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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今晚的月亮好美

從阿姨家走出來,陽光灑在身上,我看著張磊的背影發(fā)呆,好像我們剛剛從燕州一中的大門口走出來一樣,高中二年級好像是昨天的事情,那種熟稔和平常。

張磊從車上拿來他的球衣,舉在我面前,“套上。”

“不會(huì)吧,你認(rèn)真的?”我仰著臉望著張磊,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

要知道為了顯高我可是做足了攻略,這要是套上張磊的球衣,分分鐘露餡啊!

“套上。”張磊拿著球衣的手往我鼻子前遞了遞,不由分說的語氣,一絲不茍的表情,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我很難為情地望著張磊,“張磊你這球衣這么大,我穿上直接可以當(dāng)裙子了。”

馬來西亞耀眼的光線齊刷刷地落下來擋在我和張磊中間,我瞇著眼睛看張磊彎彎的眉眼,柔順的頭發(fā),精致的下頜線……

“這不正好嗎?”張磊朝我走了兩步,眼神沒有絲毫的游移。

好吧,倒是我率先把眼神移到了別處,漫不經(jīng)心地低頭看著腳下的白色球鞋,緊張地踮踮腳尖,“怎么張磊你車上還帶著球衣呢?這是什么癖好?”

不知道是不是年紀(jì)大了,膽量不足,張磊稍稍靠近我,我就開始緊張的冒汗。

馬來西亞熱烈的夏日陽光啊,照的我突突冒冷汗。

“我說最后一遍,套上。”

“張磊你讓我在這里換衣服啊?雖然我喜歡你吧,但是……”我話還沒有說完,頭就被張磊的大球衣罩住了,大腦一片空白……

“拿來……”

我仰著臉望著張磊,我們的距離只有幾厘米那么遠(yuǎn),我能聽到自己緊張的呼吸聲和心跳,“啊?”

“自己伸胳膊,還等著我給你整理衣服嗎?”

張磊拽拽地雙手插兜背過身去,有風(fēng)吹來,他的短袖忽閃了兩下,是真的很過分了,生得這么高,又這么瘦。

“我穿著兩層衣服,會(huì)被捂死吧。”我掙扎著整理完身上的球衣,果然張磊隨隨便便一件上衣,穿到我身上就變成了裙子。

張磊白了我一眼,努力抿嘴憋笑,“捂不死你,上車。”

“奧。”我乖乖上車,一不小心就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個(gè)……張磊……嗯……張磊你為什么……拿我照片啊?”

“你覺得呢?”

......

張磊的語氣,好像是我拿了他的照片。

好吧,沒理的時(shí)候更要理直氣壯,張磊是開山鼻祖。

“我不知道啊,我想破腦袋也不知道為什么?”我扭頭看著張磊認(rèn)真開車的側(cè)臉,好像高中時(shí)候偷看認(rèn)真聽老師講課的他,一樣的側(cè)臉,一樣的專注。

“嗯。”

“所以啊,張磊你為什么拿走我的照片呢?你不會(huì)……真的討厭我到這么嚴(yán)重的地步吧。”

“我不討厭你。”

“奧。”我點(diǎn)點(diǎn)頭,“如果不是因?yàn)橛憛捘米哒掌脑挘侵皇O乱环N可能。”

“什么可能?”

我把頭扭過去,看著車外飛馳而過的陌生景色,“你喜歡我唄,哈哈哈。”

玩笑話果然都含有真心話的成分,被他喜歡,是我這輩子做的最狂妄的夢了吧。

自己說出來都覺得很想笑。

“哼。”張磊飛快看我一眼。

哈哈哈,也說不通的吧。

無解,這個(gè)問題的答案就是無解啊。

也懶得再去想什么真相,盡管把眼睛放到車窗外,感受著陌生的馬來西亞。

越看越覺著陌生,越看越覺著,這不是回去的路呢!

