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車后,我表現得很不自然,非常尷尬。我說:“不好意思時先生,明明結束了合同,這次的緋聞還牽扯到你們。”
“這不怪你。”時老先生客氣的說,“時晨在這個圈子里混,這樣的不實新聞我見過不少,這新聞不到兩天就能找人在網上處理掉,倒是你,確實是遇到了大麻煩。”
“沒事沒事,我也不是......太在乎別人怎么看我......”我心虛又窘迫,卻假裝出一副毫不在乎的豁達。
“青小姐,你還是個學生,名氣糟了影響很大,你要怎么面對你的那些導師?難道不會影響你以后畢業和升學么?”
我的“氣勢”,被這一連串問號的后果徹底“消滅了”。
時先生說得對,這些更嚴重的后果,我連想都不敢想。
時先生輕笑:“如果你和時晨的合同不結束,我可以幫你。”
我自然很無奈:“時先生,合同不是我終止的,您知道,合同上擬還的違約金我根本賠不起。”
時先生這時緩慢嘆了氣,無不煩惱的說:“我知道。可青小姐準備就這樣放棄時晨么?這不像我所了解過的你啊?”
我自然疑惑于他說的話,但好像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
我雖很想獲得幫助,可我清楚自己并沒有機會再得到時晨的待見,便老實回答:“時晨和我有些誤會。他肯定是不想再見我了,我的事您不用為難,我可以自己應付。”
說完,我禮貌的對時先生點了頭,準備開門下車,他忽然叫住了我:“青小姐,我不是來幫助你,我是來請求你的幫助。”
我停下,不太明白的看向他。
“你和時晨相處的這段時間,我覺得你是一個比較老實的孩子。實不相瞞,當初我物色兒子的合同女友,就是參照他喜歡的類型,剛好又有朋友向我介紹了專業取巧的你,所以和時晨相處,你應該要更有信心。”
我有些意外,我又問:“您什么意思?”
“時晨之前失戀,心情非常低落。我一開始的目的,是給他物色一個‘玩伴’,讓他暫時忘記痛苦,只是剛好更巧的遇到了你。可青小姐和他的相處方式,讓我有些刮目相看。”
我不知道他對我和時晨之間的事了解多少,但我聽完話,確實感覺刺耳,我很嚴肅的說:“時先生,我再說一遍,我不混那種‘圈’。”
“我知道,我說過,我提前了解過你,只是現在更覺得你特別。我相信你可以幫到時晨。”
時先生說完,從身邊的文件包里拿出了一打資料遞給我。
我輕輕接過,疑惑地翻開,是一份病歷資料,是時晨的。
“我兒子從他母親離開后就出現心理問題,而且這幾年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至今已經有過三次自殺經歷,我一直都希望他不要再待在娛樂圈,想讓他回去接手公司,卻從不強迫他,這就是原因。”
我輕輕點頭,時晨抑郁的情況我是自己發現的。
時先生接著說:“他不愿意去看心理醫生,不承認自己有病。醫院里開的抗抑郁藥也是有一頓沒一頓的吃,從來不當回事。而且......拒絕和我溝通——因為他媽媽的原因,他和我關系一直很僵,我真心需要青小姐的幫助。”
我問:“您是想要我去‘治療’他么?可我只是一個沒有什么實踐經驗的學生。”
時先生搖搖頭:“我只是想要青小姐這段時間陪伴他,照顧他而已。他和安琪的事讓他很難受,畢竟,他們之前在一起整整五年,少年時光都一起度過了......你就看在我是個可憐父親的份上,和他交個朋友,陪他走這程,別讓他再有輕生的想法就行。”
我猶豫了。
時先生拿出另一份合同:“時間還和以前約定的一樣,一年,錢我給你再加。”
“不不不,不要再加了。”我斷然拒絕。
我還是猶豫,我不是不想幫忙,更何況我需要錢,只是——想著時晨那般討厭我,輕看我,我沒有能和他相處融洽的底氣。
“不用擔心,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一切麻煩我會幫你擺平。”時先生一眼洞穿。
我重新翻閱了一遍合同,內心雖糾結,卻還是不由控制的拿出筆,再次顫顫巍巍的寫下自己的名字:青伊。
真不明白我為何要再“逆天而行”,再失敗的話,我肯定會對自己的能力更懷疑。就好比,春天種的樹你冬天種,死了還要怪它經不起考驗。
不不不,這樣想可不貼切,我應該把它當做一種歷練,也許我就會強大,這是打開我職業之路的一扇大門,未來的任何挑戰都不應該退縮。
面包會有的,牛奶也會有的。
青伊,不要畏縮。
隔天,和我有關的微博熱搜很快被另外一個話題取代了,校園論壇上也有人莫名跳出來公開道歉,說自己一時財迷心竅,出賣我的假新聞給娛樂報社,純粹為博眼球。照片被很快刪除,發帖人瞬間在論壇里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感慨于時先生的行動力。
這世界,存在金錢解決不了的事么?
緋聞不幾天就被淹沒在了浮躁的各大網絡新聞中,柯欣后來還調侃我說:“瞧你丫這底子多好,就跟那假新聞里的網紅長得很像嘛,干嘛每天架著副式樣老舊的眼鏡,骨子里的‘風騷勁兒’盡是偽裝成‘假文藝’了。”
而這場風波之后,我再也沒遇到過小萊。我想那天在咖啡廳,他一定是趁著送咖啡給那個男人時,和對方有了某種聯系吧,誰知道呢,她的莫名消失好像已經證實了所有,而我也獲得了一個深刻教訓。
我暫時辭去了咖啡廳的工作,和原來的被動不一樣,我開始隔三插五的主動聯系時晨,為了討好這位“病嬌”的少爺,有時他晚上拍戲,我還會在宿舍里熬點小湯,送去片場給他。
之前他對我說的惡毒之話我只能硬著頭皮擱在一邊,我不斷提醒自己:他是病人,而我在工作,別和自己過不去了。
我每次氣上頭來就會在心中默念,想想時老先生和我說的話和銀行里每月積累的工資,我還是充滿了原動力的。
一開始他根本不理我,到后來,他的態度也慢慢緩和了,會吃我帶去的東西,只是話仍很少。這樣一來二去,我和時晨的經紀人及助理倒是混成了大熟人。
有一天經紀人胖胖哥突然問我:“妹妹你到底和時晨什么關系啊?不會假戲真做了吧?”
我尬笑著回答胖哥:“您在想什么呢?假戲真作也得時‘仙男’看得上我啊?您看他每天當我是個隱形人,我的委屈誰能懂?生活太不容易了。”
胖哥吃吃笑出聲來,輕拍了我的肩:“我懂我懂,”接著湊著我的耳朵悄悄說:“不過這臭小子最近狀態好太多了,妹妹繼續加油。”
我對這份特殊的工作開始展現出前所未有的熱情,尤其在胖哥哥說時晨狀態“好了很多”之后。況且,我只要少去回想時晨那張“臭臉”,他對我似乎就沒什么“殺傷力”,每次去找他,胖哥和助理小妹妹對我都客客氣氣的,我也沒那么不自在了。
我本感覺一切已得心應手,漸入佳境了,沒想到還是發生了意料之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