炮，預示著那戶人家死人了。房子里的老人打開門，沒想到籃子里是一個活生生的女崽。

老人后來成了姜慧的爺爺。奶奶去世后，祖孫倆更是相依為命。

老人家在現場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他拿不出主意，拄著拐杖在一旁咳個不停：“這要怎么辦吶，她賺的錢我一分沒用，還攢在那里，想給她辦嫁妝的。”說著就流下淚來。

“對不起，姜爺爺，是我沒有照顧好她，她的后事我會處理好。」梁小梓走過去對老人家說。

“不怪你，都知道你對她很好。”老人家抹了抹淚，一遍一遍地重復著，“怎么辦？”

老周叼著煙，讓身旁剛嘔吐完的白白凈凈的小警察記錄著和梁小梓的每一句話，他問道：“被害人平時和哪些人往來，有沒有和誰結怨，還有被害人手機里最后一條通話記錄就是你的，你們說了些什么？”

梁小梓聽了怒不可遏，扯掉發夾扔地上，伸出雙手，拽著老周衣服，對著老周嘶吼：“你們什么意思？這是在懷疑我嗎？”

老周拉開她的手，把煙埋進土里踩嚴實，告訴她，只是例行問詢。

梁小梓冷靜下來，緩和了口氣：“既然只是問一下，就不要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勢，我沒有作案時間，更無作案動機，我都傷心死了，你們還沖我來！”

老周身后的老刑警看著兩人的架勢，把老周拉開，親自和梁小梓說：“你不要激動，我們要了解的是被害人平日和哪些男性走得近。”

梁小梓這才心情平復，重新扎了頭發，說：“想打姜慧主意的人不少，不過都是在瞎起哄，真正的追求者只有她的幾個同學，至于敢明目張膽做這種惡事的人，我也猜不到。”

老周瞇起了眼睛，多年的經驗告訴他，這個女人絕對不簡單。

“姜慧體內應該有兇手的液體吧？”梁小梓掰著手指數數，當右手握成一個拳頭時，她若無其事的問。

見警察沒有接話，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又掰起一根手指，有意無意的說：“我們舞團的人待她不錯，尤其歐陽升對她照顧有加，他雖然有那個意思，但為人還算正直老實。”

聽她這么一說，老刑警馬上派人調查歐陽升，發現他失蹤了，手機聯系不上，周圍的鄰居說，從昨天早上開始就沒見到過他。

“梁小梓身上有大問題。”老周吐了口煙圈和老刑警說道。

“沒有證據的事不要亂講，會影響我們的斷案思路。”老刑警嚴厲的盯著老周。

“從已有的資料判斷，梁小梓是那種典型的表現型人格，她可以輕易的控制自己的情緒和各種小動作以及微表情。”老周嘆了口氣說道，“有時候直覺比邏輯更有效。”

歐陽升被列為重點嫌疑對象，而根據調查，梁小梓和歐陽升關系非同一般，被害人手機里的最后一條通話記錄又顯示和她有關，老周拍板，決定暫時對梁小梓進行拘傳。一來懷疑她和此案有關，再者嫌疑人可能會在 24 小時內聯系她。

當時很多村民攔住警車不讓走，說兇手沒有抓到，倒是先把“女菩薩”給帶走了。

梁小梓這些年來，為村里的老人做了不少好事。逢年過節，她都會以歌舞團的名義過去給他們送禮品，老人節那天，還會專門過去表演節目給他們看。留守老人們都對她贊賞有加，家里要辦紅白喜事，第一個想到就是她。

她還給當地的學校捐贈過校服，對貧困學生也多有幫助，名聲很好。

老周看著嗚嗚泱泱的人群，說：“這種人是最難對付的，底子干干凈凈，心思深藏不露，還有一身功績護身，一個處理不當就會引發民怨，偏偏我們也沒有信心證明她確實有罪。”

看到村民為她抱不平，梁小梓流了眼淚，向村民揮了揮手，話還沒出口，老周被吵得心思煩躁，于是嘲諷道：“你怎么哭都不犯法，要是裹挾民意聚眾鬧事，恐怕就不好說了。”

梁小梓只好改口，她是主動去派出所配合警方調查，跟村民說幾句掏心窩的話來化解僵局：“這一年，算起來，我是姜慧最親近的人，沒有人比我更在乎她，我要配合警方將兇手抓獲。”

“既然是這樣，那你去去就回，如果他們為難你，我們就去派出所要人。”臨走前，還有人大聲喊道。

半夜 12 點，派出所，梁小梓的手機收到了一條新信息，“雞飛蛋打，我該怎么辦？”

老周冒充梁小梓回復，“我知道是你，你在哪？人已經死了，需要我幫忙？”

歐陽升并沒有回復。

老周意識到他無意中被歐陽升察覺了，只好把手機還給了梁小梓，警告道：“不要說帶暗示性的詞語，嘮會家常。”

梁小梓接過手機，在一群警察的注視下，回消息道，“好累，我剛從派出所出來，準備去洗個澡。”

老周點點頭：“很好。”

消息發了出去，一群人緊盯著屏幕。

隨著“滴滴”一聲響，屏幕亮了兩下，一條消息發了過來，“我換了號碼，想你，我不該太貪心，現在好餓，腦子發昏，本來想一時快活做神仙，結果現在在山洞里做鬼。”

老周迅速集結警隊，當天把歐陽升從山下抓了回來。

歐陽升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但老周依舊沒有釋放梁小梓。

梁小梓之前的一系列帶節奏的舉動引起了老周的懷疑。

歐陽升被抓時沒有反抗，老老實實的跟著老周回了警局，對犯罪過程事無巨細的交待的干干凈凈，但否認受了梁小梓的指使，他形容自己是鬼迷了心竅。

“得到了她（梁小梓）的身子后，又想起她年輕時不屬于自己，很遺憾，姜慧很像年輕時的她（梁小梓），只是沒想到姜慧是一個很有心計的人，玩欲擒故縱。”

案子本該就此結束的，只是其中依舊有許多細節得不到解釋，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梁小梓扮演的角色，但直覺并不能做為拘留梁小梓的理由。

老周等人認定梁小梓肯定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于是采取了涉嫌誘導等違規的審訊方式，拿到了歐陽升的口供，對梁小梓以涉嫌教唆殺人進行刑事拘留。

一時之間，輿論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