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嫁給殿下已經有兩年了，一直未給您添子嗣，臣妾自知無能……前幾日臣妾見太子妃姐姐將一個東西拋入湖中，叫人打撈了上來，一看是宮家血印，想著殿下一定會需要。”冷清緩緩拿出令牌遞給了百里君昔。

百里君昔接過令牌，面露喜色，“想要什么賞賜？”

冷清淺淺一笑，有些悲涼，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搖了搖頭：“臣妾不要什么賞賜，只希望殿下能留下來，哪怕今晚也行，臣妾學了一首新曲子，想彈給殿下聽，姨母前幾日給了臣妾新的花茶，殿下留下來吧，等到臣妾歇下了再走也行，哪怕一會兒也好。”

百里君昔看著冷清，最終也是微微點了點頭。

紫宸殿——

黎歌梳著頭發，琴兒走了進來，眼里有淚水，“娘娘……”

黎歌看向她，問道：“怎么了？誰欺負你了？”

“奴婢替您感到不值，為什么就不讓殿下帶您走呢，你們一生一世一雙人不正是您想要的嗎？”琴兒繼續說道：“剛才奴婢看見殿下和楚月夕在書房你儂我儂，我替您感到不值，殿下他根本就不愛您！”

“……”黎歌沒有說話。

琴兒哭著說道：“琴兒其實不是什么新來的丫鬟，本就是伺候楚月夕的，后來認識了殿下，他曾經說過要娶我……可是后來他只是為了利用我接近我家二小姐。”琴兒掉了很多眼淚，聲音也很楚楚可憐，“我的心都是他的了，他要趕我走我不愿意，后來兜兜轉轉成為了幫他辦事的工具，除了顏月和徐太醫我是知道他事情最多的人……”

黎歌表情有些不安起來。

“殿下他根本從未愛過任何人！就因為我被騙過，才不甘讓娘娘您這么痛苦！殿下對您總是忽冷忽熱的，原因就是他現在又覺得您有了利用價值。

近日朝堂上左丞相彈劾您的話，殿下并沒為您辯駁，全是陛下一直在保您，所以殿下就覺得您對于陛下十分重要，殿下就是要利用這一點來繼續控制著陛下啊！

奴婢跟了您幾月，感覺娘娘您是好人，您對我十分的好，您也是真的愛殿下，可他根本不值得！奴婢替您感到不值。”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黎歌有些氣惱，站了起來，心里有些難受。

“娘娘若不信，便可以等，往日殿下天天夜夜都過來，可是今天在陪楚月夕，真的不會來了……”琴兒頓了頓，繼續說道：“殿下其實，是派奴婢來當娘娘身邊的細作的，殿下還讓奴婢給您下避子藥。奴婢憐惜娘娘，便把藥倒了，想來，奴婢活不過明天了……”

看著琴兒視死如歸的眼神，黎歌紅了眼，搖著頭，“不可能……不會……他愛我的，他不會不要我的！”

“如果一個男人真的愛您，一定會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殿下許過多少女人，可又何時兌現過？”琴兒諷刺地笑了笑，“現在覺得，死，或許是我最后的歸宿。”

直到半夜，黎歌還坐在椅子上，看著那扇遲遲沒打開的門。

“別等了……不會來的。”琴兒輕聲說著，輕腳走了出去。

直到清晨——

“琴兒，你進來吧。”黎歌叫喚著，遲遲不見響應，“琴兒？！”

這時是另一個婢女走進來，“娘娘有何吩咐，告訴奴婢吧。”

“琴兒呢？”黎歌皺了皺眉。

“她……她……”

“說啊！”黎歌情緒激動地吼了起來，眼睛止不住地掉下了眼淚。

“死了……”婢女不敢直視黎歌，聲音也很小。

“呵呵……”黎歌諷刺地笑了笑，一邊哭一邊笑，像瘋了一樣。

婢女嚇的不清，“娘……娘……琴兒她，她是自己想不開自縊的……”

