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君昔淡淡一笑，正準備吃東西，突然一頓，一股血腥味上來，吐了血，血濺到桌上、菜上……
百里華安嚇傻了。
“君……”黎歌慌了，放下碗筷，“你別嚇我，怎么了？！”
百里君昔搖搖頭，正欲開口說話，腦袋暈暈乎乎，說道：“不……不太好……”
說著，嘴里還一邊流出血。
黎歌直接給嚇出了眼淚，“我，我該怎么辦，我去請大夫。”
說罷，百里君昔直接倒在地上。
“爹！”百里華安慌了，連忙起身去幫黎歌扶住。
黎歌將百里君昔放到床上，說道：“照顧好君昔，我去找大夫。”
百里華安看著血，哭了：“娘，爹怎么了？是不是要死了！”
“不要胡說。”黎歌拿上披風，“照顧好君昔，我去鎮上找大夫，馬上回來。”
黎歌出門，騎上馬，策馬狂奔，忍住不掉眼淚，在心里無數次默念：不會有事的，不會……
足足半個時辰，才到達最近的鎮上，還好鎮上的醫館都還沒關門。
家中——
百里華安拿著手帕一邊哭一邊給百里君昔擦著嘴上的血。
隨之，百里君昔咳嗽幾聲，睜開雙眼，“吵死了……”
“爹，你終于醒了！”百里華安此刻真就想一把抱住他，可是還是控制住了。
百里君昔面色鐵青，嘴唇發白，聲音也十分的虛弱，“歌兒呢？”
“娘去鎮上找大夫了。”
百里君昔掉了一行眼淚，眼睛越發沒了力氣，緩緩閉上：我是不是要死了……好想見一個人……
“爹，你別睡……娘說如果你睡過去就死了！別睡！”百里華安搖晃著百里君昔，哭著說道：“我給你唱歌！我給你……”
“唱……歌……”百里君昔緩緩地念出這兩個字，繼續說道：“以后……爹不在了，記得照顧好你娘親……”
“不要！不要！爹的老婆【黎歌教的】爹自己照顧！”
“我還記得……娘親以前也經常……”百里君昔沒有再說下去，緩緩伸手撫摸百里華安的頭：“是報應……爹以前殺過很多人……”
說完，百里君昔的手不再有動作，直接合上了眼睛。
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青青園中葵，朝露待日晞……陽春……”
“顏月唱的歌，很好聽。”百里君昔輕聲說著，笑著睡了過去。
這時，黎歌推門跑了進來。
只見百里華安哭著喊“爹”。
“大夫，在這兒！快。”黎歌走過去抱起百里華安，安慰道：“乖，不哭，你爹沒事。”
大夫把了把脈之后，搖搖頭說道：“救不了，最多活不過三日。”
黎歌愣住，激動地吼道：“怎么會救不了！他又沒有中毒，也沒有……”
“奇怪就在這里，無甚病，可是脈象薄弱，都不知道能不能撐得過今晚。”
……
此刻，顏月剛剛到皇宮，偷偷進宮去到御醫院，青青正在里面拿著本子查看藥材。
“徐太醫呢？”顏月發聲。
青青連忙轉身，十分驚喜，并且快掉出了眼淚：“顏……”
“我找你師傅。”
“師傅在藥房，跟我……”
此時門口走進來一個人說道“什么事？”徐碩走進來，看見是顏月，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說道：“你這幾年哪兒去了？”
“殿下病了，我想只有你能救他對嗎？”顏月直勾勾盯著徐碩，走過去拽著徐碩就走，“走，先去看看再說。”
徐碩甩開顏月的手，說道：“是不是……嘔血不止，脈象微弱，像要死一般。”
“是。”顏月面無表情，但是從語氣中看得出來他很著急。
“殿下沒事。放心吧，三日后就好了。”徐太醫淡淡地說著，“坐吧，所以這些年你一直呆在殿下身邊？”
顏月還是有些不信地皺了皺眉，沒有坐下，也沒有回應。
“我很好。”顏月回應，“那我先回去了。”
