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曄沒心沒肺的猜測，自己沒多久就忘到腦后，倒是李穆回房后反復思量了很久。

午飯時，李穆不著痕跡的觀察著素妍。

整整觀察了半日，直到月掛柳梢，但是，他沒有找到答案。

素妍陪著李穆身旁時，發覺他似乎有些心事，他偷偷看她的時候被她發覺到。

“王爺，你是在想葉相國的事情？”素妍想到，李穆的異常是從她拒絕殺人開始，難道是覺得她不該？

李穆搖頭，“并非如此，鄭姑娘早已解釋清楚，本王也非強人所難之人。”

素妍低頭不言。

“鄭姑娘不想去殺人，是不愿手上沾染權謀斗爭，小八年紀尚輕，思慮不周，望你莫怪。”

素妍輕聲應了一句，“嗯。”

“你放心，男人之間的斗爭，不會將你扯進來。”李穆保證。

素妍垂下的眸子中有絲絲心虛。

兩人再無別話，平復好心虛后素妍抬頭，撞見李穆的雙眸。

“王爺，你猜我在你眼里看到了什么？”

“什么？”李穆不解。

“愧疚，”素妍笑道，“我看到了王爺對我的愧疚，王爺是有別的話要說吧。”

“本王很難對一個人真心實意的愧疚，也很難對一個人真心實意的感激，”原本遲疑著怎么開口，在素妍的直率下，似乎也不怎么難。

李穆神態放松了些許，望著素妍，驀地改了口，“素妍。”

終于不再是疏離有禮的鄭姑娘，而是溫和著帶著情感的呼喚。

素妍卻一時間有些不自主，挺直了身子，“嗯？王爺要說什么？”

“以往的諸多事，我欠你一聲真心的道歉，且不說京都的時候多次搭救，巫國內，你救了小八，救了我，昨夜的事，我永遠不會忘記。”

不會忘記，你多么堅定，沒有遲疑的擋在我的身前，不論因何，這份恩情，足以我銘記一生。

素妍移開了目光，飄忽了片刻，才輕聲道，“應該的，畢竟我們以后是夫妻，本應該患難與共。”

“你說得對，患難與共，富貴同享。”李穆笑著點了點頭。

“素妍，你愛我嗎？”

李穆的手攥成了拳，又松開，莫名的緊張不安。

素妍一怔，回頭，凝視著李穆，良久，笑意溫婉，“王爺，你愛我嗎？”

李穆的手輕輕背到身后，沒有回話。

他可以喜歡這個姑娘，但不會愛上她。

素妍并不惱怒，依然笑意淡淡，“王爺，你也仔仔細細瞧了半日，何必多此一問呢？”

李穆仰起頭，看著半輪彎月，“是啊，瞧了半日，忽然發覺以前都是錯的，我并不是那么了解你，總感覺才開始看到真實的你。”

守護在我的身旁，不是因為愛意，所以不愿意去殺葉相國。但是因著夫妻羈絆，因著其他的緣故，雖然傷心了些，但是李穆也想得明白。

以往，總覺得素妍不過是個有些旁門左道的女子，國師的師妹，對他有著愛慕，而今，太多都是錯覺，她有著足夠的實力驕縱的生活在京城，嫁給他，保護他，恐怕都只是遵從師命。

相夫教子，她只是想做個賢妻，以往，是他想的多余了，以后，他也不必期盼。

如此甚好，足夠冷靜與理智的兩個人，才可以扶持著活下去，他也放心將后位給她。

如他所言，不論因何緣故救他，那一刻，他真的很暖，足以讓他還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