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綸艱難地吐出嘴里的鴨架，眼淚汪汪地看著不近人情的好友。“我騙你什么了？你和梁秋相處得明明不錯啊。”

鴨架煮得酥嫩，顧夏自己挑了一塊拿手里撕著玩。鴨肉一縷一縷地擺放在盤子邊緣，顧夏把剃得干干凈凈的骨頭快速塞進劉綸嘴里。

“你還是省省吧。”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的犀利眼神給了劉綸一劑強心針，等梁秋拽著躲在廚房的兩個人回到位置上的時候，劉綸已經含著淚水給劉韜演示起了兄友弟恭的相處之道。

劉綸和孫旻進階為死黨那年，劉韜就被送到了陳老師的畫室學國畫。梁秋在那邊上課的時候就會順帶著接送劉韜上下學。漸漸地，比起那個只會耍酷的哥哥，這個孩子和梁秋的感情反而要深的多。

“韜寶寶，還是坐我和梁秋中間好不好？”梁秋闖進廚房之前，劉韜已然和林軼把故事說了個大概。她現在整個人亂糟糟的，也給不出有效意見，只能先把劉韜的嘴給堵上。

梁秋剛剛忙著抓人，沒顧得上拿胡椒，看了眼神色有些古怪的四人，她決定從林軼開始逐個擊破。

“小寶自己坐，林軼幫我去端粉絲。”

“我還沒吃呢。”林軼臉色灰敗。

“廚房那一垃圾桶的鴨架是老鼠啃的？”梁秋柔柔笑著，臉上一個小小的酒窩甜到了人心里去。

當場抓包，林軼只得起身跟了上去。

梁秋和老板叫了五碗鴨血粉絲，直接把人堵在門簾后邊仔細審問。

“劉綸在搞什么？”梁秋的手越過林軼，霸氣地把人困在逼仄的角落，語氣強硬。

被壁咚的林軼臉上罕見地露出了害羞的表情，“妾身不知。”

白了林軼一眼，梁秋自己端了兩碗粉絲就往外走。

“哎，你覺得顧夏怎么樣？”林軼匆匆跟上，在梁秋耳邊問出了劉綸拋給她的難題。

梁秋扣在碗邊的手指微微用力，左手手背的指甲印紅得觸目驚心。

“找個替代品扔給我，劉綸當我收廢品的？”

沒來的及解釋幾句，梁秋已經把粉絲放到了顧夏和劉韜面前，自己去尋了剩下的一碗。

“還需要幫忙嗎？”顧夏道了聲謝，就準備一起跟著去廚房。

“不用。”招呼著劉韜自己拿筷子，梁秋拒絕了他的好意。

火候正好的粉絲色澤晶瑩，刀工講究的鴨雜在湯面上浮沉，嫩滑的鴨血切成小塊，在濃白的湯底里隱約顯露著自己的存在。

梁秋不吃鴨雜，卻喜蔥花與香菜碎，自己去廚房切了細細的一碗撒在了粉絲上。

梁秋用勺子從碗底盛了一勺滾熱的鴨湯澆灌那抹碧色，霎時便有淡淡的香氣飄散出來。翠綠的碎葉襯著濃白的湯底，平白為梁秋那碗看似寡淡的粉絲添上了藝術的氣息。

顧夏不吃香菜，但聞著梁秋碗里的淺淡香氣，也忍不住伸手夾了些蔥花。

待劉韜如法炮制地給自己的碗里繪上了同樣的色彩，林軼毫不客氣地端起剩下的蔥花和香菜一股腦地倒進了自己碗里。

“這是什么？”興致沖沖地摸來了梁秋的辣椒罐，林軼沉默地看著里面那坨不知名的固裝物體。

“哦，那是劉綸要的鴨架。”小心地吹涼了勺子里的鴨湯，梁秋滿足地瞇了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