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上
在他們不知道的那時。
雷神見天鏡中巨蛇這番樣子,一時間竟忘記了動作,直到一聲爆喝將她拉回思緒。
“雷神!你發什么愣?”
雷神冷下眼眸,將驚雷錐閃電錘扔下,冰冷開口:“你們,對我的武器做了什么?”
“怎么會呢,或許是您沉睡的太久了,又剛剛恢復自己職位,忘記了呢?”
旁邊那人皮笑肉不笑,花白頭發,身著華服,手搭拂塵,吊眼長八胡,一看便是標準陰險臉。
雷神金眉一皺:“此事,我須向帝君請示。”
“不過就一小小妖物渡劫,何須擾陛下清閑?”
那八胡老頭冷冷說道。
雷神聞言,金色睫毛一顫。是啊,她倒是忘了,如今早已不是當初的九重天了……
果然啊,這些人是在害怕呢……
再睜開眼,巨蛇下意識撓頭。等等!這軟軟的毛絨感,還有自己撓頭的手!
“啊。”
稚嫩童聲自口中發出,傳入腦腔,巨蛇一激靈跳起來。
“沒見過人類幼崽?”邪珺見眼前娃娃一系列的表現,忍俊不禁。
“才不是!”
小娃娃漲紅了臉:“我只是沒想到,我,我人形居然是個奶娃娃!”
還是一個可能還沒有斷奶的奶娃娃!
瞧著小奶娃娃的可愛勁,邪珺一把把他拉向自己這邊,奶娃娃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邪珺抹了一把灰。
隨即重重打了小奶娃娃屁股,或許是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小奶娃娃一愣,旋即哇哇大哭起來。
可惡,怎么會這樣,明明活了那么久的妖了,如今卻因為化形后是個奶娃娃,便繼承了奶娃娃的脆弱,被人打的哇哇大哭!
他想極力不讓自己哭,可是小桃臀上火辣辣的痛覺,一直止不住。
啊,真的太丟人了。
奶娃娃本就聲音尖銳響大,很快便傳到不遠處少年們耳邊。
帶頭的紅衣少女,運功躍起,向前方沖去。
眾人不多會便來到幽冥蛇窟前。
何清喊道:“是幽冥蛇窟!聲音好像是從下面傳出來的。”
聽到幽冥蛇窟幾個字,后面來的人臉色一白,默默后退一步。
這個地方是幾萬年前妖祖帝俊隕落時砸出的地方,它不僅僅是深不見底,更是因為里面有著至今無法破解的幻境陣法。
引得一批批修靈者好奇探索,但卻很少有活著出來的。或許由于葬身于此的修靈者數不勝數,令這幽冥蛇窟一直向上涌著詭異幽光。
并且,如果在天黑前出不來,這底下的霧和植物的毒比上面是要更濃上好幾倍的。
他們現在除非有六階到九階巔峰修靈者護送,這樣勝算還大一點。
可隊伍十一人中最強的也才兩個三階兩個二階巔峰。
三階中期的紅衣少女羽涅跟三階初期的時柳,皆是二階巔峰的何清與慕裊。
其次是二階初期修為,不愿透露姓名的蒙面少年。他身穿苗族疆域服飾,戴的面巾衣服同是紫色,透著詭秘莫測。
獨特一刀切發型下的眉毛細長微微上揚,雙眼似幽深古井,眼瞳是猶如化不開的濃墨之色,眼尾紫色的鉤吻花紋樣閃著銀光盤旋流轉,若隱若現。
接著是透露自己父親是古榮國七品五品官的殷秧跟淮荷,她們倆一個一階中期一個初期。
最后,是僅有一點點修煉基礎的三個小丫鬟。
慕裊修為高但身體不太好,非必要時不會讓她幫忙。
苗域少年則始終令人捉摸不透,態度不明。
時柳詢問紅衣少女:“少宮主,您要下去嗎?”
少女點點頭,若有所思。“你們兩個保護好其他人,我下去看看。”
時柳望著涯底源源不斷的幽光,有些擔憂。“這怎么能行,下面那么危險,您一個人……”
紅衣少女抬手打斷時柳,似是發現了什么,大喝一聲。
“大家退后!”
小丫鬟們立刻拉著自家小姐們后退,殷秧淮荷對視,彼此眼中透出同樣算計。
慕裊轉頭看她們一眼,二人哼切一聲,背過身去。
前方,紅衣少女凝聚靈力,開始在自我周圍做一個保護罩。
看出少女的認真,時柳何清雖有擔心,但知曉羽涅不是沖動之人。
他們上前,一左一右為少女輸送靈力加固保護罩。
叮鈴叮鈴……
銀飾碰撞的清脆聲音,自二人身后響起。由遠到近,帶著苗域特有的蠱惑感。
苗域少年緩緩停留在紅衣少女面前。
他抬起帶著黑色絲綢手套的手,將一顆小小的水滴狀琥珀,遞給紅衣少女。
琥珀里液體流動,泡著一只熒光蠱蟲。
迎著羽涅疑惑目光,少年一字一頓。
“若,危險,捏碎……”
羽涅了然,收好琥珀沖三人拱手點頭,倍感感激,隨后一躍而下。
羽涅離開后,苗域少年正欲走向一邊,時柳、何清立馬朝少年作揖,異口同聲道了一聲謝。
苗域少年見此,輕輕點頭,墨色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緒,隨后戴上兜帽轉身。
沒有人發現,他兜帽下的耳朵早已紅透。
他脫下手套,露出一雙修長泛著灰白色的手,骨節分明的手指溫柔摩挲著胸前銀制平安鎖。
阿達(姥姥),我今天被人感激了……
何清時柳眼神交流一下,分別在離涯邊和少女們不遠處坐下,一個觀察崖邊情況,一個按照紅衣少女羽涅吩咐保護少女們。
·幽冥蛇窟內
“主人,好痛啊!”
