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今天的一天又荒廢了。”鯰魚從圖書館走出來,在秋天的夜風里自言自語著:“男神,都怪你,是你讓我的每一天只有夜晚的健身房才夠精彩,白天的圖書館時光全都黯然失色。”
鯰魚一從圖書館出來,就快步朝健身房走過去,一路快走加小跑,迫不及待地要見男神。
在健身房換衣間里換好動感的健身服,鯰魚就對著鏡子左看右看,擦擦鏡子繼續看。
細細端詳著自己仿佛用圓規畫出來的臉型和眉眼,鯰魚檢查完畢,自己確實不是白富美,她失落地走出換衣間,邊在跑步機上跑動著,邊四下里去搜尋男神的身影。
等待是對內心最焦灼的拷問,在一遍遍地自我審視和灼灼期待中,男神的身影最終還是沒有出現。
已經快十一點了,看來今天是見不到他了。
鯰魚失落地從跑步機上停下來,卻見男神矯健的身姿越來越近,這個身影就好像一團小火苗,讓鯰魚剛才灰暗的眼神一下子重現了光彩。
男神走到鯰魚近處,鯰魚沖她花一般地笑著,圓圓的眼睛里全是星星,男神面色依舊冷淡,嘴角處卻也沖鯰魚不自然的扯了扯。
“今天來這么晚啊。”男神在鯰魚身旁擦過肩去,鯰魚才不好意思地說。
男神于是轉過身來,面不改色地對鯰魚講:“你今天還缺席了呢。”
“啊?!”鯰魚張大了嘴巴,驚奇地看著男神。
“你今晚曠課了。”男神解釋道。
“額!!!我天!”鯰魚倒吸一口涼氣,瞇眼頷首,擰著眉頭,一副痛苦的表情。
她心里直想到:完了完了,選修課啊,狒狒的選修課啊,我可是老師的重點關注對象啊,遲到好不容易老師給銷了,這下好了,直接被記一筆曠課,讓她等著下學期補考好了!
李年年啊李年年,你到底能干成些什么啊!
男神眼睜睜地看著鯰魚那豐富的表情來回變換,一會兒抬眉瞪眼,一會兒又瞇眼擰眉,一會兒咬牙厲色,一會兒又低眉順眼,忍不住笑了笑。
只可惜,鯰魚沉浸于自己豐富的心理活動中,錯過了“男神笑了”這難得的一幕。
“沒事,我幫你向老師請假了。”男神的話打斷了鯰魚的自責。
“啊?!”鯰魚的表情舒展開來,愣愣地盯著男神看。
“看你沒來上課,我就提前跟老師說你生病了。”男神簡潔明了地說。
“謝謝啊。”鯰魚感激地說:“你也選了這門課啊。”
“沒有,我是來蹭課的。”男神若無其事地說,然后轉身走到仰臥推舉的器械旁,仰臥著抬起結實的手臂,輕輕松松地將巨大的杠鈴舉了上去。
“哇!好牛啊!”鯰魚在心里感慨道,想起前幾天自己自不量力來秀力氣她就窘地滿臉通紅。
她看著男神有節奏地舉放杠鈴,在那兒穩穩地秀著肌肉,就不知不覺地走過去了。
“還有事嗎?”男神放下杠鈴,起身用毛巾擦汗,問道。
“有!”鯰魚鼓起勇氣說。
“哦,還你。”他插進這句話來,從兜里拿出一塊疊地方方正正的小手帕來,那是鯰魚前些天慌慌張張遞給他的。
“手帕洗過的。謝謝你。”他補充道。
“不用還,送你的。”鯰魚連忙擺擺手。
“我用不到它啊。”男神的聲音有點哭笑不得,他咧嘴笑了笑,然后把手帕塞到鯰魚手里。
鯰魚低頭看了看,沒說什么。這塊繡花的手帕是媽媽給她的,別說男生了,練她自己都用不上。為了展示自己的女人味,她才特意翻箱倒柜找出來的。
“還有別的事嗎?”男神疑惑地看著她問。
“有!”鯰魚又說。
男神依舊目不轉睛地看著她,那深邃的眼神像一塊磁鐵把她深深吸引。
“你……你有女朋友嗎?”鯰魚終于說出來了,她的雙頰已經憋的緋紅如霞了。
男神的表情有點凝固。
空氣突然好安靜。
“沒有。”男神把毛巾搭在肩上,說。
“YES!”鯰魚叫道,她的臉樂開了花,開心地要蹦起來,又突然發覺自己太不矜持了,于是立馬把笑容收斂起來,然后慢條斯理地說:“好巧,我也沒有男朋友。”
男神的冰塊臉又融化了,他微微一笑,卻讓鯰魚感受到了滿世界的陽光。
“可你已經大四了。”男神接下來的話像一擊重拳瞬間擊打在鯰魚的心上,讓她心臟猛地一揪。
她顫抖地說:“大四又怎樣,因為我是你的老學姐嗎?”
“不是,因為我也大四。”男神說:“你愿意接受注定分手的戀情嗎?為期半年,畢業之后,各奔前程。”
“我……”鯰魚委屈地說。
“別著急回答,再好好想想。”男神說著,就默默地從她身旁走開了。
“唉!”
“唉!”
525宿舍里,何希在陽臺上洗衣服,鯰魚在一旁嘆氣連連。
“那你什么想法?”何希聽了鯰魚悄悄講給她的故事,問她。
“拒絕就說拒絕嗎,干嘛出這種難題給我。”鯰魚惆悵地啃著餅干,把餅干在齒間咬成碎末,抱怨著說。
“他說得有道理。”何希思索了一會兒,說。
“啊?他說注定失敗哎,分明就是沒有看好我。”鯰魚低頭委屈地說。
“我猜他真正的意思是,你們要做好畢業分手的準備。”何希安慰說:“畢竟大四戀愛和新生戀愛不同,要考慮現實問題啊。你們的家鄉所在地、以后的就業去向、父母的意見等等未來都有可能是你們分手的理由,你要有心理準備啊。‘畢業季就是分手季’這話可不是忽悠人的。”
“啊——啊——為什么我沒有早點遇到他呢!為什么我的第一份喜歡偏偏在這時候來了呢!”鯰魚抱著腦袋傷心地說。
“喜歡沒有錯啊,它的到來也不分早晚,也有的人到了七老八十的時候才遇到自己真心喜歡的人呢。但喜歡和在一起可是兩碼事哦。”何希說。
“啊——那我到底要不要和他在一起啊!”鯰魚糾結地問。
“他問的是你,又不是我,自己思考,自己回答。”何希干脆地說。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陽臺上嘩啦啦的水聲和緊閉的一道玻璃門都隔不住宿舍里的一群順風耳啊,她們在屋內瘋狂地鼓(qi)勵(hong)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