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有市無價不過是待價而沽。--by墨羽
1
一個富有磁性的男聲打斷了袁明凱的動作，使得他面色有些不悅。
“袁先生倒是隨便!”
“哪里的話！買古董不就講究“觀詳”嗎？
眼前的墨發男人坐下了，似無骨般惰懶地靠在了椅子上。
袁明凱看著眼前的手串，眼神發亮正要問他的價格的時候，男人開口了。
“那您這觀詳可真夠特別的?！彼似鹗诌叺牟?，吹了吹，茶水泛起了層層漣漪。
“不…….”
未等袁明凱說完，墨發男人便道:“這是我們店的鎮店之寶，袁先生請回吧?！?
“哪里的話，我觀這黃花梨手串也不甚精細，竟是鎮店之寶?”
“這是丘大師之作。”
“本人店小，容不下您這尊大佛，袁先生往后還是不要再來的好。”
一句話，便已將袁明凱拒之門外。
袁明凱這時才暗惱自己的失言，腹誹到不過是一手串，就算是百年黃花梨，也不至于如此地位。
那可是鎮店之寶!
那家伙店里的好東西可數不勝數。等等，
丘大師....
丘!
莫非.....
是丘處機!
袁明凱這才意識到，自己竟這樣對待如此珍貴的古董。
百年梨花木已經足夠珍貴，但也不至如此，但是加上丘處機的雕工，那就屬實不一樣了。
‘他的店里，哪有什么普普通通的物什呢。袁明凱苦笑到。
想通以后，袁明凱羞于停留，沖墨發男人鞠了個躬，便大踏步出門了。
說是鞠躬，也不過是腰彎下了一個輕微的幅度，又極快地直了起來。男人看著他的背影，淺笑道:“阿羽，熱鬧可看夠了?”
“當然沒有!“被點到名，墨羽不由得有三分心虛，她牟足了勁兒，希望讓自己的聲音有些底氣，但一開口，便破了功。
“好，好.吧....我是在看熱鬧，但是是他先摸我的!”她向男子狀訴道?！斑@樣的人以后會有很多?！?
“可是，以前才不是這樣呢!“墨羽的聲音有幾分委屈。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自從你被創造出來，就注定了你的命運?！薄澳闳绱?，我，也如此。”
“好了，你出來時間也不短了，想必也乏了，休息吧?！?
男子從口袋里掏出一塊絲綢帕子，那是方大紅色繡帕，上面還繡著兩只鴛鴦。
放在他手上極違和，卻莫名成了一道秀麗的風景。
他用帕子細細地擦了擦手串上的紋理，看著手串鏤空處，愣住了。
那是不甚出奇的紋路，放在任何時候，都只能稱作稀松平常，可一顆顆連起來，卻有幾分詭異。
連起來是一副鏤空的山水畫。他想到。可又不是。
那，又會是什么....
“阿放，阿放！你發什么呆啊？剛剛還說要將我放回去，莫不是不舍了？”墨羽笑嘻嘻的聲音傳來，打斷了他放空的思緒。
“只是想了一些事情罷了?！彼瓜卵酆煟瑢⑦@串梨花木手串放回了桃木盒子中。
蓋子合上以后，墨羽又陷入了沉睡。
2
“好了?！彪S著刀頭落下最后一筆，丘處機長舒了一口氣。
那種一氣呵成的暢快，讓他不由得大笑出聲。
還未等他有動作，馬車一陣顛簸，手上的刀也不由得晃動起來，大刺刺地落向炕桌上的手串。
直直地刺向眼睛。
那并不單單是一個手串，是一大塊上好的百年梨花木，細細地分成若干塊，經過打磨、雕刻，堪堪才成了這兩串。而這兩串又非同尋常，但論來看，每串紋路精致，倒也尋常。兩串若合在一起，便成了一副****像。
而那刀頭卻沖向了觀音的眼睛！
觀音的眼睛是閉著的，但那一刀卻強迫著把那只眼睜開，另一只倒是閉著的，顯得有幾分不倫不類，還有幾分……
詭異！
對，是詭異！
向來慈悲的觀音此時卻散發著妖冶氣息，令丘處機不禁打了個寒戰。
關起來，關起來！
要把它永遠埋在土里，不得面世！
那是魔鬼！
“停車！停車！”丘處機此時也不顧形象了，大喊著掀開簾子向外面嚷道。
車夫停住了馬，小廝連忙上前詢問。
丘處機恍若未聞，只覺驚了一身冷汗。
“將我行李中的桃木盒拿出一個來。”他抿了抿嘴，說。
小廝連忙應聲，眼瞧著離這架馬車愈來愈遠，前面又傳來吩咐。
”“等等……”
“找個最近的鎮子先行休息，到了之后，幫我找些艾草來。”
小廝被這命令搞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到這些天連忙趕路，為何又如此行事。
‘主子今天可真古怪……’他應聲之后，便退下了。
小廝走后，丘處機癱在了榻上。
“竟是件邪物嗎……”
馬車很快就到了客棧，安頓好以后，小廝便去尋了艾草。
丘處機一個人坐在房里，將紙筆鋪在了桌上，提筆寫到：
“速尋一百年梨花木?！?
