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翌希是從睡夢中笑醒的,嘴角不羈地上揚,透著邪惡的俊氣。
他真的覺得昨晚那通電話來得奇妙又滑稽,越想越覺得有趣。
他笑得動靜太大,身下的巨大圓形水床軟軟地震著,搖醒了身邊的金發(fā)美女。
“What happened?”
美女迷迷糊糊揉著寶藍色的眼只見他笑得放肆,直覺告訴她那不是開心的笑,而是有趣的事要發(fā)生了。
官翌希不回答,只笑著催她去洗澡,等他也收拾完后,雙雙摟著離開了酒店。
****
那天舒陽一的電腦故障送去維修了,借用了戴芯洋的筆記本來發(fā)郵件。果然,有加密文件。打開這些文件對他來說毫不費力。
他知道,一直以來自己的懷疑并沒有錯。
他撥通那個四處打聽來的電話號碼。
“是我。”
對方聽出舒陽一的聲音,似乎早就在等他的電話了,只靜了兩秒就笑開了:“真巧,你女人也給我打電話了。”
****
直到戴夏站在官翌希面前,他才知道原來這個女人是認真的。
但他臉上依舊掛著放浪不羈的笑,比以前的似笑非笑更加張揚跋扈。
“官翌希,我要嫁給你。”
官翌希含在嘴上的煙沒點著又拿下來。
戴夏此時這樣的眼神他是見過的,不管是呆傻還是聰慧,只要她認定了她就會如此堅定。只是與過去相比,那眼神里多了一些東西,他一時未看通透。
“是嗎?”他淺笑,又重新點上煙,“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她故作鎮(zhèn)定,希望不要被他看出什么破綻。
“因為他不想再看見你了。”他篤定地替她回答。
不料她只是冷言相對:“為什么你不認為我是在報復(fù)?”
“報復(fù)?”他重復(fù)這兩個字,吐出一團煙,唇間一抹玩味的笑,“誰都可能,但你不會。”
官翌希沒有給予她明確的答復(fù),戴夏就一直跟著他。早上按時出門,晚上各回各家,除了浴室和廁所,他到哪她都跟著,像條尾巴。
頓時就像小時候,她在他身后軟軟細聲叫著哥哥,只要不離開戴家,他走哪,她跟哪。
只是戴夏沒有想過,連戴芯洋翻了底朝天都找不到的人,怎么就被她找到了。
最近見過官翌希的人都詫異地發(fā)現(xiàn),這家伙嘴角那一抹淺笑竟有了溫存。
官翌希在戴氏積累了甚廣的人脈,不然單憑他一人也無法在短時間內(nèi)就吃掉戴氏。瓦解戴氏,他只要錢,他把客戶送給同行,實際資產(chǎn)全部變賣。他也沒有成立自己的公司,沒有做具體的負責(zé)人,放浪形骸。得到他“幫助”的公司都迅速崛起,同行人都敬他三分。他名下的億萬財富也夠他這輩子用度了,他現(xiàn)在不在乎地位,不看重名利,不追求進步。
他的人生就是應(yīng)該這般無羈,他不會一輩子都忠于誰,更不會只安于找個工作、討個老婆、生個孩子這樣平庸的生活。
他當(dāng)初把最大的兩個客戶送給了曾經(jīng)戴氏的死對頭——紅袖集團,為表示感謝,集團聘他做名譽董事長,給他配了一間50平米可以俯瞰城市最繁華地段的辦公室。但他是真正的“名譽”,有名無實,不管對方許諾什么他都不要,都不管,只要自己快活。
近來他與紅袖集團的董事長相談甚歡,這日集團備下了午宴邀請他,他看了一眼手上的OMEGA腕表,已經(jīng)中午12點。
他微笑拒絕后離開了。下了樓,他看到戴夏站在大門外,一動不動,好像比上次見到時還要瘦弱。
她都這樣跟著自己,五天了。
他想過戴芯洋會有一天到這里來找他撒潑,但是他沒想到戴夏這個丫頭會來。他走到她面前,看到她抬頭,見了自己也沒有什么表情變化,還是他先開的口。