“踮起腳尖提起裙邊,讓我的手輕輕搭在你的肩。舞步翩翩呼吸淺淺,愛的華爾茲多甜……”

熟悉的音樂調(diào)皮地鉆進(jìn)耳朵里,想不到張磊的手機(jī)音樂列表里竟然留著這首歌。

我還記得校慶舞會(huì)上,關(guān)于張磊的每一個(gè)細(xì)節(jié)。

張磊穿一身白西裝,筆挺的站在我面前,紳士,高貴,帥氣,一塵不染。

張磊嘴角微微上揚(yáng),很清淺地笑了一下,轉(zhuǎn)瞬即逝的,然后怪溫柔的來了一句:“小師妹。”

周圍的燈光也變得迷幻,整個(gè)世界紛紛給張磊讓路,我的眼睛啊,只看得到他了,他變得唯一且清晰。

我沉浸在這個(gè)粉紅色的夢幻世界中醉生夢死,直到張磊好死不死來了句:“師妹你化成灰我都認(rèn)識。”

......

“問你個(gè)問題。”突如其來的聲音,張磊再次打斷我對過往的回憶。

我看眼張磊,車內(nèi)的氣氛徒然緊張起來:“你問。”

“你……當(dāng)初為什么不說你就是花花?”

張磊你是不是忘記了,你親口說過的我化成灰你都認(rèn)識!

所以啊,終于意識到了嗎?長久以來分不清真相的人,一直是摟著本福爾摩斯自詡聰明絕頂?shù)哪惆 ?

可是我沒說,你怎么知道了呢?又是什么時(shí)候知道的呢?

偷偷看眼張磊,努力擠出一絲笑:“我......不敢啊。”

我也以為我這輩子的未雨綢繆,處心積慮,全都貢獻(xiàn)給張磊了。

可笑吧,我才是一只又慫又笨的傻呆鵝,一直都是。

“不敢?”張磊一言難盡地看了我一眼,稍縱即逝的目光交匯,很快扭過頭去。

“怕說出來以后,你連花花都開始討厭。”

曾經(jīng)也有過動(dòng)搖是否要說明白,總覺得我就是花花這件事是我手里唯一的王炸,是我最后的底牌,是我最后的希望。

僅僅是一瞬間的搖擺,很快便會(huì)墜入強(qiáng)烈的自我否定。

原來我從來不是膽大妄為的小機(jī)靈鬼,從來都是患得患失的傻呆鵝。

“我說過討厭你嗎?”

“不是......經(jīng)常說的嗎?”

我記得很清楚的,走路要和張磊保持最少三步遠(yuǎn)的距離,動(dòng)不動(dòng)就威脅我和林克換位置,上課不能同張磊講話……仔細(xì)回想,這種不公平條約大約可以寫滿一整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擬》了。

......

伴隨著音樂漸近尾聲,張磊扭頭對我輕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我都不知道,有什么好對不起的。

青春本就是一場盛大的愿賭服輸。

......

我們的世界再一次沉默。

以前,我很喜歡和張磊這樣一起浪費(fèi)時(shí)間;現(xiàn)在,這種沉默讓我覺得很奢侈,特別奢侈。

遇到張磊以前也有夢想,夢想著我來人間一趟,曬曬太陽,看看星光,聞聞花香,大夢一場。

如果天意如此我一生平凡,所想之事十之八九無法如愿,所愛之人命中注定無法擁有,那我也要把平淡一生的高級活法發(fā)揚(yáng)到極致。

偏偏張磊就在我身邊,到底意難平。

果然,年少時(shí)不能遇到太驚艷的人,會(huì)耽誤一輩子。

“上次你來吉隆坡石油雙塔,我說的話過分了。”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石破天驚的一句話,從張磊嘴里跑出來。

聽到張磊說人話,我竟然開心的想要唱《櫻桃小丸子》的主題曲――小丸子放暑假,“嗯,我也不應(yīng)該讓師傅陪著我騙你的,我當(dāng)時(shí)就想看看你。”

仔細(xì)想想我是夠可恨的,也難怪那天張磊發(fā)現(xiàn)自己被套路了這么生氣。

“我們?nèi)タ醇∑率碗p塔吧。”張磊眉眼彎彎,扭過頭來沖我毫不吝嗇的笑了起來,害得我差點(diǎn)兒溺死在這個(gè)該死的微笑里。

“然后晚上……一起吃晚飯。”

