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好，但如果我不像現在這樣，你就輸了。”鐘鎮濤道。

“聽起來，你好像有什么難處，不然你現在回去，我們只當沒見過？”

“不能，KIA已是我的全部。我已經很久沒提升穢業，我大概已經是廢人了。”

歸寧笑笑，道：“話也說了，該繼續了。”

仿佛是她開口時那人已奔來，言畢時他拳已至，送來凌冽一拳。可惜是歸寧已預料，她閃身一步，趁此拳盡、拳鋒盡消時握住。

“這是什么技巧？”歸寧問道。似這二人般以拳累至這等穢業的人物，一般而言，有各自技巧，這拳歸寧雖然接下，然不過是她警戒下臨場反應。

“超載，短時。”話語中，那人又一拳，另一手的一拳。歸寧雖已預料，卻閃避不能，只可急急側身減損，“超短時，一般就是這樣用，趁對手放松的時候。”

“受教了。”歸寧雖受一拳，仍維那抓拳之姿，她這般為的就是接下這招。

難計其數之沙于鐘鎮濤言“超載”時便已累計，于此時似捕食只蛇猛然襲來，吞沒二人。

沙中只行出歸寧一人。

這便是歸寧這般非純一能力者之優勢，她可以難預料之姿奪人性命，而如鐘鎮濤這般單純之人，只能因為口鼻灌沙而死。

“你很厲害，可惜，你遇上的是我。”

歸寧急步向那鳥之重圍而去。

驚鳥起，如急涌之浪，歸寧不知這意味施鳥發生什么，但她明了，這鳥雀之圍算是接觸了。

猛吼現，于歸寧身后，她并不止步，她見那龍之威，便知這召物非她能敵，要離險境，只需攻殺那召喚者便可。而歸寧知曉，這召物在此，是他們失卻殺敵之心，欲以自保的明證。這般心態，在這穢業之世中，可是相當危險。

幾聲踢踏步聲，那惡獸已至她身畔，歸寧才望以沙滯其足，卻見那召物忽然一滯，然后是施烏之聲：“大姐頭你快一點，我脫不了多久。”

“明白了，放心！”

施烏立定，看這四足之獸，道：“龍打完了打麒麟是吧，接下來是鳳凰嗎？”

他先才飛出三張卡牌急追它后足才將它滯步，想著它無多威懾，然它頓步同你直視，才明了它之磅礴威勢--被一挖掘機般大的四足獸凝視，仿佛自己已是它口中之物。

這獸吼他一聲，猛沖而來，卻急而止步，轉身向歸寧而去。

施烏笑一聲，道：“這可是你自找的。”

他自第一次浮域行便時時預備將成的冰陣，為的就是這時。

冰陣速成，冰凌激發，直追那獸足而去，同是初時不能束縛，然它非是如高樓一般大的擬態植物，不是自異界而來的污濁之龍，它僅是某人的信仰，一人信仰，怎會強大？它逃不出漸強的冰陣，即使半副身軀已為封凍時它仍可掙脫，也不能。

凍痕遍布它身軀，熄滅它隨身之火，它以一奔跑之姿凍結于沙地中，因為它上一瞬才掙脫咬足而來凍結它軀體的凍冰。

施烏并不靠近，一是這冰看似強大，但它并無直接傷損能力，殺傷力不足，近了易被人反殺，二是這冰其實并非無中生有，它以空氣水分為引，近了易誤傷，那環境也不好，干燥異常。

如他所料，那獸掙動而出，幾步跳躍，近了施烏之身。顯然，它不受主之令，來殺施烏了。

施烏以手搭劍，握劍。

這似麒麟之怪威勢似乎蕩然無存了，劍在，心便寧靜了。這是繆異所教，這是他因反射而生之心態。一個似幻想之物的四足獸，有何懼？他同繆異不曾殺更詭奇之物？

那趕來的桃酥與陸善仙已不在顧忌，歸寧會與她們解釋。

撲擊。出劍。

他并未砍中那怪。然他成功了，那怪未觸及他，他以預定之姿避它之撲，劍按預想破它頭顱，但，劍空了。

那怪將接他擊時，消散了。

歸寧已趕到那邊，瞬殺了那兩人。

之后，并非美滿收尾。

桃酥不該來，她該歇息，她亦知己傷勢。但她來了，因她口鼻耳血溢不斷，因她知己不能承受這傷。

她本不能承受這等穢業，即便趙本晤壓制她上一段穢業騷動。這次她似施烏般短時承受這般巨量穢業，卻不如他這般的資質，于是她只能死，靈魂崩潰而死。歸寧知為何桃酥創先河，桃酥資質不可自然成為承穢者，但她用了碎片之力，于是承穢者桃酥應運而生。因為她這樣獨行于穢業中，很是寂寞，因為她這般與桃酥疏離，桃酥終將嫁與他人。

于是施烏為夜塔喚出穢業，于是“施”現身，于是桃酥死于今日。

歸寧無淚，她不是會落淚的女人。

她總記不得桃酥死去的景象，無論她如何回憶，她只記得桃酥命令她按規矩，不能帶尸體回去，他說歸寧為人太混賬，害得她戒指都送不出去，現在好了，只能掛在歸寧脖子上。

她似乎還嚴令歸寧不能死，若是以后見到歸寧，她一定踢她回去.....可惜她憶不得，這記憶與她們前往眾人之集合一般缺失于腦海，只能記得，她清醒之時，隊伍少了兩人，陸善仙與桃酥。

她始終沒有眼淚。

可是她還是按著桃酥指示，用繩子串了那便宜戒指掛在脖子上。這戒指已經很舊了，很便宜，歸寧見過它，在桃酥說要手磨一枚戒指的晚上。不值錢的鐵戒指。

......

沙之中，目睹何以清掘墳的女人到來。她坐于一不可見形體的四足獸上，那獸以四足行動，另有一手拖一將死之人。那獸再伸一手挖出鐘鎮濤尸體，隨即將那將死之人食盡。

那人死時，鐘鎮濤猛然咳嗽，噴出坨坨沙礫，更多雜物，沉于他胃，或因所處之地可使他再死而為穢業清去。

雖見死者復生，但那怪仍在吃。

那女人道：“你很強，你還沒瘋，你被你自己束縛了。”

“咱們六年沒見，本來想著何以清能教育好你，現在看來，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