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奕很聰明，老人沒細講，也猜到應該是武魂殿的人來那街道上察看過了。這是他們的工作，也是他們的分內之事。

畢竟那么大的動靜和痕跡，要想不引起別人的注意，應該是不可能的。

“呵……遲到的正義，無趣。”低沉的語氣，王奕嘲弄一句，卻也沒有怨恨的意思，眼底劃過異色，

‘真正的錯，還是因為當事人的弱小與無能。’

……

王奕陷入沉思，回憶起之前那種與圣潔心生聯系的感覺。忽地喃喃一句，

“7%嗎……”

這是最開始的同步率。

非常的低……

作為發動退魔武器的最低生命線，數值越低就越難發動。對于以圣潔作為武器戰斗的驅魔師而言，作戰過程就越危險。

不過好在驅動過第一次以后，同步率就直線上升，基本穩在了61%到72%之間。算是可以穩定發動。

‘最高的時候是78%么。’王奕在心底自語。

似乎這同步率與驅魔師本人的意志還有情緒有所關聯。

‘當時似乎因為憤怒……短暫的提高了同步率。’

也是因為一時的聯系提升，他才能使出那樣的招式。

……

看著王奕一動不動，站在對方肚子上的小白鳥歪了歪腦袋，也沒打擾。

倒是腳下的肚皮突然打起鼓來。一顫一顫的。

“咕~”

小白鳥很識趣的沒有發笑，和先前的搞怪形象有些不符。它抬頭對王奕說道，

“你已經昏睡了整整兩天了哦。”

“兩天？”王奕一臉驚訝。

‘怪不得感覺這么餓。原來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

不過，兩天時間，依然是轉瞬即逝。實際上而言，也就一閉眼一睜眼的事情。

兩輩子二十余年來，發燒燒得最高的一次，也不過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天，而且也不是完全沒有意識。悶頭地睡。

比起時間，還是這樣重傷昏迷的體驗來得更新鮮些。再說，兩天時間也不是太難接受。

顯然，王奕沒太在意，這些都還算接受和理解范圍內。平淡接了一句，

“還好，沒死就行。”

打了個哈欠，懶洋洋道，

“比起這個，我肚子餓了。有什么吃的嗎？”

他低下腦袋，看向一旁的小白鳥，問了一句。卻發現那對半截米粒大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一動不動的。

王奕不由皺起眉來，心里念道，

‘這鳥，莫不是傻了。’

“喂~”

一手抬起在那鳥面前來回地擺，卻依舊不見反應。只得無奈地撓了撓頭。腦袋撇過去，看向了旁邊的那半壺熱茶。

隨意的一看，卻是忽然聯想到一些奇怪的點，定定地思索著。

‘那茶……如此功效，應該不便宜吧。能夠一壺一壺當水當飲料的一樣喝。

照這么說……那老頭多準還是個有錢的大地主。

那么，想來包我到傷好之前的伙食，應當是沒問題的。’

想著想著，一道稚嫩的聲音突然響起。從一旁傳到耳畔。

“你為什么要救我？”

王奕循著音源低下頭去，目光對上了白鳥兩只小小的眼睛，漆黑如墨，晶瑩得像是小珠子。

短暫的對視過后，王奕收回視線，緩緩閉上眼睛，嘆了口氣道，

“不為什么。”

話音落尾，語氣一沉，渾身卸了勁，說完便要倒頭睡去。似乎不打算過多解釋。

身子才壓到一半，雙手還撐在床板上，便見小白鳥低下腦袋，沉默不語，似乎是想到些什么東西，隱隱要留下眼淚。

發出抽泣聲。

‘明明我都還沒說什么來著。’

王奕有些無奈，還是停住了身子，隨后腰桿懶散地支起來。抬起手撓了撓腦袋。

想了想，小手便往前一伸，垂下食指，反手用指頭的指背處輕輕刮挲著小鳥毛絨絨的頭頂。語氣溫柔道，

“你是真的蠢。是我見過最蠢的鳥。”

小肥啾沒有理會，完全不在意王奕的話語，依舊低著腦袋。

“我騙了你。幾乎所有的話都是編出來的。我沒有父親，沒有親人。父母早在我出生不久后便死了。”

“所以從一開始，就是因為我個人的自私，欺騙你，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才導致你遭遇那樣的危險。

我救你，那也只是在情理之中。而你因此記恨我，我也無話可說。”

說完撤回手指，側過頭看向通著清風和暖光的窗戶，喃喃自語起來，小白鳥也在此時抬起腦袋，小眼里有些濕潤，似乎掛有淚珠。

王奕將那只血紅猙獰的左臂抬起，五指伸開，作抓握架勢向前握住直面而來的陽光。透過指縫的光芒照亮他的左臉。倒映光亮的眼里泛起一陣思緒，出聲低語道，

“我和你不一樣……”

微瞇上眼睛，看著自己手背處宛如被外力鑲入的晶體狀十字星。再徹底閉上，沉聲繼續說道，

“我容貌丑陋，有著受詛咒的手臂還有眼睛。而你卻披著一身雪白的羽毛，惹人親近。”

“我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更沒有會在意我的人……”

緩慢睜開眼睛，王奕嘴角掛上溫柔的微笑，垂下腦袋，半拉下來的眼簾蒙上一層金色的輝光，對肥啾說道，

“所以說，我的命，很不值錢。而你不還有想見的人嗎？

就那么死去，未免太可惜了。而且，在我看來你可是相當可愛呢。”

最后一句，幾乎是笑著說出來的。

不得不說，王奕微笑的模樣如同春風一般能夠撫人心緒。十分好看。

而小白鳥被人稱贊可愛，似乎有些害羞，馬上又低下腦袋去。倒也不再悲傷。只是講話有些語無倫次，

“可…可愛，那是當然的吧。”

前面聲音有些低，然后慢慢有所增加。它自己用羽翼拭去眼角的淚滴，又重新挺直胸膛，恢復自信的模樣，說道，

“既然你都這么說了，也有知錯的心和認錯的態度，那要我原諒你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王奕一聽，也是饒有興趣，笑回道，“哦？什么條件。”

小鳥展開一邊的翅膀，像是豎起一根食指的手掌一般比弄著羽翅，說道，

“那就是……”

不知怎么，前一秒還想好各種為難的要求，在抬頭看到王奕那一臉溫柔平淡的微笑時，腦回路竟是突然錯亂，

“…多笑一笑。”

“嗯？”

王奕一愣，有些不明所以。腦袋一歪，旁邊掛上了幾個大大的問號。本來還以為會是什么怪要求，結果事實上也確實是個怪要求。

‘奇怪的條件。’

王奕心底念道。

還是輕聲答應，“嗯”的一聲，點了點頭。回道，

“我答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