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打工的還想租學區房,是不是有病?
“這么貴,半年一交,可以嗎?”
周大志就是裝下樣子,畢竟自己太年輕,一下子拿出六萬巨款,把別人給嚇住。
“不行,必須一年一交,我這里要租的人排著隊,剛才還有幾個電話打進來,現在又是學生開學日,別耽誤時間,六萬元,有嗎?”
中年婦女據理力爭,絲毫不退讓,她就想走了,跟一個小孩講價,是對她這個學區房東的侮辱。
簡直太耽誤時間了,一臉不耐煩。
周大志卻不急,以她這個價格,絕對在附近是最高的,這個中年女人實際在唬人。
一臉厭煩,但又不急著走,看得出,她還是希望能成交。
“實在是太貴了,要是能四千,我就租,要不,算了。”
他是挺相中這間房,面積七十多平,兩室一廳,里面家具也都是新的,剛才進來時,還以為里面會一片狼狽。
房東還是一個實在人,并不蒙外地人。
“好吧,好吧,四萬八,必須要一次支付,你有那么多錢?”
中年婦女退讓,不是覺得周大志能租了,而是有點懷疑,他是來查房子的。
畢竟自己的房價太貴,到現在還有些手續不完,抓了會被罰。
“行,我數給你。”
周大志不再耽誤,直接掏出塑料袋,一大袋子錢,房東臉色大變。
臉上是笑吧?
太意外,現在這年輕人不能光看表面,誰知道會不會是什么富二代或繼承一筆家產。
年輕人的世界,深不可測。
房東把合同交給他,都忘記叮囑屋里電器與家具,注意事項,慌神的走了。
周大志把包裹扔在地上,一種有家的感覺。
當初收養他的是一對同樣貧窮的家庭,女人挺可憐,本來有個女孩,被人拐賣了。
他從孤兒院出來進入社會,還有一個在孤兒院一起陪伴的妹妹。
時間還早,周大志想先買一臺手機,自己那臺二手貨也該淘汰了。
手機商場人滿為患,到處貼滿五顏六色的促銷廣告。
一群小姑娘小伙子可勁在吆喝,只要停下腳步,馬上有人沖上來,別想跑,非拉著你掏出兜里的錢不可。
周大志兩人步入商場,被一群嘴尖舌厲女子圍追堵截。
“我們的手機在打折,買一臺送大禮包。”
“我們送話費,送貼膜,還送……”
送的東西五花八門,就差送大姑娘了。
說到姑娘,旁邊湊過來一個辣妹,裙子開到大腿根,一臉曖昧,邊說邊往前湊。
“對不起,別擠了,不買手機的,趕緊靠邊站,別擋客人。”
看到一個女孩,耳朵上帶著白金滿月耳環,手上竟然還帶著一枚鉆戒,晶瑩時尚。
“你,窮吊絲,說的就是你,別擋路,影響后面的顧客。”
周大志有點惱怒,不過,目光卻落到柜臺某個角落,站立一女孩,有點奇怪。
她不象別的銷售員一樣勇猛,獨自站在柜臺前,手里不知擺弄什么,這面狂熱的銷售,一點也不影響她。
低著頭,時不時撫弄耳垂零亂發絲,又伏下身,在筆上記錄什么。
她該是新來的,第一天上班,什么也不懂,在琢磨如何跟顧客說。
那個富二代女孩走到那個安靜的女孩面前,嘴邊嘲諷。
“許薇,你是金枝玉葉,懂不懂規矩,見到客人要學會主動搭話,你一臺手機沒賣到也不說了,半天了,連個手機都弄搞不清楚,再不行,滾蛋。”
富二代女孩說話嚴肅,竟然是這家手機專柜的老板。
圍在身邊的幾個銷售,聽到她怒喝,象上了弦,賣力去說個不停。
“買我家的手機吧,功能特別的多,觸屏感應的,打電話都不用手。”
“我家手機好,華威的,國內知名品牌,最新款,用了就知道。”
周大志接過一臺又一臺手機,給說蒙了,現在手機花樣太多,能不轉向。
功能越來越奇葩,打個電話,最多視頻聊天,基本功能具備就行。
不斷上漲的價格,炒的都是搞不懂的功能,稀缺性概念,絕大多數人買到手機,直到壞掉,也沒弄明白這概念怎么用。
先前關注的女孩,被訓斥后,變得沉默,淚珠在眼眶打轉,好半天才抹去眼淚,抬起頭,正與周大志的望過的眼神擦肩而過。
一雙清澈的眼眸,稚氣的大眼睛閃爍著黑寶石一般幽深的光澤,筆直的鼻梁顯露出倔強的脾氣。
女孩衣著儉樸,給人一種怯弱的感覺,該是她第一次打工,讓他想起與杜麗娟的第一次相遇。
不過,很多女孩善于偽裝可憐,外表欺騙人,周大志冰冷地想。
轉了一圈,挑中一款價格適宜實用的手機,換上卡。
離開前,還無意地瞥了一眼,那個依舊安靜的女孩。
從小學到中學,周大志都窮,窮得只有兩件衣服換洗。
如果沒在孤兒院遇到的這個妹妹,不,該是比他小五歲的叫銀鈴的妹妹。
他的衣服不會每天都干干凈凈,不顯得舊,看起來跟新的差不多。
這與班級每天一件新衣服的同學相比,他總被人看成象個要飯的。
這種自卑發展到后來,就成了一種比較畸形的維護自尊,很敏感。
別人只是隨便一句傷害的話,他會幾天心情郁悶,別人只是隨便說跟他交朋友,他都會舍命一般保護。
周大志哪怕再窮,再沒錢,也絕對不許別人侮辱他,還有銀鈴。
罵人,打架,互懟,絕不退讓,絕對不退讓。
后來,隨之年齡大了,人情事故,分分合合,最主要曾經的夸人史,讓他變得沒那么瘋狂,沒那么傻了。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那是心中天平,只是他不是天平的掌控者。
后來,他知道,空口白話都沒用,要好好學習,只有熬夜讀書努力,才能得到金錢,得到女孩的愛情。
最終,以成績中等偏上一點,考上的也南清市這所普通大學。
只是,上了大學依舊不輕松。
到處受學生們的白眼,各種費用的壓力,讓他抬不起頭,這時遇到了侯子文,跟他相同閱歷的男生。
兩人始終保持不即不離的距離,但內心有相同的經歷,其實,其實最近。
也是那時候,妹妹銀鈴也被領養人,退回了孤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