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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光便有暗，有善便有惡，有對便有錯，這個世界任何事物都可以找到對立面，你可知道我們古老種的對立面是什么么？猜猜看，猜對有獎。

――是人類么？

……猜對了，是人類。在看見阿米伊爾之前你是不是以為古老種的身體機能在這世上真的是生物鏈頂端。

――差不多。

事實上，我們古老種光是在這世上立足便艱辛無比、困難重重，而先祖們更是為了生存都要殫精竭慮。

大陸的對魔戰術局……

鷹國的圓桌騎士團……

美利堅的神圣聯盟……

櫻花國的十二天將……

……

我們的敵人數不勝數，如果不是近代的‘亞當’如彗星般出現，在橫推了所有人類組織，碾殺世界巨頭，逼迫其簽訂協議，為所有古老種攫取來生存資源和地盤后，便不見蹤影、杳無音訊了，仿佛這世上從未有過他這人。

――你說的‘亞當’是哪國人？

問這個干嘛？唔，這個問題沒人知道，都說如彗星般出現了，根本查不到他的國籍和個人信息。只知道他有黑頭發、黑眼睛，是亞洲人。在存在古老種的各個地區都有類似亞當的相應綽號。

――哦。對了，那個你剛才說的獎勵……是什么？

……告訴你一段本不會告知的信息。你的養父身份……

――怎么，該不會真如這什么阿米伊爾說的那樣，我是你們派去奸細吧。話說回來，我都不記得小時候的事了。真奇怪，一點影響都沒。

對魔戰術局前任總局長，榮獲世上百大巨頭共同承認且僅有十二個的‘閣下’之稱。上任‘冕下’的子嗣。

（安末除了第一個有所了解外，對剩下幾個完全一無所知。）

至于那位存在為什么領養你，我確實不知，按理以他的眼見足以發現你體內的那矩陣和血統。

――矩陣？什么？

沒什么。目的地快要到了，記住待會說話要禮貌點。

――禮貌？要有多禮貌？

……像條寵物狗一樣。

…………

日薄西山，爛尾樓下。

陰影遮住身子的陳洛漣道：“可以在這把她丟下了。阿米伊爾，我想你是不會將今天的事說出去吧。”

裝暈的阿米伊爾知道早被識破后，睜開眼恨恨的盯著兩人，一手揮，拍開抓住她后脖頸的安末的手，轉身走了。

“放心，以她那自尊心是不會把今天這事說出去的。”陳洛漣淡淡道。

“這……就是對魔戰術局嗎？”安末看著掛著“禁止入內”的標示，嘴角抽搐著，落差太大了。

“不，這只是臨時的。因為上個月有個家伙失控，端了這的分局。不過，你也別小瞧這，這兒的布置危險程度絲毫不亞于一位高級煉金術士的工房。”陳洛漣罕見的神情恍惚。

“好了，別讓里面的人久等了，今天我們小隊的隊長也來了，充當擔保人。”陳洛漣正色道。

“哦呀呀，終于來了，真讓我好等啊。”這時，鐵絲網上蹲著一個穿寬松上衣的邋遢大叔，俯視著兩人笑道。

“你怎么來了？”陳洛漣神色一變，說不上來的古怪。

安末來回看了看陳洛漣和她口中的孫局長，沒理解這是怎么回事。

孫局長踏著拖鞋一躍而下，雙手插進兜里，沒個正形，笑瞇瞇道：“我是這的分局長，為什么不能來？”

陳洛漣毫不客氣道：“可據我所知，自您上任起，就從沒來局里報過到。”

安末有些懵，在他的世界觀中，哪怕雙方有協議制約，但還是水火不容，可這兩人卻這么……

“啊，這就是安末小哥吧。阿漣跟我說過你的事，哈哈――”孫局長轉過頭，看向他這邊，笑容滿面，“小哥別這么拘謹嘛，我是和平主義者，不傷好人的。”

“對啊，和平到殺的古老種和人類數量加起來有一個集團軍。”陳洛漣淡淡道：“不過，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的確是安全的，古老種與人類之間的平衡一直都是他在維持著。”

孫局長摸著頭，尷尬笑道：“年輕時總會惹點禍嘛，別在意。”

安末扯著嘴角，勉強笑了笑。

孫局長忽然瞪大眼睛，想起了什么道：“哦噢，對了，我在這攔下你們主要是為了提醒你們一件事。”

“什么事？”陳洛漣問道。

“審核官換人了。”孫局長道：“從總局來的一個家伙。你應該認識，洛漣。畢竟你們倆當年結下梁子都傳到我耳朵邊了。”

“……李雪夜。”陳洛漣抿著嘴，淡淡的神色中夾雜著些許復雜。

“你們說的那個李雪夜是個什么樣的人？很嫉惡如仇嗎？”

“怎么說呢，是個與其說是嫉惡如仇，倒不如說是敵視古老種的家伙。”

“敵視？這不很正常嗎？”

“但她的敵視已經到了變態的程度了，不分善惡，以虐殺古老種為樂。”

“她與古老種有深仇大恨嗎？”

“不，完全沒有。只有受到欺壓的古老種對她的單方面的仇恨。”

“那她為什么……”

“不都說了么，以虐殺古老種為樂。殘暴、變態，這正是她的性格。”

“那就是這么一個家伙來審核我的安全指標？我看她才最需要審核吧！”

踩的嘎吱作響的走廊上。安末抱著臂膀，愁眉苦臉，對自己接下來境遇深懷不安。照她這么說的話，待會別說能否通過審核，能不能活著走出來都是個問題。要不還是趁現在跑吧。

“呃，那個，孫局長剛才說你和那個什么李雪夜結梁子是……”

