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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人皮面具

  • 鎖煙濃
  • 里音
  • 4065字
  • 2021-04-06 11:35:31

還沒等揭去蓋碗,她鼻子里就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腥味,不由得掩住了鼻子。問道:“這是什么啊?”

“這可是好東西呢。”紫玉做出眉飛色舞的樣子,揭開了蓋碗。指著砂鍋里的東西說道:“這是鹿胎。義王昨日打獵,獵到了一頭母鹿。專門讓人今日一早現殺了,取了鹿胎和鹿血,讓給皇妃補身子呢。”

“啊?這也太殘忍了吧?我才不要吃呢!拿走拿走!打死我也不會吃的!”

說罷就躲的遠遠的,任紫玉好說歹說,都只是搖頭。眼看著砂鍋里的鹿胎煲就要涼了,紫玉急得無法。此地嚴寒,一到冬天人們全靠吃些高熱量的食物御寒。有錢的肥酒大肉,沒錢的也要吃些動物內臟,油脂之類的,給身體補充能量。可皇妃倒好,除了那什么烤肉,別的一看見肉就哭喪起臉來。偏偏這義王別府,一到冬日,義王和應皇子隔三差五外出打獵,幾乎天天都是野味。皇妃一聽說這些,更是聞都不聞。搞得紫玉都有了心病了,一聽見皇妃說不吃,心里就和貓抓似的。可皇妃不吃的東西,就是再說成什么她也不會吃的。紫玉只得叫雀兒都端下去。只是惋惜道:“可惜了義王的一片心意了。這鹿胎女人吃是最好的了。”

她這才忙問:“是不是就是鹿胎膏的那個鹿胎啊?”

紫玉一聽有門兒,忙點點頭。要知道皇妃好奇心重,什么東西只要能引起她的好奇,事情就好辦了。是以紫玉才會做出那樣夸張的表情。

“端過來我看。”皇妃果然說道。

紫玉忙讓雀兒又把砂鍋端了回來。

可皇妃一看之下又捏住了鼻子,可仍是眼巴巴的瞅著,要吃又不敢,不吃又舍不得。還是靈兒聰明,說可以讓皇妃先喝湯。把鹿胎晾干了,放在瓦片上焙干,研成粉,日后用黃酒化了服用,一樣也是滋補的。聽到這個主意,皇妃才放開了鼻子。

能在王府里做廚子,那手藝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一份鹿胎煲做的湯色乳白,沒有一點油膩。雖然聞著還是腥,可卻因此有一種異樣的香味。紫玉端起砂鍋,小心的潷出湯來,倒在碗里。皇妃雖然一副吃毒藥似的痛苦表情,可還是端起碗來,一口氣喝下。紫玉后來才發現,不管再難吃的東西,只要說是可以美容養顏,皇妃準會毫不猶豫的吃下去。

伺候著皇妃吃罷飯,別的丫頭都收拾的下去吃飯了,只有紫玉和雀兒留下來,忙著給皇妃打扮。

皇妃吃飽飯,困意又來了。東倒西歪的坐在床榻前的杌子上,紫玉讓她抬頭,她就抬頭。紫玉讓她伸胳膊她就伸胳膊。紫玉往她臉上抹東西,她就撐著腦袋不動。只有在她們揪疼了頭發的時候,才叫一聲。

總算聽見紫玉說道:“好了,皇妃。你看看你有多美啊!”

皇妃的覺也醒的差不多了,就睜開了眼睛。卻被鏡子里的模樣嚇得差點跳起來,“什么鬼!”

“皇妃!”紫玉嗔道,“你連自己都認不出來了?好好看看。”

說罷又端著銅鏡又往她眼前湊了湊,讓皇妃看清楚一些。老話說一白遮三丑。皇妃自病后一直臥病在床,風吹不著日曬不到,又每日保尸,養的一張臉白白嫩嫩的,再一涂脂抹粉,更是白的似雪人兒一般。

“啊!鬼呀!”皇妃又是一聲慘叫,連滾帶爬的要往開躲。

“皇妃!”紫這才覺出不對,跟雀兒兩個人忙放下手里的東西去拉她。

皇妃卻死命的掙脫著,要往床里面爬。被紫玉拉住后,閉住了眼睛,聲嘶力竭的叫喊起來。

“皇妃……”雀兒膽小,看見皇妃這個樣子又要哭了。

“快把那鏡子拿開!”紫玉叫道。雖然又驚又急,紫玉還是沒亂了方寸。知道皇妃這般跟那面銅鏡脫不了干系。

“皇妃不怕,鏡子拿走了,沒有了。”

