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到這，姬如歌忍不住苦笑。
聽到這，掌柜點了點頭，故事不長也不短，又甜又悲情。
“你最多的在乎的是姐姐的命和那個男人的命吧。”掌柜聽完故事開始釀酒底。
“你只覺得那么多條命因為你們的恩怨而陪葬，心里是很難受的吧。”掌柜問。
姬如歌點點頭：“我以為我死了就可以了，我們兩個死就可以了。”，聲音輕輕的，稍微有點哽咽。
這么幾年了，姬如歌現在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了，也不像以前一樣會沒心沒肺的笑了，然后會嘴甜甜的哄人開心，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到哪都會到處玩了，到處吃，而現在是經常到一個地方，安靜的發呆，練練劍之類的。
用當年顧長寧的話說就是，姬如歌的童真沒有了。
白紗帳后，扶聽晚握緊了拳頭，紅了眼眶。
姬如歌講完當年的事情，覺得自己活得就像是，只是為了當年的仇恨一樣，只能讓她活在了親人都離開了的生活下。
很快，掌柜就弄好了酒底，可以用來釀酒了。
掌柜先來倒了一杯，遞給了姬如歌，讓姬如歌先嘗嘗。
姬如歌點點頭，接過酒杯，拿到鼻前聞了聞，：“這幾年，喝了挺多的酒，不過最好的還沒有遇見。”
聞了一下，散發出來的味道還算不錯，姬如歌一飲而盡。
放下杯子，姬如歌回味酒的味道，：“有點甜，有點辣。但是回甘更多。”，這酒太怪了，甜辣的，沒有什么太大的正常酒應該有的味道，姬如歌覺得，這酒味道挺怪的。
掌柜笑了笑，：“姑娘，你仔細品品，這酒到最后還是甜的。”
姬如歌聽懂了掌柜的話，點了點頭。
“所以啊，不管怎么樣，一切都會變好的。”掌柜笑著說，又接著說：“別躲了，姑娘，這一切你早晚都是要面對的，會好的，你別怕。”
掌柜的話，一下子就說到了姬如歌的心里，這幾年，姬如歌就是一直在躲，她怕。她承受不了那么多條人命，和為她而死的人，她沒能護住的姐姐，這都是她不敢面對的，她所害怕的。
聽到掌柜的話，姬如歌覺得心里還好受了一些，淡淡的笑了笑。
“這幾年，你一直都沒有見過這些人嗎？偷偷地也沒有嗎？”掌柜問道。
姬如歌聞言，搖了搖頭，：“沒有，如果看見了他們，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情緒了，我怕。”
聽見‘我怕’這兩個字，白紗帳里的扶聽晚身子一抖。
他記得姬如歌以前經常說他是武林第一，扶聽晚原本是不以為意的，不過在當時，他看見了姬如歌眼里的崇拜。
可是他還是沒有幫到姬如歌，讓她受了傷，又傷了心，偷偷地跑掉。
掌柜把姬如歌的酒封上了，：“已經好了，姑娘，你以后可以隨時來喝。”
姬如歌笑著點頭：“好。”
掌柜起身把酒放在了柜臺上，：“姑娘，你叫什么啊。”
姬如歌一頓，叫什么？好久都沒有提到了吧，：“姬離。”
掌柜做上了標記，放到了置酒柜上。
倒是扶聽晚聽到姬離二字，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將猩紅的雙眼隱藏了下去，緊握的雙拳緩慢地松開，整個人像是又緊張又放松。
掌柜回來的時候，拿了個琴回來，放到了姬如歌的前面。
“姑娘，試試？”掌柜坐下來，看著姬如歌笑著說。
姬如歌看見琴坐直了身子，手輕輕地放到琴上，忍不住笑了：“我都要忘了。”
“試一下，然后過了今天就別再躲了，不要怕了，一切都會好的。”掌柜笑著說。
姬如歌閉了一下眼睛，然后又慢慢的睜開，手才開始憑著記憶里的琴音，慢慢撥弄琴弦。
聽到姬如歌輕彈的琴曲，扶聽晚如釋重負，嘴唇微彎。
因為，姬如歌彈得正是當年的那首聽晚。
姬如歌以為自己忘了，卻沒想到只彈一次，竟然就記得這樣深刻。
她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記得整首曲子。
姬如歌收回手，看著那把琴，她想他了。
“姑娘，是不是好了點？”掌柜笑著問。
姬如歌收回思緒，點了點頭：“嗯，該回去了。”，說完，還坦蕩的笑了笑，站起了身。
“姑娘，活在當下。”掌柜笑著說。
“好，多謝。”姬如歌笑著點頭，抱拳朝掌柜行禮，這個酒這個掌柜點醒了她。
姬如歌轉身往外走，
“姬離···”
身后傳來淡淡的一聲，姬如歌猛然站住。
這聲音，扶聽晚？
他怎么會在這？剛才的話，他都聽到了？
六年了，已經過去六年了。
這六年里，她不止一次的想過他，夢到過他，每一次醒來，都會抱頭哭一頓，然后喝點酒，才能再入睡。
后來，她為了能撐住自己，撐住自己的情緒和想念，每天睡覺之前，都會喝點酒，然后再睡覺，這樣就不會夢到他了。
姬如歌僵硬的轉過身子，果然，還是那么熟悉的一身白衣。
扶聽晚看著姬如歌，兩人四目相對。
六年了，扶聽晚看著姬如歌，姬如歌長大了。
不再像之前那樣，有些時候有些毛毛躁躁的，年少輕狂，而現在，光是氣質上，就變得成熟穩重了。
眼睛最直觀的，姬如歌與六年前不同的就是，以前是一身紅衣俏皮可愛，而現在是一襲黑衣大方沉穩。
扶聽晚看不見第一次見到姬如歌的時候，姬如歌眼睛里的清澈了。
現在姬如歌眼睛里都是暗淡和成長，沒有了當時的光。
姬如歌看著扶聽晚，他沒有變，還是當時的那樣子，還是那個別人口中冷漠，對自己卻默默付出的扶聽晚。
不知不覺間，姬如歌的眼淚悄然滑落。
姬如歌想喊扶聽晚的名字，但是卻張不開嘴，怎么使勁都張不開嘴，讓她無能無力。
只能看著扶聽晚，面無表情的，止不住的流淚。
扶聽晚快步走過來，一把保住了姬如歌。
這個時候，姬如歌終于開口，聲音輕輕的：“扶司···”
扶聽晚等這兩個字，等了六年，再次聽到這兩個字，他才覺得自己的心終于恢復正常了。
姬如歌能感覺到，扶聽晚抱住她的用力和那種安心的釋然。
直到現在，在扶聽晚的懷抱里，姬如歌才知道，她六年的漂泊皆是徒勞。
原來這六年里，她不停的無時無刻的所尋找的那種安全和安心，就是扶聽晚的懷抱······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