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亦坐在副駕駛上，懷里緊緊抱著個包，包里放著一本戶口本，一張身份證，還有錢包。

他捏著手機，偷偷瞄了一眼身側正在開車的傅言，然后在一個名叫“高三一班最牛逼”的群里打字：“我要結婚了。”

這條消息剛發出去，就猶如平靜的空氣里突然發生了一場大爆炸。

吳越閱：“什么？！！你居然還沒結婚！”

陳安：“天吶！我一直以為你已經結婚了！”

徐乃：“我和陳安比你們晚談，都比你們早結婚！”

顧亦：“……”

他委委屈屈地打字：“她太忙了嘛，好不容易抽個空，我能怎么辦……”

這條消息剛發出去，群里突然冒出個匿名的：“誰會忙得連領證的時間都沒有。我看傅爺就是不想跟你結婚所以找的借口！”

顧亦頓了下手指，悄悄掃了眼傅言專注開車的眉眼，大怒，噼里啪啦回懟：“放屁！不要妄想挑撥我和傅老師的關系！她有多喜歡我你肯定不知道！”

匿名：“我真是搞不懂，傅爺那么優秀，怎么就跟你在一起了！”

顧亦：“跟我在一起怎么了？她是仙女我是仙男，我們天造地設金童玉女天生一對！”

一條消息發出去，他還是不解氣，噼里啪啦繼續打字：“你根本就是嫉妒！有本事脫馬甲跟我正面懟！”

剛點擊發送，耳邊便是“啪嗒”一聲。傅言解開安全帶，拉開車門。

顧亦下意識警戒地拽住她的手。

傅言莫名其妙地抬眼：“干嘛？”

“你干嘛下車？”顧亦委屈地反問，“你是不是要悔婚？”

傅言默默地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個傻逼。她伸手指指車外的大樓：“憨皮，民政局到了。”

顧亦扭頭透過車窗望了眼，哦，還真是。他訕訕笑了下，松開了手。

傅言奇奇怪怪看他一眼，長腿剛往車外一邁，又被人拽進車里了。

“……”傅言不耐，“你又干嘛？”

顧亦緊張兮兮地望著外面的人來人往，還是有點不太放心，總感覺下一秒就會有人過來跟他搶傅老師。

他探過半個身子，替她拉上車門，猶豫兩秒，在她唇角親了一下，道：“我先下去。”

傅言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個神經病。

顧亦先下了車，然后繞過車頭，替她拉開車門，待她出來了，就牽住她的手，腳步匆匆往局里走。

顧亦不知道別人去民政局領結婚證的時候是什么心情，反正他特緊張，生怕下一秒傅言就莫名其妙不見了，生怕下一秒就跟小說里寫的一樣，有一個神秘蒙面人跳出來擋他面前，沉著聲說“你們不能結婚”。

他慌得一批，不斷地確認包里的東西都帶全沒有，會不會忘記拿什么。

相比起顧亦，傅言簡直氣定神閑，還有心思刷手機。

好不容易排到他們倆了，往工作人員前面一坐，剛要填身份信息，工作人員抬頭掃了兩個人一眼，目光驀地一頓，看看顧亦的臉，再看看傅言的臉，然后懵了一下，猶豫兩秒，又悄無聲息地掃過顧亦的胸以及傅言的胸。

工作人員想了想，委婉開口：“或許……你們可以換個國家領證？”

本就處在高度緊繃狀態的顧亦“刺啦”一聲就推開椅子站起來了。

工作人員被他嚇了一跳：“別緊張別緊張，我都懂我都懂。”她語重心長，“感情這事，確實誰也說不清。現在人的思想都很開放。但是……國家不允許啊！”

“不是，什么意思啊？”顧亦有點懵，還有點急，“是、是不讓我們領證嗎？為什么啊？”

相比起顧亦，傅言目光簡直平靜如水，她淡定地摸出自己的身份證遞過去，然后指了指性別那一欄。

當工作人員瞟到“女”這個字時，神色瞬間尷尬，抬起眼不住往傅言身上瞄，半天才說：“對不起啊對不起。”她把兩張表遞過來，“填信息吧。”

方才顧亦急了，有些遲鈍，現在也反應過來了。

哦，感情他家傅老師又被人當作是男孩子了。

……

領完證之后，顧亦的一顆心總算落了地，感覺前所未有的暢快，他上了車，突然想起群里還有個匿名等著他懟，趕忙打開手機，猛地發現群消息99+。

他愣了下，往上刷了好久，才發現源頭。

傅言：“不是‘要結婚了’。”

傅言：“是‘已經’。”

傅言：“圖片。”

他點開大圖一看，是兩張結婚證。

底下一陣——

“woc我哭了。”

“傅爺太A了。”

“嗚嗚嗚傅爺傅爺勇敢飛，一班一班永相隨！”

……

顧亦：“？？？”

這群人怎么和剛才回復他的嘴臉不太一樣？

他收了手機，心底美滋滋的，扭過頭支著下巴盯著她看，目光里含著糖水，甜得齁人。

傅言用余光掃了他一眼，面無表情：“這回干嘛？”

“傅老師。”他眨巴眨巴眼，小聲說，“我可以叫你‘老婆’嗎？”

傅言握著方向盤的手抖了下：“……”

要叫就叫，不叫就不叫，真沒見過有人在叫之前這么問的。

她抿了抿唇，沒吱聲。

顧亦權當她默認了，笑意忍不住爬上嘴角，一點一點漫上整張臉。

“老婆。”他小小聲地喚，表情還有點羞澀，“今晚我想……我想……”

傅言斬釘截鐵地掐斷他的話：“不你不想。”

顧亦：“我想去游樂園……”

傅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