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腰上疼了一天,又沒吃過東西,下馬車的時候已經站不穩,流云眼疾手快扶住她,才沒有摔倒。
宋林帶著她們到了一間房前做出請的姿勢:“李小姐請,我這就去稟報主子,李小姐想必很快就能見到主子了?!?
阿棠皺眉,她到現在仿佛還在夢中,不過短短兩天功夫,她怎么就被帶到這么一個地方了。
宋林走后,流云推開門,扶著她進去,很快有人端來了水,送來了新的衣服,還有一桌子菜,來送東西的人各個沉默,上來就要幫她換衣服,阿棠連忙往流云身后躲,流云抬手,長劍擋在幾人面前,沒人敢再上前。
關了門,流云回身,看著阿棠說到:“小姐,先換了衣服吧,我幫您看看傷勢?!?
阿棠想了想點頭,換衣服的時候不小心碰到腰部,阿棠疼的倒吸一口涼氣,流云幫她換衣服的時候看到腰上已經是青紫一塊,在她格外光潔的皮膚上顯得十分刺目,她有些心疼地小心幫她換了衣服,扶著她坐下,剛坐下阿棠便驚叫一聲站了起來,流云擔心地看著她。
阿棠有些不好意思道:“有點疼?!?
流云無奈地嘆了口氣:“方才小姐不是還說沒事嗎?”
阿棠不好意思:“方才都疼習慣了。”
流云拉著她的胳膊送她到床上趴下:“小姐先等著,我去問她們找點藥?!?
阿棠點點頭,乖乖在床上趴著等著流云拿藥回來。
她隱約聽到門外傳來流云的聲音,很快流云回來告訴她:“已經有人去拿藥了,小姐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阿棠剛想點頭,想起之前流云跟自己說就是那盒點心下了藥,生怕再被下藥便連忙搖了搖頭。
“他們不會在這里下藥的?!绷髟普f著已經起身去用碗幫她盛了菜端到床邊,阿棠想了想伸手接過飯碗看著流云笑了:“謝謝你。”
流云無奈:“小姐快吃吧,吃完上藥,估計他們的主子也要見你了?!?
阿棠真的是餓極了,夾了一塊肉塞進口中,一邊吃著一邊含糊不清地皺眉道:“到底會是誰啊?”
流云看她這副依然懵懂的模樣嘆氣,終于還是不忍心,問她:“小姐不知道這不是大周境內?”
“???”阿棠聞言果然大驚,口中的肉都忘了咀嚼,呆呆地看著流云搖頭:“那這是哪里?”
流云再一次嘆氣告訴她:“若我沒有猜錯,這里是宣國境內,但是這究竟是哪里我也不知道了?!?
“宣國?”阿棠呆呆地問了一句,她心里閃過一個人的影子,但是很快又被否定,他為什么要劫持自己,爹爹已經死了,劫持自己也并不能威脅大周。
“小姐怎么了?”流云看她在發呆便問到。
阿棠終于恢復了咀嚼,搖了搖頭:“沒什么。等著他們的主子來見我們吧,你也先去吃點東西吧?!卑⑻恼f到。
流云看了看她,走到了桌邊。
阿棠一碗飯沒有吃完便聽到了推門聲,她連忙抬頭去看,在看到門口進來的那人時,阿棠手中的筷子十分應景地落在地上。
孟辭看到了趴在床上盯著自己發呆,連筷子都掉了的阿棠,無奈地笑了笑,邁步進來,走到她床邊,這丫頭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依然在發呆,流云看到他進來,本能地握住了劍,起身也來到了阿棠床邊,擋在他面前。
“阿棠?!彼粗⑻臏厝岢雎暎蝗缫酝麩o數次這樣喚她一樣,阿棠卻仿佛置身夢中,她甚至抬起一只手想要伸手去碰碰眼前這個人是不是假的,可是手在他面前又停了下來,阿棠放下了手,看著眼前三年未見的人怔怔地問他:“怎么是你?”
孟辭正溫柔地看著她,三年不見,她不知道自己每日每夜都在想她,她的容貌在自己心中描摹了千遍萬遍,卻總是畫不出她的神態,唯有見到她,他那顆惶恐不安的心仿佛才終于有了著落。
他方才就知道她來了,他早已在這里等她,卻生怕這是一場夢,甚至不敢來見她,若不是聽到她受傷了要找藥,他還沒有辦法鼓起勇氣來見她。
“阿棠?!彼粗郎厝釂舅?。
他生的一副好相貌,清朗溫潤,又是這樣深情款款地盯著她,阿棠一時沉淪,眼中帶了迷霧,卻在聽到他的聲音后冷靜下來,看著他問:‘為什么帶我來這里?”
孟辭也沒想到那么喜歡自己的小姑娘三年后再見自己,竟然只是有一瞬間的情動,反倒追著自己問為什么帶她來這里,他心中有一瞬間的慌亂,在看清楚阿棠的神色后又冷靜下來,在她面前攤開手掌,掌心是一瓶藥,他看著阿棠笑道:“你受傷了,我來給你送藥?!?
他一如既往地溫柔,看向她時目光寵溺而溫柔,像是昨日不過剛剛分別一樣熟悉。阿棠說不出哪里不好,只是總覺得哪里不對,她不該出現在這里,也不該再見到孟辭。
孟辭看她不出聲笑了笑上前一步,一柄長劍忽然擋在他面前,是流云出手了。
孟辭似乎沒想到還會有人阻攔自己,有些驚訝地看向流云,又看向阿棠,問她:“阿棠,這是誰?”
阿棠沒回答,只是問他:“你怎么在這里?是你把我帶來的?”
孟辭無奈地笑了笑:“怎么還是這么多問題?”他說。輕輕抬手撥開流云手中的長劍把藥放在阿棠床頭:“你受傷了,先上藥?!?
流云本想再阻攔他,但是看他與小姐是舊相識,又是來送藥,她沒敢輕舉妄動。
阿棠沒說話,孟辭看了她許久,垂眸轉身,看了流云一眼走了出去。
他走后,流云拿起床邊的藥瓶聞了聞:“小姐,先上藥吧,你的傷耽誤不得。”
阿棠點了點頭,整個人卻仿佛在狀況之外。
流云為她脫下衣衫,小心地涂了藥,整個過程阿棠都好像還處在夢中,流云為她蓋被子的時候,她忽然出聲:“怎么會這樣?”
流云不知道她與孟辭的過往,便問她:“小姐知道他是誰?”
阿棠點頭:“宣國太子孟辭?!辈皇敲限o哥哥,是宣國太子孟辭。
流云皺眉:“小姐怎么會認識他?”
“他曾在大周住過幾年?!卑⑻牟幌攵嗾f,都是往事了。
她忽然想起那個香囊,問流云:“之前我給你一個香囊,可還在?”
流云伸手去胸口去摸,卻瞬間有些慌亂,似乎是沒找到,又仔細找了一番,還是沒有,她只能請罪:“大概是在密林的時候丟了,可是很重要的東西?”
阿棠一聽丟了,悵然了一瞬又笑道:“沒事,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丟了便丟了吧。”
“請小姐責罰?!绷髟扑坪鹾苁潜?。
阿棠反倒不好意思起來:“真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本來也是要丟了的?!?
流云似乎有些懷疑,但看阿棠十分坦然的樣子,終于沒再說什么請罪的話。
他送自己的香囊丟了,阿棠想這大概就是天意,那不過是年少時一段無望的緣分,如今他們都長大了,過往不該再留戀,就讓它留在過去好了。只是本不該再有聯系,更不該再見的兩個人為何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