紫玉一邊安撫著,一邊扶著皇妃靠坐在床頭,小心的護著,以防滿頭珠翠扎著皇妃。

皇妃只閉著眼睛。才剛有了一點的熟悉和安全感,被剛才鏡子里的那張怪異陌生的臉抵消殆盡。她并不知道自己本來長什么樣,但覺得肯定不會是那個樣子。她確信。怎么去形容那種恐怖的感覺呢?就好像你忽然發現你不是你,而是另一個你從未見過的人。或者,感覺上,你還是你,但人卻是另外一個人。就像是在另一個人的身體里面,行動思想都是你,但是身體不是你。這樣說能明白嗎?像是被包裹在人皮面具里面,從頭到腳,嚴嚴實實。心里再膈應也不能除去。你感覺癢,撓的卻是別人的身體,你洗澡,撫摸,觸碰,都是在跟另一個人進行身體接觸。——一個跟你一樣的女人。

皇妃又沒命的嚎叫起來。

“皇妃這是又怎么了?”

恰巧應皇子來了,在門口聽見聲音,緊走兩步進來問道。

紫玉和雀兒忙要施禮,被應皇子一抬手止住了,只是問:“皇妃這是怎么了?昨日夜里不是還好好的嗎?”

“是啊,皇子。”紫玉此時看見應皇子,就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忙說道,“今天一早吃飯時皇妃還好好的,就在剛才,奴婢們給皇妃梳洗完,皇妃突然就哭叫起來,奴婢們怎么也哄勸不住。”

“就是那面鏡子!”雀兒道,“皇妃就是在照了鏡子后,才……”

紫玉看了雀兒一眼,雀兒忙住嘴低下了頭。

“鏡子?”皇子道,“什么鏡子?”皇子問。

“就是……”雀兒看著紫玉,見紫玉沒有制止,這才過去把銅鏡拿過來,遞給皇子。“就是這面銅鏡。”

皇子拿起銅鏡照了照自己,沒什么特別呀?再看皇妃,正拼命的躲開臉,像是在承受著極大的痛苦和恐懼。

皇子盯著皇妃,好一陣沒動。半晌才說道:“皇妃,不怕。有我在這兒呢。”

說罷坐在床榻邊上,伸手攬住了皇妃。

皇妃抬起滿是鼻涕眼淚的一張花臉,看著皇子。嘴角向下一彎,又哭了起來。

“哦,不怕,不怕。”皇子忍不住輕撫著她,嘴里對紫玉說道。“把皇妃頭上這些東西都取了吧,再換身衣服,洗洗臉。皇妃也折騰的累了,讓她好生歇會。”

“可……”紫玉飛快的瞥了一眼皇子,低下頭道,“皇妃今日要過去給老夫人請安的。”

“都成這樣了,還請什么安?”皇子不覺提高了聲音,轉而又道,“老夫人那邊你們就別管了,我自會過去說的。”

“是!”紫玉忙俯身道。使了個眼色,叫雀兒過去,兩個人七手八腳的把皇妃頭上,耳朵上,頸上的零零碎碎拆解下來,放在床榻邊上的一個箱籠里面。

皇妃自己把繃得緊緊的發髻也拆散開來,甩了一甩頭發,這才吁了口氣。覺得略微好受些了。

床榻邊的三個人,目瞪口呆的看著皇妃的舉動。尤其是紫玉。這樣披頭散發的成何體統?

“皇妃。”紫玉看了一眼皇子,小聲的提醒皇妃,“要讓奴婢重新為你梳頭嗎?”

一聽說梳頭,她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張面具一般雪白的臉,搖著頭死命的叫了起來。

“可這樣……”

“行了。”皇子打斷了紫玉的話,“皇妃若覺著這樣自在,便由著她吧。”

應皇子這些時耳朵里聽到的都是有關皇妃的傳言。他根本就不信。只是有些不明白,皇妃一個閨中之婦,何以會引起如此滔天巨浪,讓朝野上下震動不安?真是借機針對他?還是這皇妃本身確有什么邪性?可他看來看去,還是什么都看不出來。

“那皇妃就先歇著吧。我晚些時候再來。”應皇子站起身來。

“嗯。”皇妃扁著嘴看著應皇子,一張臉梨花帶雨的,要多可憐有多可憐。知道了皇子跟自己的關系,再看他這樣維護自己,不覺對皇子也生出依賴之情來。

皇子忍不住又道:“不怕,好好睡一覺,醒來便沒事了。”

說完,對紫玉使了個眼色,就出去了。紫玉會意,忙跟著出來。應皇子直走到院中,看左右無人,這才問紫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紫玉便將一早起來的經過又說了一遍。應皇子聽著跟剛才所說的并無二致,便問:“皇妃醒來之后沒照過鏡子嗎?怎么照個鏡子會嚇成這樣?”

