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偷梁換柱
- 王妃一笑黃金萬兩
- 落九河
- 2047字
- 2020-03-03 22:06:19
入夜,一支小小的蠟燭在昏暗的木屋中搖曳著,朦朧的燭火忽隱忽現。
眾人面色凝重,各有所思。
這一路以來,蹊蹺之事太多。先是孫建利勾結水賊盜取兵符,而他剛一暴露就被暗箭射死,線索到此中斷,虎符也下落不明。那孫建利必然與洪災之事有關。
江陵知府劉澄,也是個玩忽職守的糊涂蛋,不知他和決堤一事有沒有關系。還有那個賬本上的文登,究竟又是什么人物。安歌腦中一頓分析,疑點太多,又把自己繞了進去,著實頭痛。
葉知行沉吟了片刻,當年戶部撥款是他經手的,他們是按照磚石堰的預算給工部撥下的銀兩,其中必是有人靠偷梁換柱貪污了修建堤壩的銀兩。
孫建利可能知情,可他現下死無對證,便只有探探這河道大臣的口風,“傅大人,那這草堰,是否比磚石堰要節省許多銀兩?”
傅守源不弄權術,設計堤壩全憑匠人之心,他此刻微微皺起眉頭,掐指一算,“具體的成本我不知,但就原料上,草堰是磚石堰價格的三分之一。”
見他如實相告,葉知行消除了對傅守源的些許懷疑,神情也輕松了一些。
“現在決堤的緣由尋到了,線索卻不多。這劉澄一路阻撓我們前來上云鎮,倒是個突破口。”魏靈均漫不經心喃喃提起劉澄,和安歌心中盤算的不謀而合。
她尋思著這堤壩的修建既然是改用了泥土,那必然有跡可循,“傅大人,你可知曉這堤壩從破土到竣工花了多長時間?”
“傅某遠在京城工部,只負責圖紙設計,當時沒到過修河現場,具體的事是孫大人負責的。但聽說約莫是用了三到四個月。”
三個月左右的話?
安歌一只小手托著下巴,琢磨了一會兒,眼中一亮,道:“如果是為了貪污修建堤壩的官銀,施工時間又迫在眉睫,那這堤壩必定是從附近取得泥土。這堤壩中填充了如此多的泥土,咱們只要去調查調查這附近在兩年前大型動土的地方,必然能有發現,然后我們就順藤摸瓜!”
說罷她沖魏靈均盈盈一笑,想征得一些權威人士的支持。
燭火輕輕搖曳,明黃的光影若有若無地灑在她的圓圓臉蛋上,襯著她略帶童真的少女笑容,分外可愛。
“不無道理。”魏靈均淡淡附和了一句,心中竟覺著小松鼠甚是機靈。只可惜是個女孩子,礙于身份,真不能收她為徒。不然,好生調教,日后帶去邊關做個參將,定是前途無量。
“那既然如此,就由我去向太子殿下和夏大人秉明情況,再做下一步打算。”葉知行起身向魏靈均作揖行了個禮,一邊柔聲招呼安歌,“今日天色不早了,安歌,我送你回夏大人那里吧。”
這么快就要走了,這案子才剛有些眉目呢,安歌心中嘀咕著。葉哥哥真是謹言慎行,早早就要把她送回去。她心中埋怨的時候,他已經在院子外候著她。
夜深了些,月如銀勾,灑下無限清輝。
前腳邁出屋子,幽幽的月光灑在安歌還沒干透的短皮靴上,她這才發現,真有些晚了。
臨出大門,忽然聽到身后有人喚了一句,“喂,等等。”
聲音清冷,她下意識地覺得是在喚她,驀然回首,卻見一個銀色小瓶從空中向她砸過來。
幸好她反應及時,雙手護在前額接住銀瓶。瓶子手掌大小,握在手里微涼,似乎是瓷制的。
“這是什么?”安歌有些惱,差點又讓她腦袋砸出包來。難道是她說錯了什么,要賜她毒藥?
“拿著,有用。”魏靈均只淡淡撂下幾個字,風一般轉身回屋去了。
是毒藥早就逼她吃了,也用不著給她,說不定是個好東西。安歌撇了撇嘴,將銀瓶放進袖口口袋,快步追上葉知行,“葉哥哥,等等我。”
夜里的路,有些泥濘,積水藏在看不見的黑暗里。
回到自己所住的院子,安歌遠遠就望見門口一個背脊微微彎曲的身影。她心中不禁有些愧疚,父親傷病初愈,卻在這十月清冷的秋夜等著她。
走到近處,夏征元雙手背在身后,平日里精明的臉上此刻寫滿了憂心,他關切地責備道:“歌兒,你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可急死為父了!”
他伸手摸摸安歌的腦袋,左右看看她有沒有什么地方受傷。
“你看你現在,真一點夏家小姐的樣子都沒有了。”夏征元這一路憋著沒說她,今日見她穿著如同難民,實在是忍不住。
“爹,你看,我好的很咧。而且有葉哥哥陪我回來,甚是安全!”她主動轉了一圈,讓父親放心她完好無損地回來了,只是小手縮在袖子里,不敢讓他發現。
“今日去傅大人那里了,我們可有大發現!”說著她朝葉知行使了個眼色,期望他來幫她解個圍,“讓我葉哥哥跟您說。我先回去換身衣裳,這布太粗糙,真有些硌人。”
說著她便一溜煙兒跑了。
夏征元只當她是喬裝出去玩了,現在又使小孩子心性,無奈地搖了搖頭。
轉過頭,他見葉知行望著安歌的背影有些出神。
“知行有話要講?”
“大人。學生真是眼拙,以前從沒發現,安歌智謀過人。雖說從前知道她聰慧,卻一直當做是小女兒般的蕙質蘭心。這次決堤一案,她用心之甚,見解之妙,學生都自愧不如。”
葉知行想著她若是男子,成就必在他之上。
他雖從小與她青梅竹馬,這幾日卻對她有了新的認識。而這種讓他自愧不如的新認識,著實讓他心中對她的喜歡變得更加卑微。為了掩飾這種卑微,他只得處處待她如妹妹般護著。
葉知行將今晚的發現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夏征元。他入夏家聽學十年,夏征元與他情同父子。他說的話,夏征元都深信不疑。
夏征元感覺到葉知行說起安歌時語氣中的贊許,還有那淡淡的一絲落寞。
他沒說什么,輕輕拍了拍葉知行清瘦的背,道,“夜路難走,今日就在我這里留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