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府，內堂。

此時，楚老太傅和衛安然的舅舅楚莯尚未歸家，楚老夫人和她的舅母方織云倒是在家，當衛安然帶著初雪來到太傅府后，將這些事情簡明扼要的稟告給楚老夫人和方織云后，她二人的神色瞬間大變。

楚老夫人更是拉著衛安然，仔仔細細、里里外外的瞧了一遍，確認她的寶貝外孫女真的安然無恙后，一把甩開衛安然的胳膊，呵斥道：“出了這么大的事兒，你居然還瞞著我們！你是要氣死我這個老太婆啊！！”

“外祖母……”

衛安然滿臉堆笑的粘了上去，拉著楚老夫人的胳膊，撒嬌道，“我這不是怕您擔心嘛，您看，我這不是沒事嘛。”

楚老夫人：“你這丫頭……”

方織云：“難怪這個年關你都沒來拜年，只有林珺一人來了，那小子居然還說你只是偶感了風寒，不想過給我們，我就覺得奇怪，什么風寒，竟病了這么久！”

楚老夫人：“下次見到林珺那小子，定要好好說他！”

方織云：“嗯！”

衛安然：“……”

她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林珺。

這怎么就成林珺的鍋了？

這時，楚老夫人又道：“體內余毒可清干凈了，這種事情，可馬虎不得啊！”

“清干凈了，這不是有離兒在嘛，得虧我們家還有個醫仙，不然真的，我這條小命可真的就叫交待在除夕夜了。”

“呸呸呸！”

楚老夫人連呸三聲，“這么不吉利的話，不準說！”

“哦……”

衛安然吐了吐小舌頭。

在確定了衛安然當真無恙之后，楚老夫人和方織云才有心思來審問跪在眼前的那個罪魁禍首。

初雪可是楚老夫人一手調教的，卻不曾想到，她竟然做出了這種事情，楚老夫人簡直是痛心疾首，“你實在不該下毒害安兒啊！”

“對不起，老夫人。”

初雪垂著眼，讓人看不清她眼里的情緒。

方織云板著個臉，問道：“說，是誰指使你這么干的？”

初雪沉默不答。

這個問題，衛安然在林家也問過，若是問的出來，她早就問出來了，她們都不信初雪是無人指使，但她一直在包庇那個幕后之人。

衛安然說道：“外祖母，舅母，初雪是從太傅府出來的人，今日她犯了事，我特意將她帶回來，另外我想，除了初雪，只怕太傅府里還有別的眼線。”

此話一出，楚老夫人和方織云的臉色變得越發的凝重起來。

說實話，初雪在府里這么多年，她們竟都沒有察覺到她竟懷有二心，那么，衛安然的擔憂也不是不可能，只能說，對方的手段實在是高超，這次要不是初雪出手下毒，只怕，她們仍是察覺不到她的異常。

方織云說道：“這件事，我們定會徹查到底。”

……

衛安然把初雪交給太傅府后，之后盤問什么，她也不再過問，若是問出了什么，太傅府自然會派人送消息來，于是衛安然便打算離去了。

臨走前，方織云將衛安然叫到一邊。

此時四下雖說無人，但方織云仍是放低了自己的聲音，說道：“安兒，有件事，舅母希望你能同我說句實話。”

“嗯。”

“你們……是不是在幫三皇子？”

“舅母，你在說什么呀。”

衛安然第一反應便是否決，雖然她并不知道為什么她舅母會突然有此一問，但是以楚家的地位，他們在朝中都是立于中正位置，不偏不倚，故而自是希望他們以及護國將軍府也不要參與到那些奪嫡之爭中去。

衛安然自是不會讓長輩們擔憂的，當下寬慰道：“舅母您放心，護國將軍府是不會牽扯到那些黨派之中去的。”

“如此，便是最好。”

也不知道方織云是否相信了衛安然的話。

雖說她與護國將軍府本就無意牽扯到這些奪嫡之爭中，但是因為種種原因，以至于他們更加偏頗于三皇子。

“林大哥和林大嫂早早去了，只剩下他們兄弟倆相依為命，若是你們還牽扯到黨爭之中，只怕他們夫婦在九泉之下，很難瞑目。”

“舅母……”衛安然怔怔的抬眼，“您認識我的公婆？”

方織云：“嗯，我們乃故交。”

衛安然面色略有些古怪，“為何我從未聽您說起過。”

方織云：“是你不曾問過。”

衛安然：“……”

好像，她確實從未問過。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是之前宋蘭澤在東宮賞梅之時無意間提起的，若是自家舅母與她的公婆是舊時，那自是知曉當年的一些往事。

衛安然：“舅母，我聽說皇后娘娘與護國大將軍乃青梅竹馬，那為何后來大將軍沒有娶皇后娘娘，而是娶了我婆婆呢？”

方織云：“這都是陳年舊事了，你問這些做什么？”

衛安然：“也沒什么，只是無意間聽人提起，好奇罷了。”

方織云看了眼前女子，緩緩開口：“皇后娘娘的往事，豈是你我臣子能夠談論的，更何況，如今林大哥和林大嫂也不在了，這些事，便不要再提起了。”

“是……”

衛安然默默地打住了自己的好奇。

……

太傅府，大門口。

衛安然帶著秦風和紅袖出了太傅府，剛出大門，她便看到不遠處的男子。

負手而立，背影欣長。

一襲青衫儒袍，腰系玉帶，襯得其儒雅清秀。

“林珺。”

衛安然小跑到其身側，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在看到林珺的那一刻，她唇角揚起了弧度，連腳步都變得越發的輕快起來。

“你怎么來了？”

“我來接你。”

林珺伸出手，握住女子的玉手，“我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兒？”

衛安然只覺得這般神秘兮兮。

林珺含笑道：“去了，你便知道了。”

說著，兩人牽手遠去，絲毫忘了太傅府外的被他倆遺忘的秦風和紅袖。

秦風扭著手帕，委屈道：“二公子問都不問我們一聲，眼里就只有夫人……”秦風嘟囔了兩聲，一扭頭發現身側的紅袖已經漸行漸遠了。

秦風揮著小手帕，遙遙呼喊。

“紅袖，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