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倚在一棵幾乎沒了葉子的桃花樹下，紛紛暮雪從天而下。院子里，澤正忙著處理剛從山上打下來的獵物。

在大雪封山的日子里可以打獵也要靠運氣啊。偶爾抬頭望了望高藍的天空，這一切完美的近乎幻境。

“澤家的，在家嗎？”院子外有人聲。這是一個不知名的小山村，村里人喊別人家媳婦總是喊，誰誰誰家的。

她看了看院子里那個早已擱下手中那把刀的男人，澤看著她還一臉愣的站在樹下“澤家的，有人喊你。”

“啊……”她瞬間回神，這稱呼大半個月她還適應不過來。

最后忙跑去拉來院子的木門，原來是隔壁家的趙嫂子。“趙嫂子，有什么事嗎？”

“這不，很快就過年了，村子里每年這個時候都會約好到鎮上去采買些年貨，我估計著你們家也許需要買些東西，所以就過來問問，要不要明天一起過去？”

趙嫂子性格和善，也幸虧有她們這些和善純樸的村民，自己才不會有以往那種感覺。

“要的，我們家還要買好些東西呢。”

“你們倆，剛從外面搬過來，對這也不熟，跟著我們也好不被那些人坑，這樣你記得明早起早些，我們在就在村子東頭的大榕樹下集合。”

“好的，謝謝趙嫂子了。”道謝之后，趙嫂子就忙著往家里趕，年關的時候家里一堆事情。

她微笑著關了門，原來這么快就要過年了。

“屋外冷，還待在那里干什么？”澤已經把獵物收拾干凈，從小廚房里走出來看見那女人又傻傻的站在院子里傻笑，一時間竟然也有些癡了。

他沙場廝殺十年，她江湖漂泊十年，那一晚，他不是為了殺人。

他早已厭倦官場，厭倦廝殺，歸隱田園當一個農夫或者獵戶，都是好的。

她是他的意外，但有個人說的是對的，一個人不管是待在仙境還是人間，一個人久了總會寂寞的。

他記得說這句話的人，在折溪郡那里開了間酒館。涼玖說，要去以江山釀酒，于是把酒館丟給了一個小丫頭看著。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選中她，只是覺得自己身邊應該有一個那樣的人。

黑衣已經是過去，現在她在自己身邊，旁人喊她澤家的，而他卻還是喜歡她本來的名字——白清。白清一步步的走到他跟前。

“快過年了。”

“是啊。”

“這是我第一次那么期待新年的到來，謝謝你。”白清溫婉的說道，是他讓她不再是黑衣，不再是殺手，是他告訴她，自己是一個女人，未來會是一個母親。

現在是他的妻子。是什么時候開始變的，她想不起來了，幸福來的太突然了。

“傻瓜。”你的過去我不能參與，你的未來我一定與你生死與共，這是他對她的誓言。

“你會后悔嗎？你棄了榮華富貴，棄了萬古流芳，真的甘心一輩子陪我待在這個小山村里嗎？”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值得的。”澤道。

榮華富貴，萬古流芳，要來何用？他一開始想要的，只不過是一世安好而已。

“……”

溫了幾壺酒，花生米早已空了。

卿酒好奇的問道：“說完了？”

“說完了。”他又喝了杯寒潭香，門外不知什么時候站著一個男子，他眼眸的光亮了亮。

“澤，你什么時候站在這里的？”澤一身皮襖，腳下一雙短靴。

明顯是一路風塵仆仆，即使是一身山里人的打扮，然而總有一股不一樣的氣質。

他微微笑道“我只不過剛好現在這里聽你講了一個故事，等你講完了再來要一壺酒。”

“是初心吧，你等著。”卿酒轉身往大柜子走去，上面擺滿了酒壇子。

“過幾日，小兒滿月，到時候告訴你師傅涼玖，你們可一定要到。”澤進了店里，尋個地方坐了下來。

“我也會去的，澤。”剛才講故事的男子說道。

“只要你不用我和師傅給禮錢，我怎么可能不去？”卿酒把酒放到他面前。

“到時候我多帶幾壇酒去可不可以？”

澤干笑幾聲“行。”說著拎著酒壇子說了聲告辭就往外走了。

尾聲

卿酒看著剛才講故事的男子，“酒也喝完，故事也講完了，客官你怎么還不走？君承酒館一向不讓外人留宿的。”

“也是，雪已停，杯已空，在下是該走了。”

他站起來走了幾步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們不是一直叫著嗎？我叫卿酒。”

“……”這名字，還真是瑯瑯上口，而且易記。他拿過那柄油紙傘“相逢即是有緣，在下秦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