我的心繼續(xù)漏拍,只剩下呆若木雞地盯著張磊看。

“然后吃完晚飯……一起看月亮。”

我用力地點(diǎn)點(diǎn)頭,果然是足夠迷幻的一天。

接下來我做夢都沒想到的事情發(fā)生了,從車上下來我和張磊真的再次來到了吉隆坡石油雙峰塔。

馬來西亞的陽光總是那么的熱烈,連同風(fēng)都是熱熱的,很像我現(xiàn)在的心情。

第一次和張磊光明正大的比肩同行,是他腳受傷我們一起去食堂吃飯。

就這么有恃無恐地和張磊肩并肩走在一起,是我為數(shù)不多的愿望之一,所以我記得格外清晰。

那天的太陽也像今天一樣紅紅火火,恍恍惚惚,我一路上歡蹦亂跳,載歌載舞。

開心的時(shí)候就要盡情張揚(yáng)啊,這是我的生存之道。

只是今天我不敢過度膨脹了。

“你晚上想吃點(diǎn)兒什么?”張磊低頭問我,眼睛里是難得溫柔。

我悄摸摸地指指太陽,“剛吃完生日蛋糕和中午飯。”

“奧,忘記了。”

“你是不是沒吃飽?”我又是仰著臉看著張磊,在自己家還吃不飽的人,普天之下可能只有張磊了吧。

“那倒不是,就是想趕緊到晚上。”張磊用手摸了下鼻子,自顧自地往前走。

張磊一米八的大高個(gè),正兒八經(jīng)走起來分分鐘落我兩三米。

“為啥?”我走在張磊的身后,眼睛鎖定他寬闊的后背,任由陽光肆無忌憚地勾勒著他的輪廓。

張磊轉(zhuǎn)過身來,雙手交叉放在額頭下調(diào)皮地歪頭看我:“因?yàn)楝F(xiàn)在沒有月亮,沒有氣氛。”

為什么一定要有月亮才有氣氛?我立在原地瞇著眼睛歪頭望他。

周圍的事物也變得迷幻,整個(gè)世界紛紛給張磊讓路,我的眼睛啊,只看得到他了,他變得唯一且清晰。

我喜歡的男孩子啊,有最耀眼的光芒和最強(qiáng)大的氣場,一直一直都是這樣。

“因?yàn)楹孟袷窃谌毡景桑羞@么一句話。”

我上前一步,“什么話?”

“今晚的月亮好美啊。”

不是不心動(dòng)的啊。

我以為聽張磊說過推開窗戶是海洋以后,永遠(yuǎn)聽不到這句話了,想不到張磊告白也這么委婉。

我很認(rèn)真的想過我們六七十年以后的事情,我們都上了年紀(jì),然后相互攙扶著在小區(qū)樓下溜溜彎好像也不錯(cuò)。

我想過用我最深情的心和最干凈的靈魂來愛他,想用我所有的第一次換他余生的一心一意,想我們九十歲一起坐在老年椅,曬著太陽用眼角的皺紋向他訴說愛意。

在今天之前,這還都是不能說出口的秘密。

“張磊你是婉約派嗎?星座書上說,獅子座不是婉約派的代表吧。”就這么仰著臉望著眼前的大獅子,隔著一米遠(yuǎn)的距離,很多很多的情緒一同氤氳。

張磊把骨節(jié)分明的手從臉上放下來,眉頭微鎖,嘴角微揚(yáng):“星座書上說?”

“星座書上說金牛座女生很愛吃。”我上前一步,臉上是再也憋不住得放肆的笑。

張磊點(diǎn)點(diǎn)頭,笑得一臉萬里無云的晴朗。

“是挺準(zhǔn)的吧,也挺扎心的。”

“這有什么扎心的,以后你的伙食費(fèi),我承包了。”

張磊啊,還真是不怕我膨脹。

“星座書上還說了別的,放在咱倆身上就有點(diǎn)兒扎心了。”

“還說了咱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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