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顧錄兩手抓滿了符紙，他哪里見過這么多鬼，一時有些慌亂，往巫霧的位置靠了靠：“怎么辦？”

巫霧皺眉：“慌什么，剛剛那只鬼應該是惡鬼，這些鬼沒有攻擊能力，應該是幻境結界。”

張顧錄聽罷，抽出一張符紙，嘴里念道：“破障符！”符紙瞬間變大，符印開始變紅，直到燃燒起來，符紙燒盡后，灰燼鋪滿整個空間。

“乘客”們沒有任何動作，只聽到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音，空間開始坍塌，“乘客”們也隨之化作塵煙。

張顧錄猛然睜眼，瞬間站了起來，周圍的人因他的動作驚醒，張顧錄回頭往座位一看，巫霧赫然也坐在旁邊，李詩果還抱著巫霧的腿癱在巫霧腳邊。

巫霧倒沒有他反應那么大，遞了個眼神讓張顧錄坐下，張顧錄向被他打擾的人頷首致歉才又坐下。

張顧錄忍不住問：“你怎么知道是幻境結界？”

巫霧閉著眼養神：“和那只沒有臉的鬼交手，在我手里撐不過幾招，應該是只惡鬼，如果僅僅是惡鬼的話，沒有能力造出一個攻擊結界，只能是幻境。”

張顧錄轉頭看她：“那如果不是這只惡鬼造的呢？有另一只……厲鬼？”

巫霧睜眼：“那倒是沒想這么多，不過厲鬼怎么會去幫一只惡鬼，不吞噬掉就不錯了。”

張顧錄捂著心臟：“說得也是。”張顧錄揉揉自己的額頭，來到這個城市第一次遇到惡鬼，有些措手不及。

“那只鬼好像是沖著李詩果來的。”

兩人回想起“乘客”們的頭顱跟著李詩果轉動的場景，不約而同看向李詩果。

巫霧：“你之前說，看到一張臉，是他嗎？”

李詩果癟嘴：“他那張臉爛成那樣了，看不出來。”

他們旁邊的乘客遠處挪了挪，這兩人小聲嘀咕什么鬼之類的，大早上的實在是晦氣。

巫霧：“張顧錄，你之前說術法不精，我看你不是術法不精，而是壓根兒不會吧。”

張顧錄伸出手用拇指指甲掐住尾指指節，弱弱答道：“還是會一點的……”

巫霧都懶得給出表情，吐出一口氣，一抖腿：“李詩果，起來。”

李詩果卻盯著手腕上的鑰匙出神。

巫霧想把李詩果踢開，又不想被人誤會是神經病，只好保持姿勢不動。

巫霧拖著腿上的鬼一路走出地鐵站，張顧錄都忍不住扶了扶額頭。巫霧把李詩果拉起來才注意到這只鬼一臉要哭的表情。

李詩果哽咽：“我想哭，怎么才能哭？”

巫霧殘忍地告訴她：“鬼沒有眼淚。”頓了頓，“但是你已經在哭了。”李詩果看起來很傷心，即便沒有眼淚，也為之動容。

李詩果呆呆的，手虛放在胸前：“我好難受……”

巫霧難得溫柔，輕輕扶助她的肩：“告訴我，你怎么了？”

李詩果：“剛剛……剛剛的畫面好熟悉，那只惡鬼攻擊我的時候，我總覺得少了什么……我看見這條手鏈就難受……”

張顧錄想取下那條手鏈，李詩果及時收回了手：“取不下來的，這是我尸體上的。”

“你想起生前的事了？”

李詩果搖頭：“沒有，這個……是巫……巫大小姐告訴我的。”李詩果說到巫大小姐還特地看了一眼巫霧，生怕惹到她不爽。

張顧錄仔細觀察那條手鏈：“這么小的鑰匙……開什么東西的。”

鑰匙只有普通成年人指甲蓋那么長，除了裝飾，實在想不出來還有什么用處。

突然遠處天空亮了亮，接著“轟隆”兩聲，張顧錄當即反應過來：“要下雨了！”

果然，剛出來沒多久的太陽被遮起來，雨滴大顆大顆地落下來，感嘆一句出師不利，又去找躲雨的地方。

坐在奶茶店，看著大雨降臨，巫霧問出她心中所惑：“李詩果，你和父母的關系不好對不對。”

李詩果瞪著眼睛看向巫霧，隨即低下頭：“我不知道，都忘了。”

“你媽媽那天說已經報案說你失蹤了，我托朋友問了，警方說沒有這個案子。只是……我想不明白，你的父母有什么理由撒這樣的謊。”

李詩果搖搖頭：“我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

張顧錄開口：“看來又要去見見她的家人了。”

兩人一人撐著一把傘，來到李詩果家門口，趙蘭開門：“咦？你們是那天來的果果的同學？”

張顧錄掛著笑容：“阿姨記性真好，打擾了。”趙蘭將兩人迎進屋，這次，李詩勉也在家。

趙蘭擺好了果盤，巫霧：“阿姨，詩果還是沒有消息嗎？”

趙蘭憂愁地點點頭：“是啊，警察還沒有消息。”

張顧錄忽然說：“阿姨，我給你講講詩果在學校的事吧。”

還沒等趙蘭點頭，張顧錄接著說：“李詩果成績特別好，老師說，要是一直保持，考上一本不是問題，我們都覺得她獨立又自主，心地善良。”

趙蘭歡喜：“是嗎？果果這么能干？”

張顧錄打算刺激一把：“是啊，我們開家長會的時候，就她的家長沒來，整個教室就坐著她一個學生，我爸媽還跟我夸她，我都吃醋了！”

趙蘭有些笑不出來：“果果從小就懂事，我跟她爸原來是在沿海工廠給人家打工，后來才自己做了點小生意，果果一直是她外婆在帶，一年見一次，后來我們條件好點了，就生了她弟弟，她外婆又去了，就把她接到城里來，可果果總跟我們不親，她不喜歡她弟弟，可是我也沒有偏心啊。”

趙蘭說著眼睛里閃著淚光，大概是覺得無措了，順了順氣：“果果小的時候啊，家里條件不好，她就自己省錢，別人都夸她節儉，我們這當父母的心里才更難受。別的小孩兒過年都要壓歲錢，果果卻是把壓歲錢全部交給我們，說本來就是我們的錢，她為什么不喜歡她弟弟啊？”趙蘭抹了抹眼淚。

“她從上小學就開始寄宿，跟我們相處的時間也不多，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現在條件好了，我每回問她錢還夠不夠，她都說夠，說還有錢，從來不主動問我們要錢，有一回我忘了給她打錢，她硬是給別人打工都沒管我們要。”

“從那次以后，我就往多了打錢，希望她吃好穿暖，勉勉又還小，需要照顧，她爸爸每天要在外面跑業務，我也騰不出時間開家長會。”

“她高中學業忙，回家也回得少，今天才知道原來我家果果這么優秀。”

趙蘭一臉笑意，聽到女兒被人夸優秀笑容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