“你去……給我備碗粥吧。”黎歌見婢女出去以后，平復了心情：是你無情……所以你明明可以救我和孩子，可你覺得孩子沒用所以不留……我說呢，以你的能力，宮雪漫怎么可能傷的了我，原來只是你不想要孩子，那就一起去死好了……

黎歌哭著拿出了一包藥，放入了茶水中。

————

“事情辦的如何了？”百里稀玉看著面前的蘭脂和琴兒。

“這得問琴兒了。”蘭脂笑著看向她。

琴兒低著頭，愣愣地說：“我擔心，黎歌會想不開。反正我們的目的不是讓黎歌死不是嗎？可是我該說的都說了，我就怕她沒明白我的意思。”

“什么意思？”百里稀玉不懂她的話。

琴兒抬起頭，說道：“以我這幾月對黎歌的了解，她會不會帶著百里君昔去死？”

“絕對不能這樣！”百里稀玉有些激動起來，“讓幾個人看著她，百里君昔現在還不能死，朕身上這個惡心的東西還在！朕要毀了紅血玉笛才行！”

黎歌坐在桌子上，吃掉奴婢給她端來的粥，這時，百里君昔也下了早朝。

百里君昔笑著坐下，“九兒可有想本君？”

黎歌看著百里君昔，淚水在眼睛里打轉，問道：“你昨夜，怎么沒來啊……”

百里君昔淡然地笑了笑，“昨夜本君有些事要處理，今天不是來陪你了？”

黎歌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遞給百里君昔，“喝茶……”

百里君昔端起茶就要往嘴里送，黎歌捏緊拳頭，努力告訴自己不能阻止。

百里君昔停了動作，沒有喝下，而是問：“九兒是不是很想本君喝下？”

黎歌一驚，百里君昔將茶水放下，眼神有些陰沉，“你以為……本君是楚炎樂？”

“你當然不是他……”黎歌說著哭了起來，“你無情，你心狠！我想要你死！！”

百里君昔直接站了起來，掐住黎歌脖子，“你受誰的指使！為什么！所有人都想我去死，為什么偏偏你也這么想！”

百里君昔眼里全是怒火，黎歌決絕地望著百里君昔，快咽氣了也一聲不吭。

百里君昔看著黎歌的表情，松開了手，他不知道黎歌為什么用這樣的眼神看他，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想他死的人太多太多，他從不輕信任何人，甚至連媛暖傾都拋下了自己，而現在，看著黎歌也想殺掉他，他明明……已經愛上她了啊……

百里君昔可以心狠到用摯愛之人的心臟做引子來治蠱，可現在，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心軟了，這個背叛了自己女人，她想殺他，可是他卻做不到殺掉她……

百里君昔將桌子上的東西掀倒在地，眼睛里掉著眼淚，沒有直視黎歌。

黎歌抽泣著哭著，她的心莫名的很痛很痛，“……”

黎歌端起茶杯喝了下去。

百里君昔瞬間著急了起來，慌張地說道：“吐出來，你干什么！”

黎歌笑了笑，輕聲說道：“我怎么舍得你死呢……我是想過要下毒，可是我舍不得啊……也許，我們都應該靜一靜了。”

百里君昔緩緩轉身，走了出去：為什么，我就這么擔心她想殺了自己呢。

兩個滿身傷痕的人，又怎么做到互相取暖呢。

……

“主上！黎歌不見了！”

百里君昔一夜沒睡，一直坐在書房，忽然一個死士跑過來告訴他，他的九兒不見了……

于是，百里君昔沖出了門，到處的找……

黎歌走在皇宮的眺望臺上，一臺臺的臺階都很沉重，微風吹著她的頭發。

她站在皇宮的最高處，看著整個皇宮。

她在想，在想所有的事情，也許等她想通了就該結束這一切了。

皇宮多大啊……百里君昔找啊找，一點蹤跡也看不見……他害怕了失去……

此刻，天空又下起了大雨。離別，就真的注定在下雨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