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和叔叔都愣了一下,離別來的如此之快,他們誰也沒有想到。
媽媽拉了一下爸爸的衣袖:“快去看看吧。”
他們步履沉重,走到爺爺床邊,爺爺微微睜開眼睛,掃視了一圈床邊的家人,聲音嘶啞低沉:“別難過,我可以去找你們母親了。”
“以后折紙術就交給你們了,族長你們自己選吧。”
“皎月、皎云都是好孩子,好好培養。”
“我…我這次下山,和…和陳家有關,你們…小心…”
說完,爺爺沒聲了,一屋子人都沉默著。
還是三叔公先出聲主持大局:“族長已經走了,我們接他回去吧。”
一行人開車帶著爺爺回了山上,從進大門開始,族中就沉靜下來,一族之長的逝去是如此突然,他們都心情沉重。
此時最重要的,也不過是安穩妥當的讓爺爺落土為安,在族后墓地里和奶奶相依為伴。
葬禮循序漸進,也終是到了入土的時候,族內上下三十多號人神情肅穆看著爺爺的棺材一點一點被黃土掩沒。
新喪不立碑,兩個土包相依相靠,眾人輪流上前跪拜上香,黃紙飄了一地。
完成葬禮后,族中長老老師們和爸爸叔叔一起去了議事堂。
現在是大人的事了,米皎月不能參加。
她的開學已經錯過,不過媽媽已經提前和老師打過電話說明了情況,等回去補上學費就行。
堂姐自從爺爺走后,就一直很傷心,米皎月不知道怎么安慰,就只是陪在她身邊。
然而,在這次議事后,爸爸和叔叔之間開始變得奇奇怪怪,兩人見面也不交談了,甚至肉眼可見的隔閡疏遠。
尤其在爸爸當上了族長后,叔叔和爸爸仿佛決裂一般,再不來往了,本還有一年才畢業的堂姐也沒有再來族學了。
米皎月就此再也沒見過叔叔一家,她不明白,她只覺得自從爺爺走后,一切都變了。
爸爸當上族長,就留在了山上,他秉承了爺爺的意志,不準備下山發展,回家的只有米皎月和媽媽了。
雖然以前的爸爸經常喝酒不著家,但現在只能放假回族里才能見面還是不一樣了,她的生活仿佛開始了新的一頁。
媽媽卻說爸爸這樣也好,整個人看上去靠譜了不少,起碼他的“狐朋狗友”找不到他喝酒了。
如此一年又一年,爸爸的族長當的越來越稱職,可能山上的日子隔絕了紅塵,爸爸沒了那酒癮。
媽媽對爸爸的嘮叨也逐漸變成了囑咐,讓他自己在山上照顧好自己。
米皎月和金颯颯、李珍一路相伴長大,感情也是愈發深厚。
高三的那段日子,三人常常周末相約在米皎月家學習,但是,李珍和金颯颯選的理科,米皎月覺得數理化太過費腦,選了文科。
所以三人雖在一起學習,卻也是各學各的,只是一起搭個伴有氛圍些。
“你們大學想學什么專業?”金颯颯做著卷子突然問道。
米皎月停筆:“我…沒想好。”
李珍小聲說:“我想學心理學。”
米皎月:“挺好的呀,加油。”
金颯颯:“你們猜我想學什么?”
“不想猜,你說嘛。”米皎月本來也不知道幾個專業,沒心思猜。
“哼,你一點也不關心我。”金颯颯故作生氣:“我以后要當律師把你告得坐牢。”
李珍:“小氣鬼。”
米皎月用筆敲了敲颯颯的頭:“做你的卷子吧,小心考不上。”
金颯颯一拍桌子:“你居然詛咒我,做題,做題,我要讓你看看我考不考得上。”
李珍抿嘴在一旁偷笑。
三人仿佛還和小時候一般,只有和他們在一起,米皎月才覺得自己還沒有長大。
高考后的暑假,米皎月最后一次族內考核來臨,她的師兄師姐和暮云師弟都已經畢業,這一批只剩她和小師妹于冰兩個人,等這次考核后,她們也畢業了。
畢業考核有些不一樣,這次不排名,不過需要將折紙大全上的所有折紙都做一遍,成功率達到百分之九十才能順利畢業,未達標則要被磨練一暑假,等走前再考一次,如此這般也能勉強過關。
好在米皎月這些年堅持每天睡前練習一番,靈力修煉也沒有懈怠,考核一次就達標了。
爸爸很欣慰:“好,也不算辜負我們對你的期望,以后也要努力。”
送走了這一批后,族內新一批招人又要開始了。
時間過得真快呀,快到米皎月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成年了。
米皎月考上了本省的西月大學,專業被調劑成漢語言文學,不過她本來也沒有想法,所以很自然的接受了。
金颯颯考上了省外的大學,她一直想離開這里去別的地方看看,也算得償所愿,不過她的專業也被調劑了,她說實在不行,她會申請轉專業。
李珍考了本省的西理大學,專業是他想學的心理學,西理大學的心理學專業也算全國有名的。
三個人就這么分開,只在放假才有機會見面。
族學畢業后失去音訊的二師兄,她在西月大學的開學典禮上見到了。
王立鵬作為畢業的優秀畢業生站在臺上做了一番講話,不過都是些套話,和以前國旗下講話差不多,都是讓新生對學校生活充滿希望、對學習保持熱情的心靈雞湯。
米皎月看著臺上的二師兄,她感覺好像有哪里不一樣了,以前的二師兄和小大人一般。
而臺上這位,說話輕快,笑容燦爛,游刃有余,不似小時候那般板正。
米皎月猶豫了,她不知道該不該去打聲招呼,畢竟四年沒見了。
典禮結束后,她停停走走的向王立鵬所在方向走去,卻見王立鵬摟著一紫色長裙的女子,二人舉止親昵,看起來像一對情侶。
米皎月頓住了,這個場景她不敢上前,覺得有些尷尬,她心想現在不是時候,下次吧。
轉身離開,米皎月悵然若失,一切都變了!
不知是不是到了一個新環境的原因,她心里空落落的,莫名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