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說的人，就在這里？”

唐道柔“啪”的一聲關上車門，站在寫字樓前，一張面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喜怒。

她在公司還有的要忙，能專程找出時間尋找這些大師已經很不容易了，實在沒有太多的心力再陪他們打太極。

“別急，別急……”黃大師咳嗽一聲，“老板，您到了就知道了，貧道這回絕沒有誆您。”

寫字樓只有十二層高，與上水其他辦公建筑相比，看上去年代更久遠一些，不過清潔衛生還做得相當不錯，唐道柔跟著黃大仙一路進來，竟然連玻璃都還是锃亮的。

“叮——”

電梯停在最后一層樓，唐道柔的視線掃過顯示屏，上面的數字正是“12”。

出了電梯，黃大仙嘿嘿笑了兩聲，神神秘秘地引著唐道柔來到了一處樓梯。

“還有十三樓？”這數字可不太吉利。

黃大師擠眉弄眼道：“到了您就知道了。”

說罷幾步跨上臺階，推開了盡頭的兩扇大門。

門外有一塊金屬標牌，不過有些年頭了，后面的字全都被磨去了，只留下了“特”和“處”兩個字樣。

唐道柔留意了一下，也走了進去。

里面就是很正常的辦公室，工位不太密集，但每處都有人落座，噼里啪啦的鍵盤聲不絕于耳，她凝眉看向了一旁的黃大師。

黃大師張望了一會兒，也有些傻眼，這里邊他一個人也不認識，他嘶著氣，趕緊逮了個人小聲問道：“小兄弟，那個……你們宋局在哪兒啊？”

工位上的職員看了他一眼，不明白這里怎么來了個老道士，“您哪位啊？”

“呃……這個……”黃大師緊張地咽咽口水，勉強笑了笑，“我，我找你們宋局，請問……他在哪兒啊？”

職員用懷疑的眼神審視著他，對詳細情況閉口不談，“他現在不在，你要找改天再來吧。”

唐道柔沒奈何地雙手抱胸，問道：“所以這里是干什么的？”

職員一下子變了臉色，“你們連這里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怎么來的？”

“哎喲……”黃大師汗都下來了，連忙把唐道柔拉走了，帶到墻角使勁勸道，“您別急，別急啊……咱等等宋局……”

然而他的話突然被背后傳來的聲音打斷了。

“你們找我？”

唐道柔抬眸看去。

辦公室門外，一個青年正詫異地看著他們。青年穿著一身白大褂，帶著金絲眼鏡，若不是手里拿著的分明是一疊文件，唐道柔還以為這是位醫生。

“哎呀宋局啊！”黃大仙一拍大腿，做出親切且熱絡的樣子迎了上去，被青年閃身躲開。

“你們找我？”宋擇將文件橫在自己和黃大仙中間，見黃大仙貌似還有和自己敘舊一番的架勢，便徑直將目光投向了看上去靠譜得多的唐道柔，“有什么事？”

總算見到了正主。唐道柔干脆地忽略掉了一旁的黃大仙。

在宋擇在端詳她的時候，她也在觀察對方。外表氣質暫且不談，這個人身上似乎有一種奇怪的氣息，這是在一般人類身上覺察不到的，甚至有點類似于那個奇特嬰兒的氣息。正是這份發現，讓唐道柔認為宋擇具有一定的可信度。

她瞥了眼墻上的字，道：“找個安靜的地方說吧。”

這位黃大仙可太吵了。

撇下鬧喳喳的黃大仙獨自待在樓道里，宋擇帶著唐道柔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順便貼心地關上了門。

“你能通過黃大仙找到這里，是因為看見了一些不尋常的東西吧？”宋擇開門見山。

唐道柔也不廢話，直接打開了自己一直提著的小行李箱。

如同鬼娃娃般的小嬰兒暴露在宋擇眼前。

他推了推眼鏡，拿出一份協議，“正式介紹一下，我是龍國特殊實物調查處理局上水分局的局長，我叫宋擇。”

唐道柔接過他遞來的筆。

“這是一份保密協議，接下來你所聽到的，都請不要外傳，包括外面的那位老道士。”

……

“……就是這樣。你還有什么問題嗎？”

宋擇揭開保溫杯的蓋子，潤了潤嗓子。

唐道柔整理了一下腦袋里的訊息，開始問道：“我有兩個問題。”

她伸出食指，“第一，你剛才說到，靈出生之后，都會有接引之人，可為何這個孩子沒有？”

宋擇道：“有很多可能。一，上水市的曲老太太，她本人或靈媒出了故障，不過曲老太太做接引人很多年，比我在職時間長得多，這個幾乎不可能。二，問題出在這個孩子身上，他可能有屏蔽相關靈媒的能力。三……”

他頓了一下，接著道：“他是外地戶口。”

唐道柔無言。

“那么第二個問題，門外的黃大師，并不是專業的靈能力者？”

這個問題她早就想問了，只是一直沒找著機會。

宋擇放下水杯，點了點頭：“是的。他只是個普通人，既沒有激活過靈媒，又不具備你這樣的靈感，只是會些風水玄學知識。

“之所以知道些邊角料，是因為過去有次事件沒處理干凈，被他知道了些玄秘罷了。不過反正他也是做風水的，影響不大，我們也懶得管他。”

唐道柔補充了一句：“他在設計上還有些造詣？”

宋擇露出蛋疼的神情，“算是。”

“既然這樣，你們會接管這個孩子的吧，”唐道柔說著，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插手這方面的打算，說完便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起身，“今天真是打擾……”

“慢著，”宋擇舉起手臂，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唐小姐，你有沒有興趣到特事局任職？”

唐道柔怔了一下，這份邀請有些出乎她的預料。

“不必了，謝謝。”短暫的失神后，她立刻換上了職業化的假笑，同時遞給了宋擇一張嶄新的名片，“不過貴局有什么麻煩，歡迎致電。”

宋擇也微笑著接過名片，幾個燙金大字落入眼中的瞬間，他的大腦出現了幾秒的宕機。

好家伙。好背景。

“那么，今天叨擾宋局了。”

“請等等，有一個小忙……”

……

幾分鐘后，唐道柔站在寫字樓下，看著手機上宋擇發來的照片，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一個長相平凡，并且精通易容偽裝的人，她還可以理解，可她收到的這，分明是一個身高明顯超出平均海拔，且容貌辨識度極高的家伙，為什么會找不到？

她敢對天發誓，這絕對是這世上最標準的絡腮胡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