“你還真愛打聽別人的事情呢。”

“呃，我只是好奇。”

“那好奇寶寶，我沒有義務回答你。”陳洛漣平淡如水的說道。

“哎呀呀，小末啊，這種事你就要問我了。”孫局長回頭，大拇指指向自己，咧嘴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安末心驚膽顫的看了眼面無表情地陳洛漣，咽了口唾沫，撥浪鼓似的搖頭，“不用不用……”

“哎呀，放心，阿漣沒這么小心眼的。”孫局長說著看向陳洛漣的背影，笑容可掬道：“對吧，阿漣。”

走在最前面的陳洛漣忽然停下，嚇的安末一個哆嗦，而他身旁的孫啟水也好不了多少。原來你也怕啊！

“到了。”陳洛漣神色清冷。

“下次再給你講。”孫局長湊到他耳邊，偷偷的說道。

兩人來到陳洛漣身邊，孫局長敲了敲面前的木門，待用銀粉畫在門上的五芒星圖案熠熠閃光，然后才推開木門。

“雙重空間技術嗎……”陳洛漣低著頭，喃喃自語。

木門緩緩向內打開。

里面的場景映入在安末眼簾。

空曠的屋內好像沒有裝修。

一張辦公桌和兩張老板椅。

除此之外，便別無他物了。

哦不，還有一個與他差不多大的少女。如果非要以詞來形容人的話，普通這詞非他莫屬。而陳洛漣的話，可能是平淡……不，應該是虛無更貼切吧？

而那個倚在窗邊，眺望外邊世界的少女則是……冰冷……冷到骨子里。

披散至腰的黑色長發，銳利的黑色眸子，纖細的身子，都給他一種寒冰利刃般的感覺，像是把無柄利刃。

“哎呀呀，雪夜妹子好久不見，讓叔叔抱抱。”孫局長展開雙手，春風滿面的迎上去，要把少女擁入懷抱。

突然之間，孫局長僵在原地，一動不動，笑容尷尬。而安末則肌肉緊繃，神情戒備，腳下往后退了半步。她是從哪里取出那把利刃的，完全沒看清她的動作！

李雪夜還是背對他們，只是不知何時肩上扛了把比她身子還長的，極薄的無柄利刃，刃尖剛好抵在孫局長喉結處，一點鮮血滲出。

“雪夜妹子，有話好好說，別開玩笑了哈。這個很危險的。”孫局長雙手舉起，面色慘白，往旁邊挪了挪。

死寂一片。

窗外的天空被夕陽染成血紅色，桃紅色的云彩倒映在流水上，整個江面波光粼粼，浸染成紫色。天邊仿佛燃起大火。時間一點點流逝，屋內靜的仿佛落針可聞。不知過了多久后，李雪夜收回利刃，手腕一甩，憑空出現的無柄利刃又憑空消失，像變魔術似的。

“再有下次，我就不會手下留情。”李雪夜轉過身，冷冰冰的說道：“直接貫穿你的脖子。孫啟水。”

“你就是安末吧。”李雪夜微微偏頭，看向他，直接無視陳洛漣。接著說了句明顯不是對他說的話：“不要再躲躲藏藏了，你要等的人已經來了。”

安末眉毛一跳，屋內還有其他人？

孫局長扭頭對自己的影子說道：“喂，人家都發現你了，別躲了。真是的，在房間外沒經過我的同意便擅自躲進我的影子里。”

還真有人？！而且還是躲影子里的？！安末視線微移，看見陳洛漣依舊還是那副淡如水的表情，知道這房間內除了他被蒙在鼓里，其他人都清楚。

就在這時，孫啟水的影子像是沸騰的開水般冒著黑色泡沫，緊接著，一個十歲上下，穿洛麗塔式裙裝的楚楚可憐的小女孩垂著頭，攥著裙角緩緩升起。

小女孩眼簾低垂，不敢與人對視，提著裙角小跑到陳洛漣身后。小臉粉雕玉琢，絲綢般的秀發披散至腰，纖細的小腿肚，像是活人偶，她微抬眼睛，對他怯生生道：“……你好……我叫……安……安雨柔……”

陳洛漣少有的臉上露出人性化的表情，無奈的摸著安雨柔的頭道：“隊長，你也該學會獨自面對陌生人了。”

她就是我的擔保人嗎？這么小？安末打量著身高才到他胸膛的安雨柔。

“我怕，她看起來好兇……”小女孩縮著身子，攥著裙角，糯糯道。

“這就是狩殺者的王牌之一嗎。不愧是僅亞于概念能具的世界級能具，不僅能偽裝成人類模樣，還能說人類的語言。”李雪夜輕蔑道：“不過，工具需要這些嗎？”

陳洛漣平靜道：“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李雪夜也平靜道：“我說，工具需要這些嗎？需要我再說……”

砰――――！

安末眼睛一花，感覺身邊卷起了沙塵暴。待眼睛能看清后，看到如下這一幕：孫局長站在房間中間，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雙手抬起伸直。

一手攥著陳洛漣的拳頭。

一手攥著無柄利刃刃身。

腳下地板踩的七分八裂。

四周墻壁上也蔓延裂痕。

“呀嘞呀嘞，這么精神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嗎？”孫啟水露齒而笑，說了一句最近大火番劇中某位角色的口頭禪。

這時，安末心血來潮，斜過頭一看，看到安雨柔雙手負后，嘴角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