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恭敬的祭拜，祭拜完古莉和小菌子站到邊邊上。

古淖將鞭炮放在一個倒下來的竹子枝丫上，拿打火機一點，飛快跑到一邊。

鞭炮的噼里啪啦聲在寂靜的竹林里格外響亮，藍色的煙霧慢慢散開。

如此便是祭拜完成，幾人開始往回走。

以前古莉還疑惑為什么在林子里點鞭炮不會將林子點燃，后來長大了點，學習的知識更多后，才明白。

L市本就多雨，素有雨城之稱，空氣格外的濕。L市的植物大多都是常綠科屬，一年四季葉子都是那么綠。

就算是冬季，林子里照樣很濕，早上起來葉子還在往下滴水，沒有干柴，枯葉，就算是想燒山也燃不起來。

因為路滑，古莉落在后面，眼看著要被落下了，古莉叫道：“你們慢點啊，等等我。”

古淖回頭，“你走快點。”

古莉小臉耷拉下來，“我鞋很滑，走不快。”

眼看著快出林子了，一個大斜坡將古莉難住。

剛才上來時還沒有什么感覺，現在這樣看著，她怎么下去啊。

斜坡中間有條小溝，淌著很小的水，古莉默默走到邊緣，拉著立在一邊的竹子，小心翼翼的往下探腳。

古莉：“……”

腿太短，夠不著地面。

小菌子站在林子外看著她，恨鐵不成鋼，“你跳下來啊。”

古莉看了眼只容得下一個人的還有腳印的黃色稀泥，果斷拒絕。

她才不跳，萬一剎不住車或者滑了，她豈不是要一屁股滑到林子外？

那臉可就丟大了，回去能被笑一整年。

哦，可能不止一年，以后每年上墳他們都能想起，那年古莉從這兒滑下去，摔得那叫一個慘。

古莉不準備正面下去，轉身，拉著有點承受不了她的小竹子，往下伸腳。

怎么上去的就怎么下來。

小菌子在下面嘲笑：“你真是算了。”

古莉沒理她，在手里的竹子順著被扳彎后，古莉終于從小斜坡上下來。

腳踩著實地的感覺簡直讓人不要太安心。

古莉看了眼順著這邊倒的竹竿，默默推了推，勉強將它恢復原位后，扭頭就走。

剛走沒幾步，身后被立正的竹子又慢慢往下倒。

小菌子喊古莉：“莉莉姐姐，那竹子又倒了。”

古莉頭也不回，自欺欺人，“我不知道，我看不到。”

本來筆直生長的小竹子被古莉這樣嚯嚯后，向著林子外的方向繼續長大。

老爸他們早已回去，古莉和小菌子走在打好的鄉村小路上，慢悠悠的。

古莉走之前還在路邊跳了幾下，將鞋上沾到的黃泥抖落，白色的路上留下古莉的腳印。

還好她早有所料，穿的平時不穿的鞋子，要是喜歡的鞋子出來一趟就變成這樣，她會哭的。

走進自家院子，古淖正在撕對聯。

墻上的對聯是去年的了，風吹日曬，顏色早已褪成柔和的偏粉的紅。

古淖轉頭看見古莉，招手：“快點過來，幫我撕。”

古莉抬著長板凳興沖沖的過去。

邊撕邊問：“待會兒你還要粘對聯？”

往年都是老爸貼的。

古淖看她一眼，對這個說法很不滿意，“什么叫我還要粘對聯，你也要幫我，別想偷懶！”

古莉：“知道了知道了。”

她本來就沒準備偷懶好不好，哼！

將舊對聯撕下來后，古淖從廚房端出來一碗漿糊，拿了個小刷子，放在板凳上。

古莉拆開對聯，懵懵的問：“你知道哪個是上聯哪個是下聯嗎？”

古淖愣住，片刻后面無表情拿著對聯去問老爸。

老爸：“看對聯的最后一個字，上聯最后一個字是仄聲，下聯最后一個字是平聲。”

古淖回來問古莉：“平聲和仄聲能分清嗎？”

古莉自豪點頭，“當然，平聲是一二聲，仄聲是三四聲。”

古淖：“那把上聯遞給我。”

古莉找到遞給古淖，古淖用刷子沾著漿糊，將對聯鋪在地上，慢慢刷著。

沒事干的小菌子又晃過來，“你們在貼對聯呀。”

古莉蹲在地上，抬頭看她一眼，“你們家貼完了嗎？”

小菌子坐到旁邊的小板凳上，“我家就兩幅，我爸早貼完了。”

古莉看著坐在小板凳上的小菌子，起身，也搬了個小板凳過來坐。

蹲久了腿酸。

手里拿著對聯，古莉笑著問小菌子：“你分得清上聯和下聯嗎？”

小菌子翻白眼：“分得清啊。”

古莉挑眉，“說說怎么分？”

小菌子滿臉理所當然，“包裝上不是有個小紙條嘛，上面有寫啊。”

古莉，古淖：“……”

小菌子疑惑：“你們不知道嗎？”

古莉找到被扔一邊的包裝袋，還真看到有小紙條，頓時沉默。

她是真不知道，也是真沒看到。

古莉聲音悶悶：“現在知道了。”

古淖將漿糊刷好，站到長凳上，還沒貼呢，古莉突然想到：“這個上聯是貼左邊還是右邊來著？”

古淖正要貼的動作頓住，看向古莉，“這個還要分嗎？”

古莉遲疑：“要分的吧。”

說著看向小菌子。

小菌子連忙道：“別看我，我不知道，我家的都是我爸貼的。”

古莉起身：“哥你等一會兒，我去問問爸爸。”

說著走到廚房門口，探身，“爸爸，那個上聯是貼左邊還是右邊啊？”

老爸正在炒菜，油煙味充斥著整個廚房。

老爸嫌棄：“這都不知道？你真是算了。”

古莉摸摸鼻子，默默補充，“我哥也不知道啊。”

不管什么時候，能拉老哥下水就拉老哥下水。

好兄妹要就要一起丟臉嘛，哈哈哈。

老爸：“上聯在右邊，下聯在左邊。”

古莉：“知道了。”

回去將話轉述給老哥。

老哥正好站在左邊，跳下來，將長凳拖到另一邊，開始貼。

古莉將下聯鋪到地上，慢悠悠的刷漿糊。

兩人分工合作，貼的速度也不慢，沒過一會兒就貼完了。

做完這些，已是將近十二點，沒過一會兒，陸陸續續有鞭炮聲傳來。

古莉坐在小板凳上，背靠著貼了紅色瓷磚的墻壁，抬頭看了眼云后若隱若現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