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撲克,施芳泠的酒勁上來,忽然抱著宋初苑,紅著眼睛問:“宋初苑,你對我哥有沒有喜歡?!”
宋初苑知道她喝醉了,還被這個問題嚇到了,啥也不敢說!
韓唐在一旁也悶了一瓶啤酒,不說話,韓唐的臉也很紅。宋初苑不指望韓唐。抱著施芳泠在懷里。
施芳泠紅著眼睛就笑了:“初苑,你不知道,我弟弟好像喜歡你了,他有一天在盲文上摸到了宋初苑三個字,他笑了好久。”
宋初苑腦袋一震,什么?什么盲文會有宋初苑三個字的?開玩笑吧。宋初苑腦袋一團(tuán)漿糊!
施芳泠又講:“我弟弟他這個人,小時候不如意,長大了還不如意,喜歡個女孩還磨磨唧唧。”施芳泠說話已經(jīng)迷糊了。
宋初苑撫著她的背:“你醉了!”
施芳泠猛地一抬頭喊:“我沒醉!”
估計施芳泠家的隔音真的很好,施悅?cè)A這都沒醒,宋初苑又捂住她的嘴,在嘴邊豎個一:“噓!”
施芳泠立馬安靜了,學(xué)著她的模樣,在嘴邊豎個一:“噓,不要被我弟弟聽見,我弟弟會難過的!“
施芳泠紅紅的眼,吧嗒吧嗒的掉眼淚,對著宋初苑說:“初苑,我知道我認(rèn)識你不久,但我想跟你說,我弟弟,他是一出生就眼盲的,他在媽媽肚子里胚胎發(fā)育不完善,先天性缺眼角膜。他看不見,一點點也看不見,他的世界永遠(yuǎn)都是黑色的,他小時候因為看不見,我爸爸不喜歡他,我爸爸和爺爺總是打他,他的方向感不好,也看不見,被打也不能反抗。”
說到這,施芳泠抽泣起來了,聲音哽咽:“因為我弟弟眼盲,我爸爸就懷疑我媽媽在外面勾引男人,認(rèn)為施悅?cè)A不是他的孩子。然后,他就打我媽媽,在我有記憶以來,我爺爺奶奶只對我好,因為我健康,也因為我長得像爸爸。爺爺奶奶對我越好,對施悅?cè)A就越差勁,有那么幾年,我爸爸總是要想弄死施悅?cè)A。”
“我媽媽知道了,一直小心的護(hù)著施悅?cè)A,施悅?cè)A也掙氣,他那時候滿身的傷痕都不喊疼,甚至還學(xué)會了盲文。”
“但他越優(yōu)秀,越自立,越堅強(qiáng),我爸就不開心,是呢,我爸爸巴不得他死,他不可以這么頑強(qiáng)。于是乎,我爸爸軟禁了我,施悅?cè)A和我媽媽!”
“他們的三餐都是我奶奶送的,我爸爸是一個特別失敗的人,施悅?cè)A被軟禁的時候一直在練習(xí)走路,他呀,看不見,走路都很難,總是走一步摔一步,有人牽著他走的也慢,因為他害怕,害怕前面的人不牽了,自己永遠(yuǎn)走不動路。于是乎,他每天都努力的練習(xí)平衡,努力走路平穩(wěn),我哥哥想盡一切辦法活下去。”
“而我媽媽,一直在不卑不亢的拉扯我弟弟,盡管她被軟禁了,也沒忘了我,她也總是抱著我睡覺,一手我弟弟,一手我。還會講故事!”
“那時候,是我和施悅?cè)A最高興的時候!”
