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語舒
- 宜枝
- 66大吉
- 2255字
- 2020-06-29 10:00:00
亦新來到了北疆,除卻一雙瞳孔偶爾泛著金色的光芒外,其余的和之前的語舒沒有差別,后來亦新想著這樣還是有些張揚了,便隱藏了眸子的光彩,旁人粗略的一晃而過,并不會注意到。
因為語舒之前是病重的樣子,也不好剛從外面回來就好了,這樣實在是太引人注意了,便還是裝著身子不好的樣子,整日里悶在房中。
陪嫁來的宮人看她這樣,也只是陪著她說說話,知道她素日里喜歡聽一些京都里的事情,便挑著這些來說,亦新也是好奇,就多問了幾句,宮人看她好似比之前開朗了些,當(dāng)她聽著喜歡,說的更勤了。
亦新問道:“哥哥還沒有迎娶皇后嗎?”
宮人們互相望了望,最后一位年紀(jì)大些的,壯了膽子答話道:“之前咱們陛下整日里忙著公務(wù),便沒有理會這些,后來,也就是前些年的事,選中了李太傅家的長女,不成想李小姐感染了風(fēng)寒,病得重了,最后沒撐過去,這事情就又耽擱下去了。”
亦新點了點頭,覺得實在可惜了,小小年紀(jì)就離世,家里人想必都傷心的很。
隨后幾個人看亦新懨懨的,以為她聽了這些,心里難過,便又另外說了話題,提起說:“今年的年節(jié)又快要到了,咱們陛下到時候不知道又會送些什么新奇的東西來給公主。”
說罷幾個人就湊在一起輕聲笑了。
其中一個說道:“咱們陛下最是疼愛公主了,每年都來派人來看望,還帶不少東西來,聽說您身子不好,還叫您好好將養(yǎng)著,過幾年,和將軍一塊兒回去京都看看呢。”
亦新輕聲道:“是啊,要回去了。”
亦新平日里就喜歡一個人呆著,這回是為了多聽些消息才忍了旁人在一邊說著話,此時聽的差不多了,便揮手,叫人都退下去了,說自己要歇息。
眾人不敢違拗,她平日里向來是說一不二的,便都靜了聲,依次退下了。
正待要睡著的時候,外面有人輕聲回稟道:“公主,雍將軍過來了,想來看看您。”
聽說語舒的丈夫要來,亦新心里有些復(fù)雜,她曉得當(dāng)初語舒嫁過來,并不喜歡他,但此人倒是真心愛護她,那時候旁人都曉得語舒不過是一個空有公主名頭的空架子,不過是為了抬高雍家的名頭罷了,都不把她當(dāng)回事,是這位將軍護著她,才保全了她的顏面。
那時候語舒還是有些感激他的,但后來,朝堂上,雍家多次逼迫于她兄長,這一點感激也被磨滅的差不多了,如今因為景紓的手腕,很多紛爭都安撫了,他手中也抓緊了權(quán)杖,她在這北疆也不似才來的時候那么艱難了,夫妻間的關(guān)系便愈加冷漠了。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妻子對自己并沒有什么情意,所以后來,過來的次數(shù)也漸漸少了,這趟前來,恐怕是知道語舒出門半月回來了,想關(guān)心下她的身體如何,亦新是想著喊他進來也無妨,但又想到平日里語舒的行事,這樣做了反而叫旁人覺得怪異,心里猶豫起來。
門外稟報的宮人看久久里間都未有回應(yīng),曉得公主并不待見這位丈夫,但自己也不能不說,否則恐怕罪責(zé)要落到自己身上的,于是自己又硬著頭皮,再次回稟了一遍。
還好這次亦新說了話:“告訴將軍,我身子乏了,不便再起身,奉杯茶便送客吧。”
宮人松了一口氣,趕忙去回了話。
雍正儀聽到回稟,心里本來就曉得會是這樣,但難得的有些強硬,說道:“你領(lǐng)我去一趟公主的院子,我只在門口說兩句話便走了。”
宮人不敢應(yīng)下來,但雍正儀已經(jīng)站起來提步先走了,這里畢竟是北疆,連他都不能稱作駙馬,只被喊將軍,便曉得這北疆之中,公主并不算是什么,這些宮人也是攔不住他們的。
雍正儀也并不是打算鬧事,只是如自己所言一般,在門口說話。
他揮退了下人,叫他們都站到院子外去,才說道:“聽聞你出門訪友了半月,身子可還撐的住?我前些日子尋了一位名醫(yī),不如叫他來給你看看?”
亦新沉吟了一會兒,才回道:“不用了,我喝著藥,身子覺得漸漸好了。”
雍正儀看她推拒,便又說道:“我之前也不知道你在這里還有朋友,不如過幾天叫她來小住幾日,家里位置大,也好帶她到處轉(zhuǎn)轉(zhuǎn)。”
亦新聞言卻淡淡的說道:“不用了,她離世了。”
雍正儀這下確實是感覺到了一絲尷尬,但平日里這樣的事情他遇到的也不少,很快便調(diào)整了過來,說道:“那真的可惜了,你該告訴我一聲的,你的好友,我也應(yīng)該和她招呼一聲才是。”
亦新也不耐煩再與他裝樣,頗為冷淡的回道:“她也已經(jīng)嫁做人婦,和你沒什么好見的。我乏了,便不和你多說什么了,將軍事多且忙,回去歇著吧。我就不留你了。”
雍正儀也知道她這是嫌煩了,但還是多說了幾句:“你身子不好,缺什么藥材了只管去我那里要,有人叫你不舒服了,你也只管來和我說,不要放在心上,自己難受。”
聽得里面沒什么回應(yīng),他也只能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我走了,你好好歇著吧。”
亦新坐在里頭,其實也覺得這樣有些不太好,怎么說這人也是來表達(dá)關(guān)心的不是?但她現(xiàn)在要裝著語舒的樣子,便不能由著自己的心意來。
亦新躺倒在榻上,想著也沒有多久了,景紓就要過來接自己妹妹回去了,這消息是夾在禮品單中送來的,因為他們兄妹兩個素日都是這樣傳信,說些日常的話,所以怎么多年了,也沒人發(fā)覺。
語舒那時候隔開單子的夾層,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身子恐怕是撐不住的,這才會找到焦谷去。
果然是世事難料啊。
這邊雍正儀轉(zhuǎn)身離開,走到轉(zhuǎn)角的時候,正好看到了一個小身影正站在那邊,直直的盯著他看,他心頭一軟,揮手招他過來,喚道:“阿宛,過來。”
小孩乖乖的過去,喊了一聲:“爹爹。”
雍正儀牽著他往外走,問道:“阿宛怎么站在這里?”
他年紀(jì)不大,性子卻比一般孩子要沉穩(wěn)許多,是雍正儀和語舒唯一的子嗣,今年九歲。
他回道:“我想看看娘,但我覺得她看到我了會不高興,所以我就站在這里看看她。”
雍正儀聽到這兒,心里發(fā)酸,把他抱起來,笑著說:“娘生病了,怕傳給你病氣才不想你過去的,等她身子好了,爹便帶你去看她。”
他也不知信沒信,只是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一點兒不像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