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高考之后,藍暖冬的高中同學們明顯聯系少了。待開學后,這群人就會像沙子一樣,風一吹,散到各處。
命運沙漏的關鍵節點正在倒計時,錯過了這次機會,有些細節就會被塵封。
這一點,還是藍暖冬利用自己有錢人的新身份在假期玩了好幾天才意識到的。
藍暖冬想約齊韓非出來,卻不好意思開口。畢竟上回的事草草結束,心里難免不快。特別是她的刻意曖昧,竟然這么明顯!還好不是以前的莫蕾蕾,不然以后怎么做人?
但她不得不為了自己的復仇,暫時放下臉面,直接一大早登門拜訪了齊韓非。
為啥登門拜訪?
眉目傳情啊!這不比文字解釋一通來得直白。畢竟作為表達的工具,詞有時不完全達意,有時不同人的理解還存在偏差。
藍暖冬以為門開后會迎來尷尬的對視。結果齊韓非戴著一副金絲眼鏡,著一襲白襯衫,上方的扣子疏懶地解開。藍暖冬不經意把目光落在他的鎖骨和脖子上,咽了口水。
“進來坐。”齊韓非慵懶隨意地說道。
藍暖冬笑了笑。
進門之后,藍暖冬不忘四處打量了一番這個房子。以白色調為主,家具大多是也是藍白色的。
“關于我和慕依夢的事,我有話跟你說。”藍暖冬說道。
齊韓非倒了一杯溫水給她,低聲說:“我聽著呢。”
“其實我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來這里的目的是為了扭轉一部小說的結局。”
“小說?”
“我們就是一個故事。”
“那也挺好,和你一起被寫在書里。”
藍暖冬有些詫異。仔細想來,這個人,似乎和剛認識的時候,不大一樣了。她笑道:“可我也有自己的家人,我得回去,說不定任務完成我就能回去了。”
“啊,這樣。也對,畢竟你原本不屬于這里。”齊韓非面色復雜,晃著手里的杯子說道。
藍暖冬依舊咧著嘴角,放蕩不羈地說道:“也許在這里我會更瘋狂。”
“確實……”齊韓非語氣一直都很克制,很平淡,很低沉。
藍暖冬告訴他,她想去考察姜藝說的私人診所。但是齊韓非一直在走神。疏懶地拉著的白色窗簾讓幾縷陽光跑了進來,這些光影在齊韓非臉上跳動。而他的眼睛木然看向前方,藍暖冬一下子就察覺到了。
“你怎么了?”藍暖冬問道。
齊韓非回過神,說道:“我……沒什么。放心吧,我會盡全力幫助你。”他猶豫了一會兒,重新開口道:“那個……在滬州的時候,我們結束之后,你有沒有什么措施?”
“什么?”藍暖冬聽不懂他說的話。
“我說,藥,你吃藥了嗎?”
藍暖冬臉頰頓時發燙,說道:“沒……沒有。我……我想應該沒什么事吧。”
“下午我陪你去醫院,真有事就麻煩了。”齊韓非說道。
麻煩?藍暖冬再也笑不出來了。她都沒當一回事,就有人怕給他招麻煩了。
“你情我愿的事,有什么可怕的?又不要你負責。我還有事,走了。”藍暖冬氣憤地沖向大門。齊韓非一把拉住她,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壓低聲音喊道:“這于你于我都好!別忘了你貌似在跟許宸禹交往,這又算什么?”
是啊,齊韓非并不是藍暖冬的男朋友。但許宸禹這個人,她也并不抱過多感情。估計是宿主意愿罷了。
“什么都不算。”藍暖冬故作不在意地說道。她就喜歡看齊韓非生氣又無奈的樣子。這種捉弄大概是對曾經的他助紂為虐的一種報復吧,藍暖冬想。
齊韓非一把將藍暖冬拉過來,抱起,扛上肩,開門,丟進車。一氣呵成。
“你干什么?!”藍暖冬跌坐在后座。齊韓非坐到駕駛位上,說道:“帶你去醫院。”
夏日總是燒得火熱,一路上,馬路反射的陽光刺眼。藍暖冬示意空調開涼些。但齊韓非沒給出反應。
“喂!我好熱。”藍暖冬哀嚎道。
“28℃還不夠?再冷對肚子不好。”齊韓非道。
“我用驗孕棒測過了,沒事。我逗你玩呢。”藍暖冬道。
車子靠邊停了下來,齊韓非從車上下來,又拉開后座門鉆了進去。
他臉一直紅到脖子,耳朵像是要滴出血來。煩躁、憤怒使他的氣息慌亂而沉重。
藍暖冬能感覺到齊韓非身上的熱氣向她襲來,她不自覺往旁邊挪了一下,不料被誤會為逃避。齊韓非一把抱住她,緊緊地,顫抖地。
他說,聽到了嗎?一下一下撞擊的心跳。那是他憤怒、委屈、害怕的聲音。他說他不知道為什么會陷入藍暖冬的一次次捉弄里,但他心甘情愿。
兩人無言,相擁在一起。
藍暖冬一直覺得,由于年齡的差距,她在齊韓非面前總是個幼稚的小鬼。但是此時,他才是那個需要被安慰的受傷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