“我還沒吃飯呢,替我去德圓買幾個包子帶回來吧。”
德圓她是知道的,微博上大有推薦,因為包子皮薄肉多,餡兒的味道特好,且因保證其質(zhì)量不開設(shè)分店而大受歡迎。但是那家包子鋪在城東,現(xiàn)在她在城南。
“什么時候要?”她緩緩地問。
“十分鐘之內(nèi)。”他淡淡開口,嘴角上翹。
十分鐘,他擺明了是在刁難,打的十分鐘都不能到那里,更不要說回來。
“你故意的。”她咬了咬下唇,只見他似笑非笑說“計時開始”。
戴夏一刻都沒有猶豫,跑到路邊,招手,攔的,上車,始終不看他一眼。
她跑一個來回還是用了四十分鐘,回來時包子都涼了,但官翌希叫人用微波爐加熱了,還是吃得很開心。
“很開心。”小秘書偷看著他的樣子,自言自語,覺得自己的老板從沒在哪次吃燕窩鮑魚的時候這么開心。
只不過官翌希的“狠心”變本加厲了。他莫名其妙就要她去幫他弄城東的包子,城西的牛肉飯,還要吃昆明的鮮花餅,蘭州的拉面,雖不是稀奇的東西,戴夏也要費些功夫才能做到。要么空運,要么請正宗的廚子過來現(xiàn)做。
他的要求都和吃的有關(guān),戴夏聽小秘書說老板很少能這么好好吃飯了。她沒多想什么,只是完成任務(wù)罷了,她一般都負責(zé)把他要的東西找來,看他吃下第一口沒什么不滿意就又站到大門外去等,她不會和他一起吃,也不會多說一句話。
有一次官翌希吃福州飄香拌面的時候,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戴夏知道不合他胃口,就一直站在一邊等他再下達刁難的命令。結(jié)果吃完后他只淡淡說了一句“沒有我大學(xué)食堂里的好吃”,就回家了。
不好吃還不是吃完了?我還餓著呢。戴夏這么想著,也不愿在他辦公室多留,也離開了。
官翌希也不是每天都刁難她,他的應(yīng)酬很多,晚上總要出去。
這晚幾個項目負責(zé)人想請他投資,請他在市里有名的飯店見面。戴夏跟到門口自覺止步,她向來不打擾他的工作。
這次他也停下,轉(zhuǎn)身看她。
“怎么,這次又準備餓著等還是在門口睡著了讓人趕走?”
“不,我?guī)Я孙灨伞!备怂麕滋欤偟鹊金I肚子,于是長了心眼,做足了準備,自備干糧。有時會等到很晚,她都昏昏欲睡,但是還沒有在人家門口睡著被趕走的經(jīng)歷,真是夸張的官翌希!
他卻二話不說就上前摟著她的肩,笑盈盈地將她往大廳里帶。
莫名其妙跟著他進了包廂,她不得不感嘆其豪華奢侈,她腦中為數(shù)不多的形容詞里,“金碧輝煌”應(yīng)該就是這樣的。參宴的人都到了,只等他。看他進來了,彬彬有禮的服務(wù)員替他掛好大衣,人們也都迎上來與他握手,寒暄兩句。他并沒有向誰提起她,她就只安靜跟在他身后,也不敢有什么輕舉妄動,覺得自己白體恤、牛仔褲、帆布鞋的搭配與這里太格格不入了。
席間他們敬酒攀談,多是生意上的事,她也聽不明白,就坐在他旁邊靜靜地,吃得也不多。
官翌希都不曾管她,似乎忘了她的存在一樣,倒是一位眼尖的男子雙手捧杯諂媚地對她笑:“官總的女伴果然氣質(zhì)非凡,美若天仙,看的我們都好生羨慕,我敬你一杯。”
戴夏一時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只見官翌希端起她面前文絲未動的酒,看不出情緒地笑著。
“官總這是要替喝?”
“官總這是在英雄救美啊!”
“那可得喝三杯!”
官翌希還是笑,二話不說,一連三杯白酒下了肚。
“官總好酒量!”
