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兄，你在胡說些什么啊！”

輝和顏玉詫異地瞪大眼睛。

活著回來的那些使臣，把在南華發生的事全都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了，陸修之所以不計后果地殺了輝和承，是因一名叫顧檸的女子。要她嫁給自己的殺父仇人且不提，陸修何嘗會愿意娶她？

“其余的事你就不要過問了，安心隨我到南華，剩下的事我會為你籌辦好。傻妹妹，我何曾害過你？”

輝和鈞安撫著輝和顏玉，嘴角勾起一抹算計的笑。

大金要同南華和親的消息在帝京傳的沸沸揚揚。

“顧大夫，您聽說了嗎？大金為了和咱們搞好關系，要將他們的公主送來南華和親呢！多虧了陸將軍，要不咱們還得被那些金人欺壓！”

顧檸一邊抓藥，一邊笑著說道：“大娘，這話在我這里說說就行啦，可千萬別往外傳，被有心人聽見，又要在朝堂上詆毀我家長兄了。”

“誰敢！要詆毀陸將軍，我們這些百姓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

那大娘眉毛一橫，往后面吼道：“你們說是不是！”

“是啊，誰要說陸將軍的不是我們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他！”

“顧姑娘對我們這些窮苦百姓那么好，看病抓藥都不要錢。您放心，我們這些人的命都是您給的，怎么著都會護好陸將軍！”

濟世堂外的百姓紛紛應和著。

邵渲來到濟世堂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情景。

“難怪這濟世堂突然就在京城立穩腳跟了，原來是看病不要錢啊。窮瘋了的鄉巴佬，連命都不要了。”

跟在邵渲身邊的小廝刻薄地說道，聲音不大不小，周圍的百姓們聽得一清二楚，紛紛投來了厭惡的目光。

“少說兩句。”

邵渲低聲斥道，面上卻并無責怪之意，想必只是不想惹事罷了。

“這不是玄醫閣的邵大夫嗎。。。”

“哎，好像真的是。狗娃的病就是他給治的，去了一次玄醫閣把家底都拿出來了，狗娃的病也沒徹底治好。這多虧了顧大夫，說是狗娃的病要慢慢調理，一文錢也沒收！”

有認識邵渲的百姓們輕聲討論著，猜測玄醫閣的大夫這番架勢莫不是要找茬。

“讓一讓，都給我讓一讓！眼瞎啊，沒看見我們邵大夫啊！”

顧檸聽到喧鬧聲往后一瞧，只見一個小廝粗魯蠻橫地撥開排隊地百姓，飛揚跋扈的樣子活脫脫是個惡霸。

小廝擠到最前面，推了正和顧檸聊天的大娘一把，滿臉諂媚地把身后的邵渲讓進來。

“你們這是做什么！”

顧檸看見來人，當即火氣就上來了。

邵渲這人，她前世是認識的。玄醫閣大長老的得意門生，醫術方面的造詣自是不用說，只是這為人，心術不正，且狂妄自大。

“姑娘莫氣，手下人見識淺薄，不懂事，還請姑娘見諒。”

邵渲表面笑著賠罪，心底早把顧檸狠狠地嘲諷了一番。不過就是一小丫頭片子，借著陸修的名頭買了個醫館玩玩，就算醫死人了，有誰敢去報官？也就這些個鄉巴佬，把顧檸當作活神仙。

“邵大夫來濟世堂有何事，不妨直說。”

顧檸前世便瞧不起邵渲嫌貧愛富的做派，自是沒有好氣。

邵渲被噎了一下，在帝京，王公子弟見了他都要禮讓三分，從來只有他邵渲對別人不耐煩，哪輪得到一個丫頭片子用這種語氣跟他講話？

壓了壓自己的火氣，邵渲扯出一絲僵硬的笑容：“近些日子一直以來在玄醫閣醫治的百姓突然不來拿藥了，差人打聽一番，才知道是到了姑娘這里。聽說濟世堂就您一位大夫，不收銀子給這些百姓治病，這等善心，真是難得。只不過，姑娘您的年紀尚小，小病隨便開些補藥，醫不死人，大病可得仔細了，萬不能把補藥用成毒藥。”

“邵大夫，你這話我就聽不下去了啊！我家閨女的病，在你那看了個兩年都不見起色，家底都快花光了，只能躺在床上吊著口氣人不人鬼不鬼地活著，反倒是到了顧姑娘這里抓了幾次藥，這不，都能下地走路了！”

方才和顧檸聊天的大娘陰陽怪氣地嘲諷道，花了那么多冤枉錢，她能不氣嗎？

邵渲眉頭緊皺，厲聲道：“不可能！你家姑娘乃是不治之癥，廢了好大力氣勉強能讓她活下去，吃了幾次藥就能下地走路，怕不是用了什么禁藥回光返照了！”

此話一出，顧檸還沒有什么反應，百姓們都炸開鍋來。

那大娘氣得渾身亂顫，指著邵渲的鼻子便罵：“你這無賴好不講道理！吞了我這么多銀兩我還沒找你們玄醫閣算賬呢！自己醫術不精，倒還污蔑起顧大夫了！”

小廝急了，尖著嗓子吼道：“你放屁！邵大夫行醫的時候這個小丫頭片子還在玩泥巴呢，狗咬呂洞賓，好心提醒你，窮瘋了的老東西！”

“你說誰老東西，你個小太監！”

“你罵誰太監呢！”

那小廝平日里因為聲音尖細，又招人厭，背地里經常被人叫作“小太監”，礙著邵渲的面子，雖無人敢當面嘲諷，但總會有風言風語傳到他耳中。今日被這大娘一喊，怒火中燒，當即就同大娘互罵起來，活像個潑婦。

“好了！都安靜！”

顧檸看向邵渲：“我不是張琿，祖上世代為醫，醫者仁心，因而我不收這些百姓的錢財，更不會胡亂開藥取人性命，勞邵大夫費心了，還專門跑一趟。倒是這小廝的所作所為，難道這就是玄醫閣的風范？”

邵渲尷尬地笑著往后退了兩步：“是我管教不當。既是如此，便不叨擾姑娘了，邵某告辭。”

說罷，鐵青著臉快步離去。

“邵渲，日后再發生這等敗壞玄醫閣名聲的事，你就收拾收拾東西，帶著你的小廝從玄醫閣滾出去。”

大長老蔡堇聽說了今日邵渲的小廝同平民百姓當街互罵的事，氣不打一處來。

“大長老，邵渲以后定會管教好自己手下的人，還請大長老寬恕。”

“罷了，念是初犯，下不為例。顧檸，這丫頭，還真有幾分本事。”

蔡堇摸著自己的胡須，眼底一片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