小豆丁委屈巴巴嘟著嘴,眼淚要掉不掉。
邪珺輕撫小豆丁的頭頂,綠色治愈光芒閃過,小豆丁只覺一陣清涼流遍全身,屁股不再疼了。
他興奮跳下來,驚喜地對著屁股左看右看。
“主人,有人來了!”
小豆丁倏然做出戒備姿態,隨時準備發起攻擊。
邪珺輕然一笑:“來的人還不錯,不用這么戒備。”
小豆丁聽罷放松下來,在邪珺身邊坐下。
因契約緣故,讓這一人一妖對彼此沒有很大隔隙,所以當小豆丁靠在邪珺肩頭時,邪珺便由著他了。
“嗯?小蛇,你怎么了?”邪珺察覺不對勁。
小豆丁臉色有些懨懨。“主人,我不知道怎的,突感疲累。我先化為一把劍,劍輕些,你可防身。”
小豆丁說完,化作一柄帶鞘軟劍。
邪珺拔出軟劍,劍身是巨蛇身上的雪白色,散發凜凜寒光。
劍柄是巨蛇頭上小角般的透明玉色,手感溫潤,恰好與邪珺手指貼合,令其十分滿意。
她秀眉一挑,手腕轉動,身若游龍,劍隨心動,劍鳴鏗鏘間挽出一個漂亮的劍花。
“小蛇,你進入靈獸空間后好生養傷,你的鱗片我已幫你放進去了,你仔細修養為自己安上。”邪珺在神識中留音道。
嗒……嗒嗒
纖姿的紅色身影逐漸靠近,敏銳捕捉到腳步聲后,邪珺順勢假裝昏迷。
·兩個時辰后
一道白色光點自下方飛上來,待亮光褪去,何清、時柳二人快步躍向紅衣少女。
殷秧、淮荷像見到什么寶物,立馬推開正給她們按摩的丫鬟,跑過去。
慕裊也在丫鬟梅兒攙扶下起身,盡管她們已經盡量輕緩,正小憩的苗域少年還是睜開了眼,望向紅衣少女方向。
紅衣少女正抱著一個全身黝黑、意識不清的小少年,小少年懷中抱著被包裹嚴實的長條東西。
看形狀,應該是一把劍。
何清認出,這布跟羽涅身上料子一樣,想必定是羽涅帶的衣物布料,他卻并未多問。
“你沒事吧,這個孩子是?”何清關切道。
感受到懷里抓她衣服的手一緊,紅衣少女搖頭,淡淡開口。
“應是跟我們一樣求學的孩子,受了點傷,我準備帶上他。”
眾人沒說什么。只是一個只會哇哇大哭的弱雞小孩子,造成不了什么。
倒是這孩子懷里的劍……
“這劍是這個孩子的,并非幽冥蛇窟內寶物,就算是,也是這個孩子找到的”
任誰都能聽出,紅衣少女言語中警告意味很濃。
來到安全地方后,紅衣少女把懷里孩子放一邊,告訴眾人下面的情況。
“下面竟已被劈得,變成一片荒蕪之地!”
何清手摸下巴思索,來回踱步。“也就是說,渡劫的妖,很有可能沒有挨過去。”
“不無這個可能”
慕裊附和道,有些心疼起羽涅帶回來的這個孩子。
“這孩子同伴恐也皆被波及身隕了。”
紅衣少女羽涅長睫低垂,手指摩挲緋玉劍劍鞘,眼神卻從離開躺著的小孩子。
·回到現在
可惡啊,主人當時居然拿自己當引這個紅衣少女的工具人,不對,工具妖!
他的小屁屁現在還有點隱隱作痛呢,嗚嗚嗚。
不一會兒,大家陸續醒來,站起來整理衣衫,向著目的地出發。
一路上,紅衣少女始終牽著小小的邪珺,生怕有人欺負這個小孩子。
邪珺望向比她高了好多的少女。
回想這一路,后面有加入的其他人,有人認為邪珺是手無縛雞的累贅,幾次三番要趕她走。
這個少女一直護著她,見少女身份修為強大,那些人閉嘴不少。
也有幾個愛慕少女的,明里暗里故意針對過她,她都沒在意。
只要無人真的傷害這個少女,邪珺就不會親自動手。
何清看著倆人拉著的手,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轉念一想,不過是個瘦瘦小小的小孩子,他只是不舒服的哼一聲。
可惡,從小到大,他都還沒有牽過小涅涅的手,這小孩子就先他一步了。
本來就因為這次求學,羽涅和他為了隱藏身份,要互不認識他就很傷心了,現在更傷心了。
苗域少年把一切盡收眼底,將兜帽拉低,低頭唇角勾起,眉眼含笑。
阿達,外面的人,真的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