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錯了，明知道鞭炮響時殘渣會四濺，她就不應該去看，想著默默將頭上的殘渣取下。

老爸正在呈菜，等鞭炮聲響完，才問了句：“你二姨父家就吃飯了？”

古莉坐到凳子上，嗯了一聲。

剛放完鞭炮，院子里滿是藍色煙霧，火藥味充斥在空氣中。

古莉不喜歡這個味道，索性在廚房坐下。

古淖坐到她對面的凳子上，低頭玩著手機，古莉抬頭，能看到他偶爾顫動的睫毛。

多久沒有這樣坐在一起了呢？古莉都有些忘了。

記憶中的坐在對面的古淖面容還很稚嫩，古莉還記得，有一段時間古淖長身體，身高竄的特別快。

每天吃了晚飯，兩人都要站在門后，貼著墻，用刀在墻上刻個印子。

就看著古淖的刻痕一天比一天高，她自己的往上爬的速度比蝸牛還慢，很快被甩得遠遠的。

后來家里只剩她一個人，在二姨家蹭飯，廚房不用了，進來的時間就越來越少，偶爾想起來了，就過來比一比。

每次長高一點點都會覺得很開心。

再后來，刻痕再沒高過，古莉也再沒長過，一直被甩得遠遠的。

“淖兒，把桌子拉出來，馬上擺飯了。”

老媽的聲音讓古莉渙散的目光重新有了焦距。

“嗯。”

古淖將貼著墻的桌子往外拉，古莉將凳子擺好。

食物的香氣在鼻尖圍繞，勾起古莉肚子的的饞蟲，蠢蠢欲動。

團圓飯后，是各家各戶串門的時間，午后的陽光亮而不刺眼，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古莉喜滋滋的將二姨和老媽給的紅包打開，將錢取出來揣好。

換上自己的紅色小豬毛衣，古莉搬了個有椅背的椅子到院子里，對著太陽曬。

正廳里的桌子被抬到院子里，上面擺著花生瓜子和糖，逐漸有鄉里鄉親聚到這里。

人一多，便開始打牌，爺爺那一輩也有一張桌子，那一輩人便湊在一起打長牌。

媽媽這一輩，則是玩的撲克牌還有麻將。

都說小賭怡情，交談的，紙牌相碰的，麻將在桌上被挼動的聲音交織著，形成獨特的帶著新年氣息的熱鬧。

古莉靠在椅子上，冬日的陽光溫暖又柔和，曬得她瞇著眼睛昏昏欲睡。

耳邊響起幾道放椅子的聲音，古莉瞇著眼睛看，古淖和菌子們一人抬了個椅子，四個人圍成一道圈，中間要是再放個小圓桌，他們也能湊成一桌牌。

正這樣想著，老哥抬了個小木桌過來，桌上還放著一副沒拆封的撲克牌。

瞇著的眼睛睜開，古莉頓時來了興致。

要打牌嗎？她雖然技術一般，但她運氣不錯啊。

老哥：“來，斗地主。”

大菌子放下手機，將凳子拉近了點，“來啊，賭錢的那種，小菌子和莉莉姐要來嗎？”

古莉癱著的身體坐直，將腿上的手機放在一邊，興致勃勃。

“來就來，看我把你們壓歲錢全贏走。”

小菌子遲疑：“打多大？”

古淖：“一張牌一塊，不打斗地主，打干瞪眼。”

古莉笑：“可以啊，小賭怡情嘛，不過，干瞪眼怎么打來著？太久沒打，我都忘了。”

古淖一邊拆紙牌，一邊解釋：“就是每人五張牌，一個人出三，你只能出四那個。”

古莉恍然大悟，“你這樣一說我就想起來了。”

干瞪眼是古莉所知的眾多紙牌游戲的一種，她也不知道別的地方是不是這樣叫。

規則很簡單，每人五張牌，頭家六張牌，頭家先出，比如頭家出三，剩下的人中按逆時針順序，第一個有二，四或者炸彈的人可以出，二是所有單牌的克星，炸彈則是所有牌的克星，三張一樣的牌為一個炸彈。

可以出單牌，對子，順子，順子的話，三張牌起步。能出的必須出，否則算違規，付所有人五張牌的錢。

出出去的牌沒有人能克，便可以再摸一張牌，直到將手中所有的牌都出完，則為贏家。

手中只剩一張牌的人不輸錢，兩張則是兩塊，如果有炸彈，則要翻倍，一個兩倍，兩個三倍，以此類推。

玩這個游戲，基本全靠運氣。

運氣好的人，再差的牌都能走完，運氣差的人，再好的牌都不一定能是贏家。

大菌子：“我們輪著當頭家，我先來吧。”

說著手就要去摸牌。

小菌子連忙阻止：“等一下，我還沒端牌呢。”

按逆時針方向，大菌子如果是頭家，依次過來是古淖，古莉和小菌子，小菌子為幺家，所以她要端牌。

所謂端牌，就是將放好的牌分成兩半，頭家從新分出的那一半開始摸牌。

端牌并不限制一定要兩半一樣多，這個可以憑著自己的感覺和心情隨意端。

大菌子聞言并沒有收回手，嘴上催促道：“那你快端。”

等小菌子端牌后，大菌子放在桌上的手迅速摸上去。

古莉來了個開門紅，眉眼彎彎，勾手：“來來來，給錢給錢給錢。”

小菌子摸出剛得來的紅票子，“我只有這個。”

古莉：“……你給我這個我也沒零錢找你啊。”

現在很少有人身上揣現金了，特別是她們這樣的年輕人，身上一般來說都沒有現金的。

大菌子摸出手機，“我們直接群里發紅包吧。”

此建議得到幾人同意，古莉點開微信，看著一排的紅包笑瞇瞇的開始一個一個點。

還特地將聲音往上調了幾度，就為了聽開紅包的特效音。

古莉賊喜歡這個聲音，這就是金錢的聲音啊。

好聽！

“好了好了，接著來，下把我一定能贏。”大菌子將洗好的牌往桌上放，信誓旦旦。

古莉剛贏了錢，心情好，沒有懟她。

古淖和小菌子對此豪言壯語很是不服，

小菌子反駁：“不一定，我覺得你這把要輸。”

大菌子瞪她一眼，哼了一聲，“那走著瞧。”

這次輪到古淖頭家，他笑著開始摸牌。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點被消磨過去。

中途有一起長大的小伙伴來找古莉她們玩，見她們在打牌，也參加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