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玉是以自爆妖魂為代價，將所有修士都消滅掉的。因此她說的這番話，誰都說不準是不是真的。她最怕的就是江一帆會因為她，而舍棄自己的生命，那是她最難以接受的。她這樣說，只不過是希望江一帆不要因為自己而放棄，錦玉只想讓他好好地活著罷了。

“喂，別不......說話啊，你答應我......好不好?！?

“我......答應......”江一帆抱著錦玉，靠在她的肩頭，不讓她看見自己這幅難看的樣子。

錦玉摸著江一帆的后腦勺，無聲地哭泣。你知道嗎？我有多想能和你在一起，多想給你生個孩子，多想跟你一起白頭。我不想這一次就成為了最終的永恒，不想離開你......我太貪心了，想要的還有很多、很多，但這些終究是無法實現的了。所以，我只要你好好的，就足夠了。

錦玉死后，江一帆日日都去譚邊陪著她，如同初見之后的那些歲月一般，向她傾訴或者聊天。直到有一天，江一帆突然說不能再來陪她了，他決定要跟一個女子在一起了，但是每年那個時候，他都會為錦玉放河燈，這是江一帆答應過她的。

其實江一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了。在錦玉和爹娘的相繼離世后，他每天都活得像個提線木偶一樣。

弟弟回到家中看見江一帆早已冰冷的遺體后，終是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對不起，原諒我的任性，我還是放不下她。我不是一個稱職的哥哥，就這樣將你一個人留在這世間，實在是委屈了你了，但是我實在承受不了沒有她的世界。就算我繼續這樣茍延殘喘存留于世間，我也只會成為你的負擔罷了，以后的日子，只能靠你自己了。家里的錢，你可以拿去開個店鋪，做個小本買賣。以你的能力，肯定可以過得很好的。而我的尸體，你便幫我火化了撒入河中吧。順便幫我每年都給她寄盞河燈，這里的每個燈芯都是我親手所制，都有我想要對她說的話，要是用盡了的話，你便代我寫吧。她那么粗心大意，說不準還看不出來呢。另外，不要讓她知道，我早已經離開了的事，我怕她生氣。

在江一帆的心里，錦玉從未消失，她只是生氣了，不肯見他罷了。況且自己還沒有向她說出那句當年就應該說的話，既然她不愿意出現，那么這次，便由他去找她吧。

最后按照江一帆的要求，將他的身體火化，撒入了景鎮那倉促的河流中。因為無論要過多久的時間，它們終會流進那個冰冷深邃的暗潭中的。

就連每年的河燈，都是他代替已故的哥哥放的，而這些都終將是錦玉不會知道的。

一年又一年，時光匆匆而過。即便古人已矣，載著情話的河燈，依舊年復一年地飄往它應該去的地方。

正如同這景鎮的河水一樣，雖然源源不斷地流淌著，但是它的盡頭卻只有暗潭，沒有人知道流到暗潭里的那些水都去往了何處，但是它們終會再次融合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