“我爸爸后來染上了酗酒和賭博,賭博一直輸錢,他就把怨氣撒在我弟弟身上,他認(rèn)為我弟弟就是來克他的。所以每次輸錢回家,總是要打我弟弟,而我媽媽也會在搶我弟弟的時候被打。就這樣,我爸爸每次回家我弟弟都會死里逃生。”
“我弟弟活到現(xiàn)在是奇跡,還記得我小時候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是我爸爸酗酒回家看到我弟弟,他要把他摁去魚缸里,我嚇慘了,連忙跑去隔壁叔叔家,叔叔是個好人,跟我爸打了一架,被我爸拿刀劃傷了手,才從我弟在閻王殿里扯了回來一條小命!”
“你別看我弟弟現(xiàn)在這樣,他背上有一條很長的疤,那是我爸爸拿斧頭砍的。因為這事,我媽媽認(rèn)識到了嚴(yán)重性。之前我爸把他摁在魚缸,我媽媽被喂了安眠藥,什么都不知道。然而被砍背這一次,我媽媽目睹了全程。她什么也不說,也不求我爸了。只是從我爸哪里拼命的搶回來了我弟弟!”
“我媽媽在那天以后就開始帶著我們兩個逃,但每次都逃不成功,我爸爸每次都能把我們抓回來。后來有一次,我媽媽在他飯菜里下了安眠藥,又帶著我們逃了。這一次,我們在第三天被我爸爸捉住。”
四下無人,我媽媽決定拼一把,她拿出從家里逃出來就買了的刀,捅了我爸爸,我爸爸反應(yīng)過來,她把我媽媽的頭拽緊,砸在了一旁的石頭,我媽媽滿頭是血,我看著那一幕,什么都不敢動,我弟弟看不見,更加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從聲音判斷,他也感到恐慌。”
我爸爸向我們走來。
“我拉起他就跑,我媽媽從后面再捅了兩刀我爸爸,然后她也體力不支倒了下去,我叫我弟弟守著他們,我去找電話亭打報警電話和救護(hù)車。”
“我回來以后看見我弟弟蹲在我媽媽身旁,它滿手是血,我害怕極了,我慌亂跑過去他那里,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他只是捧著我媽媽的頭在哭,可他眼神空洞的目視前方。那是我爸爸的位置。”
“然后,我們被接回了外婆家,警察也不敢把我們給我爺爺奶奶,就把我們給了外公外婆,我外公外婆一直對我弟弟呵護(hù)有加,在我外公外婆家,我弟弟學(xué)了盲文,上了學(xué)校,考了大學(xué)。又找了一份不錯的工作!”
“可我媽媽為了我們殺了我爸爸,我媽媽在ICU沒幾個月也沒了!”
“自那以后,我和弟弟在外公外婆家才過上了穩(wěn)定的生活,好景不長,我外公外婆三年前去世了!對我和弟弟打擊很大。”
“現(xiàn)在我爺爺奶奶找到了我哥哥,他們知道我弟弟工資高,要我弟弟給他們養(yǎng)老,憑什么,他們兩個老不死的,憑什么,當(dāng)年,他們在我弟弟飯菜里下過老鼠藥,想害死我弟弟!”
“現(xiàn)在老了,我弟出息了,就要我弟養(yǎng)老,去他娘的,老不害臊!他們怎么不去死!”
“我弟弟啊,以前我爸爸的眼角膜本來可以移植給我哥哥的,我哥哥就能看見了,可那兩個老不死的不愿意,死活不簽字,我弟弟就這么沒了眼角膜。看不見了”
“我弟弟的眼睛雖然是先天的,但是那時候醫(yī)生說可以通過移植眼角膜恢復(fù)的,但是必須要有眼角膜的捐獻(xiàn)者。并且愿意捐獻(xiàn)。你知道的,眼角膜捐獻(xiàn)者那是那么好找的。就算有,也輪不到我弟弟。”
“我媽媽的眼角膜是因為我弟弟那會兒眼睛發(fā)炎,也錯過了,然而我外公外婆的眼角膜,那兩個老不死的也惦記著,他們用了手段,損壞了我外公外婆的眼角膜。我弟弟就這么一次一次被這兩個老不死的拖累著!”