信裝好，小廝似應聲而至。
“把信傳回府中吧?！?
“是?！?
3
墨羽是在一個展會上醒來的。
周圍是熟悉的老朋友——她已經和其他古董一起展出過很多次了，醒來看見這個場景倒也算鎮定。
她熟絡地和他們打招呼，卻沒有一聲回應，不由得有些落寞。
墨羽無聊地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沒有一個是為她駐足的，她暗暗譴責他們的不識貨，隨即又想開了，倒也樂得清閑。
與她相對的，是周圍環繞著她的各式各樣的古董。
墨羽被放在展廳的中間，其余古董都被靠著墻放，呈現了一個眾星捧月之景。
“這是……百年梨花木？”
“正是?！?
墨羽昏昏欲睡之時，耳畔傳來兩道男聲。
一道正是他！
“阿放！”她興奮地出聲，顧放卻并未理她，自顧自地向他旁邊的陌生男人解說著。
“哦？我家倒是也有一串梨花木，和這串有些像呢。”
顧放聽到此話，不由得有些激動，面向男子也更加尊敬了幾分。
“那您可否拿來一觀？”
“有何不可？”
墨羽聽著他們的話昏昏欲睡，等到人都走了以后，心道終于能繼續睡了，顧放卻將她拿了起來。
“你要有主人了?！鳖櫡牌届o地闡述著。
墨羽聞言，一下子就清醒了，她尖著嗓子質問顧放：
“為什么？我不要主人，我待在這里就很好啊，況且，況且我不是鎮店之寶嗎？”
“你已經不是了。”
“那人跟我做了交易，我用你和阿佩換了他手中的手串?！?
阿佩是一塊玉佩，也是墨羽的好朋友。
“那他也說了啊，我和那手串極為相像，為什么不能將我留下呢？況且我在那里，是沒古董陪我說話的。”墨羽苦苦哀求著。
“你知道我的真身嗎？”顧放話題一轉，問了墨羽一個并不相關的問題。
墨羽愣住了，顧放倒是自顧自地說著。
“我們是一起被刻出來的啊……”
當年之事，被顧放娓娓道來。
4
丘處機回府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把自己關在房里，仿著那串做壞的手串刻了一個模樣的?！侵谎蹍s是閉著的。
看著做好的手串，他滿意地點了點頭。倒是忘了之前那串廢品。
最后一刀落下，便賦予了他們靈魂。
顧放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她們。
墨羽便是那串廢棄之物，而顧放，便是自始至終完好的那一串。
顧放和新做好的手串在一起渡過了數百年，至民國之時顛沛流離，他們分離了。
不久，顧放成了人形。
化形之后，顧放一直都在找她，卻意外找到了墨羽。
墨羽那時還在桃木盒中躺著，看到他的第一眼，便是詢問：
“你是誰呀？”
顧放輕輕撫了撫她，并未作答。
墨羽便留在了店里，一留，便留到現在。
顧放以為她只是失了憶，卻未料那根本不是她。
那天在休息室里，當年的事情撥云見霧，顧放聯想到之前的種種，恍然大悟。
怪不得墨羽會不記得之前的事。
怪不得觀音眼處會有一塊缺口。
原來，那根本不是她！
5
“你還是選擇了她么？”
“對不起?！?
長久的沉默過后，墨羽開口了，
“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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