大家的注意力總算從她這里移開了。待他們吃飽喝足聊夠之后,已是晚上十點多,官翌希微醺,神智卻很清醒,只是走不了太快。
他半摟半搭著她的肩,身體的重量有些落在她身上,他依靠著她,又像是在保護她。
“走,去前面看看。”
他說話倒是像平常那樣沉穩(wěn)有力,握著她肩膀的手稍加力道,就把她往旁邊一棟大樓帶。
是星級酒店,借助戴氏以前的股東之力而發(fā)展迅猛。前臺看到他來了都出來問好,直直站成一排,禮貌地行禮。
“別緊張,我只是路過看看。”
男經(jīng)理嘿嘿笑著,說帶他們轉(zhuǎn)轉(zhuǎn)就當(dāng)是例行檢查,他卻拒絕,在大廳里的裸色真皮沙發(fā)上坐下了。
戴夏坐在旁邊,看他玩弄著自己的復(fù)古銅色懷表,不知他在想什么,也許他是有些乏了,坐下來歇歇腳。
因她的緣故,他頂著英雄救美的名號替她喝了十幾杯,全都急急灌下去,動作豪爽但不失禮節(jié),幾分灑脫,幾分俊朗,幾分穩(wěn)重。她心里還是有些過意不去,雖然他近來總是刁難她,但畢竟是她有求于人,而且她也不想他這么傷害自己的身體。
他看了看大門,轉(zhuǎn)身向她靠近,邪魅笑著,眼中微波流轉(zhuǎn)。
“是不是感動了?我替你喝酒……”
“沒有。”她想退后。
但他溫?zé)岬氖终茝乃i后固住了她,摩挲著她的脖頸,口語中帶著酒氣。
“說要嫁給我,是認真的嗎?”
他眼中多了些認真,看著這稚嫩的臉龐,溫柔笑著:
“你來找我……是因為你只認識我,對吧?”
她并沒有說話,只有他自顧自地說著,笑容苦澀:“要是我早點明白我的心就好了。”
中央大門旋轉(zhuǎn)起來,映著水晶燈光明晃晃的玻璃那邊,進來的人輪廓逐漸清晰,戴夏的手在包帶上一寸寸揪緊,心中不停念著“看錯了”。
但那一雙面孔她都再熟悉不過了。
舒陽一摟著景蘭的腰穿過旋轉(zhuǎn)門走了進來。或許是她注視的目光太過專注,又或許是大廳里再沒有其他客人,他們雙雙看向沙發(fā)這邊,明顯怔了怔。
她來不及收回目光,只好生硬地別開了頭,頓覺心中被悶悶捶了一下,痛都痛得不痛快。
他們向這邊走了過來。
官翌希不等她反應(yīng),灼熱的手掌將她的頭按在自己懷里,她耳后的發(fā)滑下幾縷遮住了她的側(cè)臉。
她再沒動。
舒陽一看在眼里,只是臉上一片云淡風(fēng)輕,主動打招呼,景蘭也點頭示意,只是微笑有點干。
“景小姐今天真美。”官翌希一副等著好戲上演的神情。
“官先生過獎了。”景蘭再次微微頷首,酒紅緞面的晚禮長裙襯得她精致如雕琢的曲線十分動人,深陷的鎖骨也性感至極。
“二位今晚怎有如此雅致?”官翌希玩弄地笑問。
“宴會上偶遇,未聊盡興。”舒陽一回答。
“因此特地……開房?”他特地強調(diào)了最后兩個字,景蘭有些變了臉色,正欲說什么,卻感覺舒陽一搭在她腰上的手收緊了一下以示阻止。只見舒陽一嘴角上翹,充盈一絲邪氣。
“男人嘛。”
官翌希不再糾纏,低頭在戴夏耳邊輕柔耳語,口吻中充滿寵溺:“乖,我們回家吧。”
舒陽一的手在身側(cè)攥緊,官翌希無視,燦爛笑著:“席間她喝了些酒,有些醉,我先帶她回去了。”
舒陽一面上彬彬有禮微笑點頭,攥緊的手卻沒放松。
官翌希摟著始終低頭的她,還不忘到前臺吩咐經(jīng)理給那二人打八折。
舒陽一用卡開了門,景蘭隨后進屋,粗略觀察一番,感嘆不愧是星級酒店的鉆石貴賓房,設(shè)施都是上等名品,設(shè)計奢華大氣又不失情調(diào),單是近半弧形的整體落地窗就可以讓你將這城市最繁華地帶的璀璨夜景盡收眼底。
“真不錯,還可以打折。”景蘭話中帶有些譏誚,“不過舒少爺未免也太謹慎了,你要的東西在宴會期間悄悄給你也是可以的,不需要特地來‘開房’吧?”