徐碩叫住了他，說道：“顏月！先坐，有個東西給你。青青，去拿來。”
隨之，青青手抖地拿著一個盒子遞過來，眼神擔憂。
顏月接過打開，里面是一顆藥丸。
“這是給你的，吃了以后你就能變成真正的活人，拿了就走吧……別再回來了。”徐碩說完，神色有些悲傷地站起身，去拿藥材。
“……”顏月沒有多問，只想快點回去，出去之后剛走幾步，發現玉佩不在懷中，又折回去找尋。
“爹，你不是說那藥可以救殿下的嗎？”青青抿唇，都想掉眼淚了。
“那是殿下死都要給顏月的，我不能違命。”
“可是看著殿下就這么死了……那黎歌怎么辦，顏月肯定也不好受！”青青生氣地吼了起來。
徐碩淡定地說：“你知道如果一個人沒有痛覺，不會老不會死，有多可怕？那就不是人了……”
“……”青青沒有再說話，扭頭看見地上的玉佩，走過去，緩緩撿了起來。
這時，顏月走了進來，一把拿過玉佩，轉身走掉。
“顏！”青青還沒來得及叫他，他就走了。
……
春去秋來，十三年之后——
“爹！我中秀才了！”百里華安推開門走進家，屋內，百里君昔和黎歌依偎在一起。
“嗯。”百里君昔淡淡回應，繼續教黎歌刻玉。
百里華安又想一頓吐槽，“秀吧你們。”
百里華安回房間放下包袱，拿著劍走了出去，去到一片林子，拿出一個哨子吹了起來。
這時，顏月出現了，說道：“考的如何？”
“回家就看見爹和娘在一塊兒，理也不理我，習慣了。我中了秀才。要比比嗎？這次一定能贏你！”百里華安揚起劍。
“今天不練，請你吃飯。”顏月說完，轉身走去，百里華安連忙跟上：“田螺先生，你可能不知道，我與同窗說過你，他們都不信這世界上有什么無緣無故的好心人，娘說田螺先生是仙人，是真的嗎？”
“……”顏月沒有回應。
“先生，我與爹娘說了見過你，娘還取笑我來著。”百里華安依然滔滔不絕地說著話。
……
“小二，上酒！慶祝嘛，怎么能沒有酒呢。”百里華安笑著正準備又說些什么。
“酒不用。”顏月一路這才對他說了第一句話：“不能喝酒，你也別喝。”
“為什么？”百里華安疑惑地問。
顏月淡然地回答：“或許是因為，你爹不喜歡吧。”
“能跟我說說你和爹怎么認識的嗎？”百里華安問道，顏月沒有說話，百里華安繼續說：“你以為我真的相信什么，這世界上有田螺仙人？”
“記性太差，不記得了。”顏月敷衍地回應。
回憶：
十三年前——
“爹醒了！”百里華安跑著出門，看向顏月，“你真的是娘說的田螺先生！爹吃了藥丸真的好了！”
顏月只是淡淡一笑，百里華安跪倒地上磕頭，“請受我三拜！”
“……”
“田螺先生，若我以后想見你，該去哪兒找你啊？”
說完，顏月拿出一個紅雪玉哨子遞給百里華安。“隨地可見。”
屋內，黎歌摟著百里君昔哭著，“你可嚇死我了，還以為你真的……”
百里君昔微微一笑：“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安兒說什么，田螺先生送了一顆藥丸，吃了你就好了，誰知道你真的好了。”黎歌微笑著，眼中有淚。
“……”百里君昔沉默，皺了眉，不明所以。
回憶完。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名字！”百里華安嘟著嘴看著顏月。
“顏，單名一個月字。”顏月輕聲說道：“是你不曾問，不是我不告訴你。”
“顏月？？”百里華安突然覺得，這個名字十分耳熟。
“怎么？”顏月問。
百里華安搖搖頭，說道：“沒什么。你要記得若我中了狀元，你就教我那招特別厲害的飛鏢。”
“若考不了狀元，也是要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