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奕拉下頭上的黑色衣帽,露出了他那一頭雪白的發絲。幾個月過去,沒怎么剪頭發,他的發絲已經塌到了肩上,有些長了。
年幼且精致的五官使得他可愛程度完全不輸一些女孩子。
王奕朝旁走了兩步,隨手提起地上的布袋,像是拎塑料袋一般,指尖勾著袋口的拉繩。拍了拍上面的灰塵。便回身走向戴沐白。
武魂附身結束后,戴沐白的邪異眼眸也恢復正常,隔著些距離,看到王奕在他面前停下。
停頓片刻,就見對方笑了笑,似是在接先前的話,說道,
“我想,短時間內應該是沒有機會再和你打了。”
話音未落,繼續道,
“不過,相信有機會還會再見面的。到時候,我們再一決勝負也不遲。”
說完,他抬起一只手,戴有黑色的手套,臉上也掛著笑容。
戴沐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放出爽朗的笑聲,道,
“一言為定!”
往前走了兩步,一掌擊在對方的手掌上,發出清脆一響。
……
兩人告別,待王奕離去,戴沐白也沒有想通剛才為何突然就和對方大打出手。或許是因為一時沖動?
不過也因為剛才被對方摔了幾下,本來還在氣頭上以致發熱的腦袋都清爽不少,心情平復許多。
到了現在,那疑似主管的男人才敢上前,朝戴沐白問道,
“皇子殿下,您沒事吧。”
照剛才那般打斗,他家皇子殿下完全是被單方面的碾壓,連酒店都塌了一小面墻。要說完全沒什么事,他自然是不信的。只得出言詢問一番。
不過戴沐白完全沒有要搭理他的意思,只是低著頭思索什么。回過神來,看見一旁男子臉上焦急的神色,回憶起方才的話,說道,
“放心,不會怪在你頭上的。況且,我也沒受什么傷。”
聽到戴沐白都這么說了,高大男子也松了一口氣,吐氣的同時又似乎想起什么,突然說道,
“那剛才的事情……”
說到一半,卻是被戴沐白冷眼掃上,如同被猛獸盯住一般男人打了個冷顫,剩下的話全卡在喉嚨里。
“我自己會解決的。”
留下一句,戴沐白順著街道走去。只剩男人獨自站在酒店門口。
……
“我們這樣算不算作弊?”
不知何時,王奕肩上出現一只可愛的純白小鳥。
嚼著東西,王奕一手晃著半截白蘿卜,說道,
“讀書人的事情又怎么能說是作弊呢?這叫……”
一時詞窮,他對上小白鳥的小眼睛,對方眨巴兩下,
“叫…?”
王奕回答不上來,便主動干咳兩聲。有些尷尬,眼睛四處亂望,說道,
“總而言之,這不叫作弊。”
似是為了轉移話題,王奕突然打斷小白鳥的思索,說道,
“與其想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還不如繼續老實地睡一會兒。”
“剛才晃那么厲害,我都被晃醒了,現在睡不著。”
回想剛才,王奕跳到半空中的時候,突如其來的下墜感讓它的美夢變成了噩夢。要不是驚慌間蜷緊了身子,說不定就被甩出來了。
而此時,王奕白凈的脖子處還有明顯的紅色勒痕,倒也不是很重。
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觸碰感知到了一條痕跡。不過,王奕到也沒有追究的意思,只是回想起什么,抬頭喃喃一句,
“不過,我總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苦力思索半天還是想不起來之后,王奕也就將之拋在腦后,張開嘴又咬了一口手里的白蘿卜。
有些發苦。
……
不知不覺間,又浪費了一天的時間,現在已經差不多是下午了。
走著走著,王奕撇頭看了眼小白鳥,冷不丁一句,
“你那個果然是武魂吧。”
小白鳥懶散的趴在王奕肩上,沒氣回道,
“或許吧。”
……
在過去的兩個月里,王奕養傷期間,他也與這只純白的小鳥在一間小木屋里,相處了整整兩個月時間。
偶爾聊天,偶爾打鬧。轉眼間就過了兩個月。
或許兩個月時間很短,但這段時間卻讓他覺得十分充實,安逸。王奕甚至也曾想過要不就這么踏實下來,隨那穆老先生學學手藝,然后扎根在一座小城,直到老死……
結果最后,還是走出了那座城。
想著想著,王奕陷入沉思。
……
一邊走著路,王奕臉上的表情看似隨意無比,目光卻是不留痕跡撇過,看見肩上那只又睡著了的小白鳥,腦袋正一點一點的。
‘怎么又睡著了……’
王奕暗自抱怨,本來心底升起的疑問也就壓了下去。
眼看那只如小球一般的肥圓小鳥就要滾落下來,王奕抬起一只手攔在肩前,小球落在他的手心里,然后就那么一直托著,深深看了眼手心里的小白鳥,繼續走著。
……
“奇怪,應該是這里。”
王奕前腳走開,后腳跑來一個黑發女孩。俏臉皺著眉頭,一副十分焦急的樣子,視線不斷在地面上掃過,似乎是在尋找著什么東西。
如果是王奕在場,一定能認出就是早上撞了他的那個女孩。
……
“叔叔,請問諾丁城往哪走?”
“諾丁城?”一個正在收水果攤的大叔循著聲音低頭看去,發現是一個頭戴帽子的小個子身影,手上還托著一個毛絨團子。照對方剛才的聲音看來,應該是個小孩子。
大叔一手杵著下巴,認真思索起來,想了半天。最后還是抱歉道,
“叔叔我也記不清了。不過,你可以找對面那個老太婆問問。她對這些應該有印象。”
抬手一指,小男孩回頭看去,發現是個賣玩具的老太,滿頭白發,身子也佝僂著,坐在一把椅子上。憑眼睛無法辨出年齡,不過年紀應該不會小。
回頭朝大叔道謝一句,小男孩便又回身朝那個老太走去。
老太身前是擺放各種小物件的一把小推車,高度不高,差不多到男孩的肩膀處。老奶奶坐在椅子上,甚至還要比小孩子矮一些。
走到老太跟前,這戴著帽子的小孩才注意到,這老人的眼睛是閉著的。因為皺紋太多,剛才隔遠些看,還沒有看出這一點來。
老太一動不動,也不知是在熟睡當中還是只是小憩一會兒。小孩似乎不好意思主動打擾對方,等了片刻還不見起反應,便忍不住地開口道,
“奶奶…請問諾丁城往哪個方向走?”
對方依舊沒有睜開眼睛。卻是突然開口說道,
“你說什么?”
沙啞且低沉的聲音傳來,惹得那小男孩激靈一下。那老太才終于睜開眼睛,
這老太用力地瞇了瞇眼睛,看見了面前站著個矮小的身影。不過似乎有些看不清,如同枯木頭的手掌在面前的玩具車上摸來摸去,摸到了一副眼鏡。
戴上老花鏡片,她才終于看清了面前的身影。是一個白頭發的小男孩。除去臉上有奇怪印記和一個傷痕以外,算是一個可愛的孩子。
老太又開口問了一遍剛才的話,“你剛剛說什么?”
無比沙啞的聲音以致聽她講話都感到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