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要進入巫國地界，再行三日，便可至巫國國都舜城，初次擔此大任，恐出差錯，故而輾轉難眠。”李穆笑著解釋緣由。

素妍笑著垂首，讓人看不清神色，只聽得聲音中的落寞，“我以為王爺在生我的氣。”

凝視著素妍，良久，李穆嘆道，“怎么會？雖說下毒不妥，但鄧刺史也該教訓。”

無心入睡緣由雖是在思慮入巫國之后的安排，然而，更多的是，李曄今日對他所言，令他發覺，素妍雖是乖巧，但是若傷人，也是防不勝防。

鄧刺史的事給了他一個警醒，若是一言不合就下毒，有無人可解，介時，又該當如何？

“啊？”素妍抬首，瞪大雙眼，“我以為王爺生氣的原因是因為，我今晚席上表現不如田夫人好。”

李穆一怔，思慮彌補之言，可素妍不給他機會。

“鄧刺史？難道王爺一直在想鄧刺史的事？為什么？是我哪里做得不對？”素妍慢慢靠近李穆，笑道，“王爺為什么會以為，我會因此事令王爺生氣，還望王爺說個明白！”

咄咄逼人的素妍，李穆被迫退了幾步，別開目光。

“細數齊國皇室的諸多王妃，還不曾有過像鄭姑娘這樣武功高強，又通曉毒術的女子，雖信任鄭姑娘的人品，但本王仍有不安，”李穆狀若硬氣的辯解，“鄧刺史雖是品行有失，但鄭姑娘就隨著自己心意私下懲戒，可將本王放在眼里？”

“不顧自己兒女的死活，患難與共的妻子說拋棄就拋棄，王爺只是用品行有失四字形容？”素妍輕輕笑著，斂了迫人的氣勢，隨意移開兩步。

“那也不該濫用私刑，若人人皆如你這般，還制定律法何用？”李穆揚聲呵斥。

素妍翩然福身一禮，“王爺說的甚是有理，不論對錯皆有府衙處置，下毒雖是可以解了一時氣憤，終歸是不合規矩，多謝王爺點明，也讓我明白自己的錯處。”

李穆抬手指著素妍，頓時覺得有氣沒地出，認錯的極快，態度端正，而且此時此地也不是訓誡的好時機，只是，過了今日，怕再提起顯得自己有些過火。

“王爺，”素妍溫婉的聲音裊裊而起，“其實，那毒過幾日就可散去，不會真的一輩子……王爺莫怕。”

李穆此時有些不知如何接話，他沒擔心這個？不，他也怕，但是，這個好像不是重點？不，也很重要。

“另外，王爺也不必擔憂，我雖懂毒術，卻也秉持師門所教導為人的道理，日后入了王府，若與王爺起了爭執，定然不會一怒之下跟王爺下藥，”素妍語氣真誠的保證。

“再則，師父令我嫁人，是希望我相夫教子，過尋常女子該過的日子，王爺盡可放心。”

李穆不知他到底能不能放心。

“王爺，巫國的事更不用擔心，我會助你的。”

想不出來牽制之法，李穆也只能暫且相信素妍的保證。

相識至今，的確不曾見過素妍出手傷人，反而屢次救人，教訓鄧刺史的緣由，不過是為了那個可憐的婦人罷了。

如此想來，李穆安撫了自己，“希望鄭姑娘所言可信，日后，在府中有了委屈同本王講，本王不是那等不講理之人。”

“王爺，我會謹記在心。”素妍笑著應道。

暗自舒了口氣，這事總算過去，素妍眸子中笑意舒展開來，澄明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