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嫵本就是吸足了一口氣的，在水下也勉強視物。這暗流也不知把她卷到了哪里，她故意在里面撲騰發出一些動靜，好在，終于在她快要放棄了的時候，一個渾身火紅的怪物游了過來，托著她便往河邊兒游去。

岸上的凌淵心下著急，手心里都握出了汗，他等著季嫵要是再不出來他就進去看看。

終于，他看見一個火紅的身影托著他念著的那人浮了上來。

季嫵假裝嗆了幾口水，想凌淵眨了眨眼，可一轉身，面對正打算沉入水中的怪豬，禁不住差異地發問：“你是豬還是魚？”

豬說：“我是非魚。”

豬還會說話……季嫵一時心中驚奇，爬起來對著水里露出半個頭的家伙說：“難道你就是他們說的龍？”

“我是非魚。”豬翻了個白眼。

“看你沒被我嚇得屁滾尿流，還算有點兒膽識，不如幫我跑個腿。”

“跑腿？去哪里？”

“沿著三水河往動走，碎空山山腳。對了，記得帶上最響的炮仗。”

……

非魚非常物，自由自在心。

碧綠的河水里冒出一個怪腦袋，狠狠地瞪著他們：“你們外放炮仗，我就吃了你們！”

他的耳朵差點兒被炮仗震聾了，那兩個人怎么帶了那么多炮仗，聲音把水下的魚蝦都嚇的翻白眼可。

煩死了，要喊他也不會用一種溫柔的方式么！

岸邊兒的兩人趕緊推后兩步，季嫵開口問到：“您就是凌霄？”

“廢話！方圓百里你還見過比我姿態更優美的……植物么！”他干脆整個鉆出水面，朱紅色的狹長身體像一尾靈巧的魚，在半空中劃了一道美妙的弧度，才心滿意足落回水里。

他敢說，碎空山里最像動物的植物，就是他了。他連根都不需要，在山里每條相連的河水下都能自由來去。

“你如何知道尋找我的方法？”他冷哼一聲，“莫非你也是來管我要泡泡的？”

季嫵搖頭：“不。是三水河下那頭像魚的豬讓我來給您捎個話。”

“三水河的豬？”他在記憶里搜刮了一遍，“啊，是它！它說什么？”

“它讓我跟您說，它很好，不需要泡泡了。”季嫵如實道。

凌霄嘻嘻一笑：“哦，這樣啊。”

“神仙植物，請問豬到底是怎么變成那樣的啊？”季嫵實在是難掩的好奇心。

“因為我的泡泡唄。”他撇撇嘴，“三水河與我的居所，也就是碎空山腳這條河，是相通的。十幾年前，我在三水河曬日光浴，冷不丁跳一頭想自殺的豬。我問它干嘛想不開，當一頭豬多好，吃了睡睡了吃啥都不用干。豬卻說，正因為啥都不用干，所以才會被殺掉。如果有來世，它寧可當一條魚，在水里吐泡泡也不算無事可做。我那天心情好，于是吐了個泡泡給它，說只要它把泡泡戳破，就能變成一條長期在水下的‘魚’，不老不死，但永遠也不能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