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

衛安然就早早起來了，她把還在睡夢中的李家文、王浩、趙東等人叫起后，集結士兵，趁著天未亮之前，安排人手，把涼州城所有的出口一一封住，派人把守，僅留下城門一個出口，供百姓出入。

等到這些全部安排妥當，天已亮。

她隨便在街邊買了兩包子后，便準備打算去青囊堂問問最新的進展，結果沒等她走到青囊堂，就被人叫回了涼州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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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州營，主帳內。

衛安然一進去就看見跪在地上被五花大綁的兩人。

而在這兩人前面站著一排的人，皆是這涼州營內有頭有臉有軍官的人，驃騎大將軍站在中間，兩側分別是梁平梁校尉、卓青封卓副將、方大武方副將以及秦柯和許飛參將。

目光右移。

衛安然看到站在最右邊的江沅。

她一喜，但面上卻控制住自己的神情，未動分毫。

要知道一到涼州的時候，衛安然就讓江沅潛伏起來，躲在暗處，她料想當她率領士兵開始在城內大肆搜捕流浪狗和查訪發熱病人的時候，那些躲在暗處的黑手定會按耐不住，而此時也躲在暗處的江沅就可以對其一擊即中。

果不其然，江沅得手了。

想來眼前跪在地上的這兩人就是此次的操作者。

“你怎么來了？”

卓青封的視線落在眼前這道纖瘦的身影上，面色深沉，語氣也是頗為的不善。

衛安然一怔。

她又怎么招他了？

她環顧了下在座的諸位，忽而意識到，這好像是內部高級人員才能參加的會議，她不過一個小小的侍衛，怎可聽取這等高級機密。

林珺出來給衛安然解圍，“我喚她來的。”

除了林珺，梁平梁校尉也出來替衛安然說話，“卓副將，此次多虧了魏然帶人日夜不歇在城內搜捕，我們才能及時的制止一場災難的發生。”

這梁平雖說長相彪悍，但與人還是很和善的。

衛安然對他的印象頗好。

“多虧了小魏啊。”

方大武方副將也站在衛安然這邊。

許飛也附和。

也就是說，除了卓青封，其他人都站在衛安然這頭。

“老卓，你別老這么兇巴巴的對小魏，大家都是兄弟，要一致對外，同……同什么敵什么來著？”方大武不記得那成語了。

這也不能怪他。

當兵的人大多都沒怎么讀過書。

許飛默默的接話：“同仇敵愾。”

“對！”

方大武一拍腦門，“對就是這個同什么敵什么來著。”

許飛剛說完的，他居然還不記得。

方大武悄咪咪的和身側的許飛說道：“老卓這心眼太小了。”

許飛：“……”

卓青封：“……”

而這邊，衛安然似笑非笑的看著卓青封。

這幾日她一直帶人在城內忙東忙西的，自然會引起其他人的疑慮。不過身為軍人，服從命令是天性，雖眾人心中有疑慮，但還是會嚴格按照上級的命令執行，林珺也是不久前才把這件事告訴給涼州營的幾位重要領導人員，也就是在座的這幾位。

但有一點上，林珺簡單略過。

就是關于瘟疫情報的來源，之前林珺也曾和衛安然談起過，若是直接說真話，那自然會引起朝堂的猜疑，因為這情報的直接來源是太傅府里的獨孫楚洄，而他在得知該情報之后竟然沒有第一時間稟報朝廷。

所以在這件事上，林珺只道是他自己的探子。

不久前才剛告知的，說完這個探子便傷重不治了。

而在這件事有所眉目之后，林珺便修書一封，派人快馬加鞭將涼州城發生的事情匯報給當今陛下。

梁平進入主題，“好了，該處理這兩人了。”

林珺指著其中一個人，說道：“江沅，把他帶到隔壁營房里。”

“是。”

江沅拎著那人起來離去。

“梁校尉，那人就交給你訊問了。”

“是，將軍。”

梁平領命出去。

林珺又道：“秦柯，你也去。”

“是。”

秦柯告退。

于是乎，主帳里就只剩下一個細作了。

在聽到林珺那話之后，還跪在原地的那個細作臉上頓時灰色一片，身為一個專業的細作，他自然是曉得這個舉動意味著什么。

不光他知道，其他人也知道。

“還是將軍英明。”

方大武稱贊完之后，在看向眼前這個細作之時，神情頓時一變，怒罵道：“你真是該死啊！誰給你的熊心豹子膽啊！要不是留著你還有用，老子現在就把你拖出去砍了，讓你那個五馬什么來著！”

眾人：“……”

許飛接話：“五馬分尸。”

“對對！”

許飛提議：“方副將，要不還是我來吧？”

“你來。”

林珺直接準了。

這老方……脾氣太過暴躁了。

相較之下，還是許飛有條理有學識些。

眾人紛紛就座。

林珺坐在主位，其余人紛紛就座兩側，而衛安然很有眼力的默默坐在了最邊上的角落里，畢竟以她現在名面上的身份，坐這里做合適了。

不過很不巧的是，她的邊上剛好是卓青封。

卓青封一怔。

但很難得的居然沒有開口懟她。

眾人落座后，許飛開始審問細作。

許飛說道：“自己老實交代吧。”

細作沉默。

許飛說道：“你以為不說，我們就查不到你了嗎？”

細作還是沉默。

許飛說道：“你叫王奇，不過我想，王奇應該不是你的真名吧。”

王奇仍閉嘴不答。

許飛又道：“你是十年前搬來涼州，現住在布后街56弄，至今尚未娶妻，也是，像你們做細作的，怎么會娶妻生子呢。”

這些信息都是從涼州城府衙里查詢而來的。

要不是這一次，還真的難以發現這個潛伏在城內的細作，不得不說，這細作真有耐心，潛伏了整整十年都沒有動手。

“你要想想清楚，若是不說的話，可就少不了要受點皮肉之苦了。”

“哼。”

王奇冷哼一聲。

哼完之后，又沒有下話了。

坐在凳子上的方大武按耐不住跳了出來，怒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子現在就把你拖出去對你上刑，看你說不說！”

衛安然感慨，這句俗語倒是說的溜。

“哼。”

王奇又是冷哼一聲，不過這一次卻是難得的多說了些話，“在我潛伏到涼州的那一天起，我早就生死置之度外，你們有什么花樣盡管來吧。”

林珺說道：“帶下去，好好審問。”

“是，將軍。”

“起來。”

方大武生的魁梧，一把拎起王奇朝外走去。

許飛也拱手告退。

衛安然看著三人離去，頓了頓，隨后起身說道：“將軍，我也想跟著一起去審問。”

林珺一怔，“會有點血腥。”

衛安然眨眨眼，“我知道。”

“還會有點……”林珺頓了頓，“惡心。”

“嗯。”

“……那你去吧，受不了就出來。”

“知道。”

得到準許后，衛安然急急的跑走了。

而在一旁目睹全過程的卓青封，俊臉越發的黑了，這魏然不僅是個關系戶，還是個有些嬌縱任性的關系戶，連將軍都要這般小心的呵護他。

這魏然，究竟是何來歷？

他沒有想到，竟然連官居一品的驃騎大將軍都要這般小心對他，若他知曉了，改日班師回朝之后，定要上本去參他，以及他背后的勢力。

卓青封忍無可忍：“將軍，此人到底是何背景？竟這般嬌縱無禮！”

林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