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難道又是一座山？”

七尋撐著下巴看著桌上的崆峒印。

靈樞伸了個懶腰：“這倒不一定。不過，你可以去問問那兩個小道士去。”

說到小道士七尋忍不住又笑了：“你說我編的那些個鬼話，她們還真信了？”

這瞎話扯的，別說有沒有邏輯了，語法都有問題。

靈樞不屑地看她一眼：“你真當人家是被你的話說服了？還不是因為你哭得太嚇人，把她們嚇跑了。”

七尋：……

“那你現在是怎么著？算是養好了傷出關了？”七尋問。

靈樞搖頭：“沒有。哪有那么容易？雖說靈體沒散，但也確實是被浮蒼打得夠嗆。接下來一段時間我都要在崆峒印里待著。”

七尋點頭，覺得心里有點虛。沒有靈樞，她自己一個人還真有些摸不著底。

靈樞說：“真有什么事，就叫我吧，我能聽見。不過聲音要大點，我在療養時，聲音太小聽不見。”

靈樞說完就不見了蹤跡。

七尋收回崆峒印，重新躺回床上。

看著屋頂破洞外的一片天，天上的星星正忽明忽暗的閃著光。

第二日早晨，七尋剛剛醒來，便聽到了小心翼翼的敲門聲。

下床將門打開，元慧正端著一盆水站在門外看著她。七尋趕緊側身讓人進來了。

元慧把盆放在桌上，手搓了搓衣角，有些無措。

“姑娘，你好些了嗎？”小道士聲音極輕，像是生怕驚著了七尋。

七尋一愣，立刻苦了臉。

“我……沒事。”

說是沒事，但一臉泫然欲泣的表情看得小道士差點又要逃跑。

“姑娘莫哭！先洗把臉，我去給你端些飯菜來，吃飽了就好了。”

元慧眼里滿是同情，將臉巾放在七尋手里后，說了句“我去去就來”便出門去了。

七尋看看銅盆里冒著熱氣的水，和手里柔軟的布巾，再次覺得自己實在是猥瑣。總是騙人。

不一會兒元慧用托盤端著兩碗菜和一碗米飯回來了。

七尋看了一眼，都是蔬菜。果然是道門中人，都是戒了葷腥的。

雖是素菜，但是味道意外的不錯。

見七尋吃得香，元慧終于笑彎了眼。

“好吃吧？我師父都夸我的手藝好，不管什么都能做得好吃。”

七尋很意外，開口夸她：“你真厲害。我都不會做飯。”

元慧打量了一下七尋，眼中又出現憐憫：“看你穿著打扮，應當是富貴人家的女兒吧？現下這樣，真是可憐。”

七尋一噎，決定轉移話題。

“小道長，你們這里是什么地方？”

元慧答：“這里是流云山，我們這個道觀叫掩月觀。觀中目前有我和師父兩個道士。”

七尋停了筷子：“道觀里就只有你們兩個人？”

元慧嘆口氣，點點頭。

“是啊。如今這世道，道家不受歡迎，反倒是佛教日益昌盛了。這流云山上除了我們道觀，還有個普陀寺，寺里香火極盛。

哪像我們，觀里都快半年沒來施主了，吃飯都成了問題。因此其他的師姐師妹們都還俗離開了。”

元慧果然大方，七尋不過問了句這里是什么地方，她倒是把家底全抖出來了。

難怪玄凈動不動就讓她閉嘴。這個姑娘太健談了。

七尋默了默，決定直入主題。

“小道長，你可知空山是什么地方？”

元慧撓了撓頭，想了半晌。

“沒有，我好像沒聽說過有個叫空山的地方。”

七尋點頭，又夾了一根青菜。

她倒是沒有失望，如果這么簡單就能找到地方，那才奇怪。

“我年紀小，去的地方不多，你可以去問問我師父。她老人家可是云游四海過呢。”

元慧說完一臉驕傲。

七尋看她像只驕傲的小孔雀，忍不住笑了。這個姑娘還真是單純可愛的很。雖然話有點多。

吃完飯，元慧將七尋帶到玄凈房門口，小聲對她說：“師父一般在房里打坐悟道，不怎么出來。也不太喜歡旁人打擾她。

你千萬別說是我帶你來的啊。”

說完就踮著腳一溜小跑走了。

七尋看著她的背影搖搖頭。觀里除了你師父就是你，不是你帶我來的還能是誰？

面前的房門緊閉，屋里沒有一點聲音。

七尋遲疑著抬手敲了敲門。

“咚咚咚。”

沒人回應。七尋再敲。

“咚咚咚。”

一個模模糊糊的聲音在屋里響起：“元慧你再打擾為師，就去把道德真經抄一百遍！”

語氣很是暴躁。

七尋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開口：“道長，是我。并非元慧。”

只聽屋里一陣叮當哐啷，而后急促的腳步聲奔向房門。

七尋看著玄凈，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眼前的道士睡眼朦朧，高束的發髻東倒西歪，即將散開。衣襟還有些凌亂。

這是在悟道？這是在睡覺吧。

見門口的人是七尋，玄凈將她請到了房中，讓她坐在桌旁。

“姑娘找我何事？”玄凈努力將到了嘴邊的哈欠咽下去。

七尋說：“我是想向道長打聽一個地方，不知道長是否知道此地在哪里。”

玄凈將拂塵拿在手里甩了兩下，又是一派空然的語氣：“姑娘但說無妨。”

“道長可知道空山是什么地方？”

玄凈幾乎是立刻答道：“不知道。”

七尋：……這么快？你聽到我說的是什么沒有？

“貧道也算是游歷過大江南北，還真沒聽說過有空山這個地方。”

七尋犯了難。看來這次并沒有上個世界那么走運，直接被傳送到任務地點。

“姑娘要去空山嗎？”玄凈問。

七尋點頭：“去空山有要事。可現在也不知道空山在哪里，我又無處可去……”

說著七尋都要哭了。這回是真哭。她覺得自己太慘了。

玄凈見七尋臉皺的都快成一團了，于是對她說：“姑娘不嫌棄的話，可以先留在掩月觀。”

“留在這里？”

玄凈點頭：“姑娘現在孤身一人，就做貧道的俗家弟子如何？暫住在掩月觀，待打聽到了空山在哪里，再做打算。”

七尋站起身，朝玄凈行一個大禮。

“弟子拜見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