施芳泠越說越激動,最后哭成了狗,宋初苑從沒想過施悅?cè)A的童年如此悲慘。
剛剛施芳泠講的時候,宋初苑就這么聽著也頭皮發(fā)麻。那時候的施悅?cè)A到底怎樣挺過來的?宋初苑又想到這兩姐弟,他們的童年如此邪惡,長大了還那么溫和善良,他們的媽媽和外公外婆倒是是個什么樣的人,才能把他們教的這么好!
施芳泠說完以后哭著哭著睡著了。
韓唐也在沙發(fā)上睡著了,宋初苑去了施悅?cè)A的房間,剛剛動靜那么大,施悅?cè)A也沒聽見嗎?
宋初苑打開施悅?cè)A房間的燈,施悅?cè)A正抱著楊桃睡得正香。宋初苑到處看看,和吃飯前一樣。但床頭柜多了盒東西。
宋初苑拿起來看,竟然是一盒安眠藥,怪不得~剛剛那么吵,施悅?cè)A也沒動靜。
宋初苑蹲在他床邊,看著他睡顏,看到他腿上的石膏。晚上吃飯還是宋初苑背他出去的。想起施芳泠說的話,宋初苑摸上了他的臉。
五官挺立,臉頰也很瘦,眼睛像平常人一樣,但他少了一分光明。宋初苑摸著他的眼睛睫毛。他的眉頭打了一個八字結(jié)。
心情難以言喻。很久以后,宋初苑想通了什么,這些天來,宋初苑就是對施悅?cè)A有好感。
她是喜歡施悅?cè)A的,她想試試,她一定會像個熱鬧的小太陽環(huán)在他身邊,給他足夠的安全。
宋初苑趁著他睡覺,親了一口他額頭,那是她的初吻!施悅?cè)A好像感覺了什么一樣,打結(jié)的眉頭松開了
然后幫他和楊桃蓋好被子去了客廳地鋪,蒙著頭睡覺,手在唇邊,摸了一次又一次。
第二天天亮,楊桃一早就爬過來宋初苑身邊,施悅?cè)A還打著石膏。在輪椅上坐著,去了洗手間,宋初苑想起昨晚自己的舉動。臉嘩然一紅。
楊桃一過來就聞見宋初苑的酒味,捏著鼻子說臭。
宋初苑知道今天時間不合適。去陽臺收起衣服就拎著楊桃回家了。
她回家以后給楊桃洗了個澡,用艾水洗的,不知道為什么,她媽媽總是叫她幫楊桃洗艾水澡。
就連柳飛玬也經(jīng)常讓宋初苑洗,宋初苑不問他們,也不想知道,他們終歸有他們的道理。宋初苑才不想聽。
楊桃洗完澡就吃早餐,宋初苑給她看了動畫片,自己也去了洗澡。洗頭。然后在楊桃身邊睡著了。
她做了個夢,夢里的施悅?cè)A被他爸爸摁在水里,窒息了。宋初苑什么也做不了!她嚇得一身汗。醒來,楊桃還在看動畫片。
她收拾了一下,中午十二點,打電話給韓唐,叫她帶好證件來公司。
她回到辦公室,放下東西,就把楊桃先扔給了外面的小哥哥小姐姐。她帶著韓唐辦手續(xù)。
韓唐驚掉了下巴。
原來,宋初苑是“部……部長……策劃部……策劃部部長,年輕有為的贏營策劃部部長!”
宋初苑一走了之,那邊的施芳泠慌了神,她想:宋初苑不會被嚇到了吧?她昨晚說了那么多,她就不心疼心疼她弟?
雖然卑鄙,但是施芳泠能感覺到施悅?cè)A很喜歡宋初苑。就從宋初苑可以三番兩次進(jìn)他房間就可以看出來了!
平時可是施芳泠進(jìn)去,施悅?cè)A都嫌棄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