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綸才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就看見顧夏對著玄關處的那只氣球露出了老父親般慈祥的笑容。

“你還好嗎？”劉綸小心地伸手拍了拍顧夏。

“挺好啊，怎么了？”顧夏掩飾著自己的情緒，拽下氣球回了房間。

劉綸看著顧夏背影的眼神逐漸詭異。他今天打球打累了，吃完飯回了房間倒頭就睡。他爸媽正常情況下都回來得晚，他半睜著眼就看見了一只只剩腦袋的老虎飄到了自己床頭。

要不是對自家防盜門的安全性能具有極高自信，他會以為自己見了鬼。

“你晚上是要抱著這玩意兒睡覺？”劉綸跟著顧夏進了自己房間，就見顧夏把老虎舉在眼前不斷觀賞。

“這我明天得帶給梁秋，你晚上小心點。”顧夏緩緩地讓氣球上升到劉綸的籃球上方，報了被子鋪床。

房里空調溫度調得低，劉綸看著顧夏賢惠的舉動無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你知道你這樣我想到誰嗎？”劉綸問。

“誰？”

“梁秋。”梁秋來他家和林軼家玩的時候都會嫌棄他們的房間像豬窩，然后花費半個小時給他們把房間里整理清爽。顧夏鋪床的手法和梁秋像得出奇。

“你們是不是在一起了？”細思極恐，劉綸拿了脖子里的毛巾往顧夏身上甩。

“沒有。”顧夏控制著自己嘴角的起伏，仔細掖好了被角。

等劉綸松了口氣，他又補上了一句，“不過應該差不多了吧。”

劉綸原地石化成雕塑。

花了一點時間消化了顧夏的“差不多”，劉綸也不管濕漉漉的頭發，一屁股坐上了自己的床，“你特么玩真的？”

盡管是他牽的紅線，他還是不能接受梁秋和顧夏這么快就在了一起。

“你反應太大了些吧，”顧夏靠著床頭翻看專業書，淡淡地瞥了劉綸一眼，“她不是你妹妹嗎？”

劉綸握著毛巾的手指緊了緊，輕聲嗯了一聲。

“我這妹子真挺好的，你別騙她。”

顧夏翻頁的動作頓了頓，他額上的碎發落到眼前，遮住了他有些晦暗的眼神，“不勞你擔心。”

梁秋翻來覆去地看著顧夏發來的照片，一口又一口地抿干了杯子里剩余的桑葚酒。

這酒度數雖高了些，入口卻不難，她本想把酒原封不動藏回去，口腔里遺留的甘甜味覺卻攔住了她把酒倒回去的心思。

這老虎挺可愛的，證明顧夏的眼光還行。梁秋迷迷糊糊地趴在桌上，手指在那個王字上來回描摹。

和那只熊貓比，卻還是差了那么點。梁秋揚了手邊的空杯子，只倒出幾滴深紅的酒液。

小老虎和大熊貓在她的腦海里不斷閃現，差點就掐了一架。她神游半晌，酒意沖散了她的最后一點意識，去她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她是被林軼的電話鬧醒的，窗外太陽初升，晃得她眼睛疼。林軼說顧夏的班車還有三十分鐘發車，如果她還想去送，林軼就回頭來接她。

“我睡過了，你現在來接我。”趴在桌上睡了一夜，梁秋覺得自己的脖子有點落枕。

梁老師在樓下淘米熬粥，就聽見樓上傳來一陣忙亂的聲響。

“爸，我去送個朋友。”也來不及把話說完，梁秋拿著梳子沖出了院子。

在她的夢里，小老虎和大熊貓成了好朋友，手牽手回了山林。可是小老虎和她說再見的時候，她感到了不舍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