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避開所有人來到偏僻的后院,本想趁著此時沒人悄悄溜出去可剛抬腳就見一背著長刀的白面侍衛出現在門口,讓人難受的是他似乎并沒有離開的意思。我暗自戳了一下三春示意她過去引開那名侍衛,起先三春并不愿意最后在我的威逼利誘下還是認輸了,但我私以為她許是看上了人家的長相。
只見三春別扭走到那名侍衛面前,有些生澀問:“這位大哥在這干什么呢,不如挪個地方吧”。
侍衛懶懶地看了她一眼繼續抱著自己的長刀靠在門柱旁佁然不動,于是三春回頭向我露出一張欲哭無淚的表情,而我則是回她一個殺頭的手勢。
就見三春靠近那名侍衛小聲說了些什么,侍衛就跟著三春走遠了。我見他們離開正好,本來也不打算帶上三春去見柳傅元,雖然她不同雙冬嚴肅內斂但也不會認同我私自去會見柳傅元是一件小事。但我卻在乎不了這些東西,提著裙子跑向外面的街道中,我在人群里里一遍又一遍的尋找柳傅元的身影,可來往的人們或喜或悲皆不是他。
我一遍遍的期望他的出現,又一遍遍的失望,眼睛盯在人群里望眼欲穿,往來的人再多與我眼中已然沒了影像,喧鬧的街市在瞬間變成只有灰色的線條圖,我閉上眼睛開始用心去傾聽屬于他的聲音。
就這樣時間在等待中消散,期望在失落中墜毀,歡喜高興的心變得小心翼翼,云卷舒開后露出深藍色帶著紅云的天空,一顆車輪大小的日頭羞澀藏在西方地面上面,露出紅通通的半張臉。這時又人在我的頭頂無奈嘆氣,我知道這是我要等的人來了。
“你來了啊”我起身看向他,不過由于長時間的蹲著,現在不僅雙腿發麻,眼前有一瞬間的眩暈幸而被一只秀氣玉手扶住才至沒摔倒地上。
柳傅元扶著我無奈道:“王妃在這里是等人嘛,莫非在下就是王妃所等之人”。
我看著他俊秀的臉,舉止間的文雅氣質深深地吸引住了我:“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我揚起嘴角露出一抹開心的笑。
柳傅元輕笑然后一路引著我進了一家酒肆,找了一處坐下。小二殷勤地跑過來好笑問道:“兩位客官需要甚酒”。
我是第一次來酒肆這種地方,因為這地方只管喝酒其余無他,柳傅元問小二道:“聽著小二哥的說法,店里的酒品諸多?”。
小二笑的更開了,小聲說著:“其實也沒有什么好酒,若說這酒好的就當屬醉香樓了,我們這家小店啊就是給就起的名字多,聽上去雅氣便好引得客人”。
柳傅元一臉有趣道:“明日我便要離開,小二哥可有什么酒端來”。
小二道了一句“客官慢等”然后轉身去后連取來一壇酒端到桌上介紹道:“此酒名為去經年,作離別之意,最適合客官您與婦人了”。
柳傅元好奇道:“有何妙處呢”但是小二卻賣乖道:“客人喝著便是,里面趣味自會懂得”,隨后他為自己斟滿一碗沖我舉起:“在下不便請王妃喝酒,就勞煩王妃陪著在下了”然后將滿滿一碗的酒系數喝完。
我對這去經年頗有好奇見他喝完便問道:“如何?”。
他閉上眼睛恬靜俊秀的臉像一首只知其意卻道不出的詩,此時的晚風送來清香與清涼,吹的他的衣裳泛起波紋,我更是沉醉在這副歲月靜好的畫面中無法自拔。
“入口時有些清淡的香味,些許微甜但是細細品味后便開始變得腥辣,嗆的在下險些流出眼淚來,現在又回歸清淡了,口中的甜味讓人留戀”柳傅元忽地睜開眼睛看著我:“這便是留別之意嘛”。
因我正專注地看著他而現在被他猛地直視有些突然,我的臉瞬間漲紅,于是我趕緊別開目光笑道:“我沒喝著酒,不懂啊”。
柳傅元大袖一揮意氣風發地喚來小二取紙墨筆硯,他將寬袖挽起執筆在白紙上瀟灑書寫,有風吹著桌上的白紙和他兩鬢的須發,他放下筆將所寫詩句送與我面前:
三更梧桐樹下雨,葉葉聲聲道天明。
我驚嘆著他飄逸的書法和詩句,但卻并不懂其中意思,為了不讓他發現我大叫:“好詩啊”。
柳傅元似乎看出了,勾著嘴角道:“世人只知道紅豆代表相思,卻忘了梧桐也有其意,香香,這首詩贈與你,請待在下交于適合它的人”。
我將畫卷收回才問道:“那位住何處,叫甚名字?”。
柳傅元并未直接回答,他瞇著眼睛笑道:“千里歸人一日還,一半春秋尚有味,王妃不妨猜猜看”。
我對于文縐縐的東西一向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為了不暴露自己學識短,我附和笑道:“一定,一定”這種表意不明的話最適合此時了,他定不知我是一定猜還是一定給,而我是一定會把東西留下來的。
告別前柳傅元摘下腰間的一枚香包送我道:“明日在下便要離開了,王妃不必來相送,此香包就當在下感謝這兩日勞煩王妃陪著我這失意之人”。
我將香包收好有再次同他告別,然后躲在一處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盡頭才肯回府。
依照昨天的事來看,鳳嬌軒里三春定是被雙冬罰著,這次我決定替她說情,畢竟是我先誆騙她在先。可當我來到鳳嬌軒時見到的卻是三春好端端的在一旁站著奉茶,雁北璃端端正正地坐在哪拿著我平日里看的書,他聽見聲音轉身看向我有些譏笑道:“回來啦,王妃臉上怎么會有做賊心虛的感覺呢,許是本王看錯了?”。
我當然心虛了,剛辭別柳傅元就遇見雁北璃,好比被捉奸在床一樣,一時間不知作何回答。倒是他先走到我身邊,探身聞了聞道:“你去喝酒了,我的王妃難道不開心嘛”。
我解釋道:“不是,就是好奇喝酒是什么感覺所以就去嘗試了一番”。
我自知這樣的回答漏洞百出,所以雁北璃聽完便喚人端來酒說是來與我痛飲,他連連將我剛喝完的酒杯倒滿一臉笑意地催著我喝完。我無奈之下只能一杯一杯的喝著他倒得酒,不一會便覺得頭暈隨后便失去了知覺。
當我第二日清醒后三春才告知我,當我醉倒后雁北璃坐在那里將剩下的酒全喝完了,醉醺醺地離開了鳳嬌軒,還帶走了那首柳傅元托我轉交的詩。
當然我自是不敢同他要,索性那首詩也不是送我的。我摸著手里的香包喜不自勝,又將它掛在床邊方便日日瞧見。而然有一件事卻使我不解,今日在朝堂上雁北璃參了我爹一本,直指他貪污受賄,因雁北璃是親王所以這件事情被陛下旨嚴查,雖沒查出具體實據但是爹爹他一向作風不好,諫官們一直上奏批評他并要求陛下給以處罰,最后陛下下旨將我爹爹降為禮部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