紫玉想了想才說道:“皇妃醒來后一直臥病在床,便是能下地以后,也是一直貪睡,每日一吃罷早飯便睡著了,從不梳妝打扮,也沒說過要照鏡子,奴婢也就……”

“也不洗臉嗎?”應皇子問。

“臉……倒是……每日都洗。”紫玉看著應皇子,不知道該不該把皇妃保尸的事情說出來。可這要說起來就話長了,皇妃的奇談怪論實在是太多了。再者,紫玉從小給人做丫頭,知道主子不問,下人是不可以自己亂說話的。尤其應皇子此時臉色冷峻,她更不敢多嘴了。

說到洗臉,應皇子想起來,又問火爐上的水盆是怎么回事。紫玉便照實答道,說皇妃說屋里干燥,讓在爐子上放個水盆,蒸些水汽。

“皇妃這是聽誰所說?”應皇子驚訝的看著紫玉,說完才覺得肯定不會是她們。都是祖祖輩輩在這里長大的,怎么會覺得干燥。可皇妃也是祖輩都在這里的呀?于是他問,“皇妃未出嫁時也是這樣嗎?”

紫玉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

見應皇子半晌不說話,紫玉不由抬起眼偷偷看了看。卻見應皇子微微張著嘴,似是怔住了。她正想著該說點什么,卻聽應皇子極快的說道:“你們好生照顧皇妃,把那面鏡子拿到外面去。還有屋里所有能照的見人影的東西,都拿出去。我一會兒會請胡太醫過來診脈。”

皇子一出內院,就趕緊打發人去向義王稟報。義王本就準備讓胡太醫來府一趟的,聞聽皇妃好端端的又發起瘋來。趕緊就讓去請胡太醫。

胡太醫雖是稱病在家也聽說了皇妃的事。可他只當是謠言。死活不信。人是他親自看過的。氣絕身死也是他親自下的診斷。他相信自己的判斷。作為這英朝最具權威的太醫,他如果連個死脈都能診錯,豈不是浪得虛名,枉顧了上至圣上下至朝臣這么多年的信任?還讓他以后怎么在宮里宮外的走動?可此事越傳越甚,不像是謠言。胡太醫心里也不免有些不踏實起來。這一日正在家中跟夫人談論此事,下人進來通報道:“老爺,東王府應皇子來了。”

“快快有請。”胡太醫趕緊站起身來說道。隨即也出來迎至門口。

“聽說老太醫前些時日也是身體欠安,不知現在可好?”皇子進門施禮后問道。

“皇子快請。”胡太醫伸手扶住應皇子,請在上座坐下。這才說道,“只是老病復發。有勞皇子掛念。”

“聽說皇妃已然醒過來了?”寒暄過后,胡太醫率先問道。

“是啊,老太醫。”皇子答道,“應禎今天正是為此事而來的,還請老太醫再過府一趟,親為皇妃診治。”

“哦?”胡太醫坐直了身子看著應皇子問道。“皇妃可是有哪里不好?”

“不瞞老太醫,皇妃自醒來以后,一直懵懵懂懂的,像是誰都不認得了。應禎聽說老太醫身體欠安就沒敢勞煩老太醫,只讓鋪子里的大夫過府瞧了瞧。大夫們說是皇妃氣血上逆沖壞了腦子,故一時有些記憶失常。過些日子自會康復。可皇妃當日便又昏迷了過去,醒來后,看著像是更厲害了。尤其今日,一時之間突然便又發作起來,看似異常驚恐。不知是何原因。”皇子對胡太醫拱手道,“還得有勞老太醫了。”

“好說,好說。”胡太醫頷首道。“只是不知皇妃……體貌可有異樣?”

“依應禎看來,體貌并無異樣。”皇子道。

“嗯!”胡太醫點頭。心里的疑慮卻更甚。遂起身說道,“皇妃病情緊急,老朽就不留皇子久坐了,還請皇子先行回府,老朽隨后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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