舒陽一卻毫不在意她的譏誚:“我可不想出錯。”
她把項鏈取下來,遞到他面前:“在石榴石和鉑金之間,你要的資料。”
他用手絹將項鏈包好放進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錢包放在桌上:“再幫我查查夾層里紙條上寫到的那些人,用檸檬水潑了再看。”
“理科生。”景蘭意味十足地打量他一番,將錢包放進自己的MIU MIU手拿包中。
他頓了頓,語氣輕緩了些:“記得還我。”
“錙銖必較的理科生。”她將落下的幾縷發(fā)挽到耳后,“我先走了,還得想想怎么和那丫頭解釋。”
“我們才來了10分鐘你就走,看起來太假,還是想想怎么騙過外面那些人吧。”
“少了戴芯洋的指使,狗仔早拍別人去了,你的八卦只有她自己最喜歡吧?再說,10分鐘,人家又不會笑話我,不過舒少爺?shù)拿暰筒缓谜f了,已訂婚男士和其他女性開房,還……時間太短?”景蘭一臉壞笑。
舒陽一冷著臉,把她拉到浴室。
“你要干嘛?我可不想和你假戲真做。”
然而他卻不顧景蘭說什么,接了一杯水,“嘩”地一下全潑在她臉上。
“你干什么!”景蘭一驚,向后退了一步,有些惱,水珠還掛在她的下巴上。
“這樣逼真,一會出去你就裝哭,說我辜負了你把你趕走了,只要混過大堂人們的眼就可以。”
景蘭忍下這口氣,徑直離開了房間。
她忘記告訴他自己的妝是高級防水防暈染的,她從包里取出紙巾拭去水滴,補補粉,頓時又神采奕奕、光芒難掩。過大廳的時候她打電話:“他辜負了我,把我趕走了……我以為我可以挽回的……可他說他真的只喜歡男人……”
舒陽一不知道為什么第二天退房的時候大廳的工作人員都用別有意味的眼光看著他。
從酒店出來戴夏要掙脫官翌希的臂彎,他卻不讓。司機把他們送到了官翌希的公寓。戴夏要回家,官翌希不顧,拉著她上了樓,握著她手的力道大到不可能掙脫。
她無心欣賞他的公寓有多寬敞多好看,她要回家。官翌希把她丟到玄關(guān)上,關(guān)了門就不再管她,脫下外衣隨手丟在地毯上,從桌上端起一杯涼水仰頭全喝盡。
她反身去開門,才發(fā)現(xiàn)已被反鎖,她根本打不開。
他坐在沙發(fā)里,感覺今天確實喝得有些多了,大腦昏沉,身體發(fā)熱。
那有些氣惱卻還是細膩溫甜的聲音就在耳邊,即使是有些急了也還是甜的,她說她要回家。
他眼中的那個身影有些模糊,小小的卻筆直地立在沙發(fā)邊。
“我要回家,聽到了嗎?”
他定了定神站起來,一手撐著沙發(fā)背,俯身逼近她,頓時一陣酒氣向她襲來。
“為什么要掙脫我?”
灼熱的氣噴在她臉上,他的手狠攬住她的腰不讓她退后一分。
他又逼近了些,語氣更重,不容她反抗。
“你不是說要嫁給我嗎?”
換她語塞了。她是說要嫁給他,這也是她像趕不走的蚊子一樣跟著他的原因,但她沒有設(shè)想過現(xiàn)在這個場面。
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發(fā)熱,見她未有反應(yīng),也不再啰嗦,手臂一用力將她扛在肩上向主臥走去。
“你放開我!放開!”
她的掙扎絲毫未起作用,即使她手長腳長,卻根本沒什么力氣,打在他身上連按摩都不如。
“你……”此話未出,她就被丟到床上,身子隨著床墊的凹陷而起伏,她掙扎想起卻又被他推回去。他一只手用力扣住她的兩只手腕抵在她額頭上方,一只手挑起了她的下巴,兩腿跪在她身體兩側(cè),她跟著下陷,一時動彈不得。
局面由他掌控,他漸漸逼近,帶著濃郁酒氣的低氣壓逼近她,壓得她喘不過氣。他精致挺拔的鼻梁靠過來,鼻尖相觸,下一個再靠近的就會是唇,呼出的熱氣噴在她臉上。
他停在那里,那個無限曖昧的距離,眼中飽含不容抵抗的神情,還有他極力遏制的欲望。
借著窗外的路燈光,他依稀辨出黑暗中她的眼角零星的幾點晶瑩,他屏住了呼吸。
“為什么,為什么要嫁給我?”他的聲音低靡沙啞。
她不知是在害怕還是在回避,嘴唇微抖,始終沒有回答。
“說話。”他低沉迷幻的聲音就在她耳邊,她還是不回答。
“說話!”他低吼,她卻只是更加顫抖。
“是想向他證明你可以過得很好,對不對?”
