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陽光打在玻璃上太晃眼,溫雅的雙眼一時竟被灼傷。
溫雅偏過頭,只覺得自慚形穢。
擦完玻璃,搬桌子的男生也陸陸續續回來了。溫雅把文今扶下來,文今突然說:“溫雅,咱倆做同桌吧!”
溫雅一愣,隨即道:“好??!正好咱倆認識了!”
他們把桌子擺好,就有同學挑座位了。
溫雅想坐在最靠窗的那一列,但是文今不喜歡,她想要坐在旁邊那一組右邊的那列。
文今有點為難:“要不咱倆就坐在……”
溫雅打斷她:“就坐在你想坐的那個地方吧!我其實只是隨便挑的,我沒有什么特別喜歡的座位?!?
文今歡歡喜喜地提著書包放到她想坐的地方:“怎么會沒有特別喜歡的座位呢?你別遷就我?!?
溫雅笑起來,眼里好像盛了光:“我真沒有,你想坐哪就坐哪,我這人很隨意的?!?
文今瞇著眼笑:“你真好!”
溫雅也笑起來。
書上說,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喜好,不能沉迷,不能厭惡。
溫雅想,她這是在一步一步做到。
同學們坐在自己想坐的地方上,相當于是標記了自己的地盤。
最后所有人都有了位置,表也登記好了。
幾個男生又擔負起重大任務,拿著輕飄飄一張紙去換重量級物品。
衣服回來,發好,溫雅把衣服塞在書包里,忽然想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咱們明天軍訓,幾點來呢?”
文今也不知道,于是這個女孩子大聲問張久宜:“班長,咱們明天幾點到?”
這是個好問題,明顯難住了班長大人。
于是他風風火火跑去辦公室找葉老師了。
“葉老師,咱們軍訓幾點到?”
葉老師道:“不是說了嗎?六點四十?!?
張久宜驚訝:“這么早?”
葉老師點頭:“對,這么早,你們來了以后就在教室里上早自習,八點的時候去操場。”
“那晚自習也上嗎?”
早自習這種沒人性的東西都出來了,晚自習還會沒有嗎?
“上,不過是十點整放學,提前半個小時。”
張久宜迷惑了:“早自習晚自習那么長時間干什么呢?書都沒有?!?
葉老師看張久宜一眼:“學校會發的,這你不用操心。”
張久宜只能訕訕地回教室通知,頓時,教室里都是哀嚎聲。這才剛開學,有必要這樣壓榨嗎?
文今表示了她的不滿,倒是溫雅冷靜地很:“估計學校是為了讓我們早點適應學校,到時候正式上課也好進行?!?
文今趴在桌子上抱怨:“你就不能和我一起指責這個學校嗎?”
溫雅一愣,旋即笑起來,學著文今的樣子趴在桌子上看她,愁眉苦臉的:“我也不喜歡,學校好討厭呀!”
文今開心起來:“這才對嘛!”
張久宜通知完事情,就宣布可以走了。
溫雅拎著書包站起來:“你家在哪兒?”
文今指了指:“學校那邊,你家呢?”
溫雅指了相反的方向:“那邊?!?
文今笑:“正好相反!”
溫雅笑著揮揮手:“那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
兩個人揮手作別后,溫雅就一個人走了。
剛出教學樓,溫雅忽然皺眉。
腳疼。
怎么回事?按道理說她的腳只是有點腫,這段時間里并沒有疼過呀,今天怎么會突然疼起來?
溫雅坐在樹下的長椅上,彎腰輕輕碰了碰腳踝,然后直起身來,雙手撐著椅子,向后靠。夏天晝長,現在這個時候太陽還在一邊掛著,晃得她有點睜不開眼。
溫雅只能瞇著眼看著遠方。
微風拂動柳枝,綠葉搖曳,在溫雅的眼底抹上層層的綠意。
葉子總是要掉的,但是誰都知道來年春天它會再次出現。這是周而復始的命運。
那我的命運呢?在這個學校會一帆風順地走下去嗎?
溫雅不知道,就像曾經意氣風發的她想不到現在的她會變得像死水一樣,風吹過,只有表面泛起皺波,可再深的地方卻毫無波動。
她不該這樣的,可是有些人,在有些時候,行差踏錯,便再也無法回頭。
溫雅抬頭望天,隔著搖曳的柳枝,忽而一笑。
現在還不到最后的時刻,不是嗎?
現在還不是煎熬的時候,做好現在就好了。
溫雅站起來,慢慢走著。陽光從背后打過來,投下一片陰影。每一步,都好像在黑暗中掙扎,卻死死觸碰不到咫尺的陽光。
溫雅到家,趙河還很驚訝:“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溫雅把書包里的校服、軍訓服拿出來:“下午就只是說了一些注意事項,大掃除,領衣服,沒有什么其他的事,自然很快就回來了。我們班還算晚,隔壁班早就放學了?!?
趙河過來看溫雅的衣服:“這是你們校服?還挺好看的?!?
溫雅點點頭:“看起來不辣眼睛,我初中的校服,那叫一個藍呀!我現在最慶幸的就是學校的校服是黑白的,再加上一點其他顏色隔開黑白色??粗ζ恋摹!?
是挺漂亮的校服。
溫雅穿上試了試,站出來的那一刻,仿佛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
初中的校服是藍色的,褲縫和上衣袖子那里有白色的細條,從背后看,就像是工人一樣。
但是高中的校服,褲子是黑色的,褲縫有兩條稍微寬一點的橙色條帶,褂子上白下黑,黑白交接的地方有橙色的寬條,衣領也是橙色的。
橙色,給黑白染上了溫暖的氣息。
溫雅在鏡子前站好,看著鏡子里的人,緩緩勾起笑容,有兩個淺淺的酒窩浮現。那一瞬間,她變得很陽光很溫柔。
溫雅突然想起來報名那天遇到的一個學姐對她說:“黑白色是最百搭的顏色,而橙色,是學校告訴我們要做個溫暖的陽光的人。這樣的校服,搭配什么都不顯俗氣,身處黑暗也不覺得暗淡。校長說,校服不僅是為了穿著舒服方便,還要培養學生正確的審美觀……”
溫雅轉過身來,問趙河:“好看嗎?”
“好看?!?
溫雅笑起來,下午的陽光透窗而來,灑下一室橘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