她明顯怔了一下。
他繼續(xù)說:“是想借此機會走出他的世界,他也可以不再為難,無憂無慮過被安排好的生活。”
他不再用疑問句,篤定答案就是這樣,目光直直地逼著她。
她的身體往下陷,依舊不作出任何回應(yīng)。
他似乎有些著魔了,眼底泛起森綠的光,竟出奇的夾帶淡淡憂傷,仿佛情緒積淀已久此刻終于奪牢而出。
“為什么你找的這個人是我?”
她聽著,看著,顫抖著,分明感受到他氣息的沉重,酒氣已不再是熏人的酒氣,而是濃濃的不安與偽裝。
“哥哥……”她因壓抑而變了聲,更顯細軟,帶著淡淡哭腔。
他錯愕地抬了抬身,離她遠了些,卻依舊不放手,把她整個人控在身下。
當(dāng)年她就是這樣叫著自己,回頭看到的她或膽怯發(fā)抖,或笑容明媚,可聲音從來都軟軟的柔柔的,十多年也未改變,聽得他心里仿佛注入一股暖流,冰冷的血液回到心臟又被溫?zé)崃恕?
而如今卻更多抽痛。
他微顫著松開手,最終還是放開了她。倒在她身邊,將她攏在自己懷里,萬般疼愛,感覺心臟在一點一點回暖。
他想起,在花園里,他為她種下的薔薇,她那么喜歡,那么珍惜。戴家上下確實對他極好,但只有和這個呆呆的小女孩在一起,他才能露出真心燦爛的笑。
后來他漸漸習(xí)慣了,戴芯洋幾乎每時每刻都和他在一起,一起去學(xué)校,一起去游玩,并且從中得到了快樂。他開始覺得戴夏是個麻煩,她總是弄斷他的琴弦,總是過于沉悶,甚至像個幽靈一樣半夜三更出現(xiàn)在他的床前。他由不理會她,到不再阻止仆人戲弄她,再到和別人一樣說她是笨蛋。
他早就認識她了,比舒陽一早好多年。在她的世界,本來滿滿的全是他,他是她唯一的依靠,可他親手推開了。他終是甩開了她的手,厭惡她衣角的泥巴,嫌棄她手中的玩偶,不想再聽到她叫自己哥哥。
而如今,這一聲哥哥,敲打著他內(nèi)心最柔軟的地方。他才明白,原來,他早就想像這樣抱著她了。她不知道,為什么戴芯洋把地都翻起來了也找不到的官翌希,就這么被她找到了,還能天天跟著。是他想要被她找到,聽到她說要嫁給自己的時候,他立馬想去給她買這世界上最好最美的婚紗。
他想問現(xiàn)在對她好還來不來得及,但他知道這太奢侈了,終究不再言語,只是將她抱得更緊些,沉溺在這一片奢侈的寧靜安逸之中。
你從未真正的厭恨我,即使是面對我的離開和背叛,我做盡了壞事,你受盡了傷害,你卻還是相信我。我再狠心,面對你,也萌生人性。
就算所有人都在告誡我要遠離你,我也還是想奏琴給你聽。
第二天,官翌希一早就將戴夏送回家,戴夏站在木屋前目送他的車子離開。與其逆向交錯,舒陽一的車開過來。
舒陽一在屋前停了車,看著戴夏,兩人對視,發(fā)現(xiàn)彼此都還穿著昨天的衣服,原來都一夜未歸。
他的眼沒在她身上多停留半秒,徑直上了臺階用鑰匙開門,頭也沒回就進家了,和舒靜在書房談了一上午。
待他們出來都已過中午十二點,舒靜留他下來吃飯,他卻說忙,推辭了。
他理應(yīng)忙,三天后就是他大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