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夢山
江坷與諸葛閔已經收拾好了行裝,準備離開云夢山,前往洛陽。臨行前,鬼谷婆婆送給江坷兩個盒子,并說道:“這是袖里箭,只要把它藏在衣袖內,輕輕一按,就可以射出一支短箭,緊要時可以防身。”
“謝謝婆婆!”江坷小心地將兩個袖里箭收好。
諸葛閔想與老師吳通拜別,但卻始終找不到吳通在哪。鬼谷子對諸葛閔說道:“知子莫若父,諸葛閔你與你的師父雖不是父子,卻情同父子,我了解你的師父,你的師父也了解你,你不必再等他了,此去洛陽千萬記住,萬事皆要忍讓,不可輕信他人,等找到你秦嬰師兄后凡事都要聽他的話!”
“弟子記住了!”
鬼谷子點點頭說道:“去吧!天意雖難改變,一切盡力而為!”
拜別了鬼谷子,諸葛閔終于要離開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了。諸葛閔望了一眼云夢山,眼眶突然紅了起來,然后和江坷一起去往那個經常聽江坷和司馬瑾談起的洛陽城。
經過一天一夜的舟車勞頓,小坷和諸葛閔在翌日巳時行至洛陽南面的一個渡口,兩個人在渡口等了一個時辰終于等來了一輛去往洛陽的馬車,二人上了馬車后只聽馬車上的一個人說道:“你二人真是好命啊!你們若再早幾日來,也去不了洛陽城!”
“為什么這么說?”諸葛閔好奇地問道。
“據說前段時間通往洛陽的官道上死了幾百人!因為道路被封了數天,今天才通,你說你二位是不是好命?”
“幾百人?怎么會死那么多人?死的是什么人?”
“是五斗米教的人。”
“五斗米教?”
“聽說里面還有一伙胡人!”旁邊的人插話道。
“那伙胡人早就在易水居就被一個神秘人殺死了。”
“對對對!我聽說那個神秘人是墨家的人!”
“不對不對,我聽說那個神秘人不是墨家,是江東來的!”
“天下的奇人異士太多了!”
諸葛閔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江坷卻心不在焉,滿心想著姐姐江離。
闊別八年,江坷終于又將回到洛陽,離洛陽越近,越是情怯。一想到快要見到姐姐,江坷的心就無比激動,但也有擔憂和恐懼。那白馬寺自從被燒毀,她還沒有去看過一次,她想到那里去看一看,她怕看到故人,但是她更怕看不到一個故人。
馬車在洛陽南市停了下來,諸葛閔聽了一路有關洛陽的人和事還意猶未盡,在與同行者分別時,諸葛閔熱情地揚起手,好像還會再見似的。
“這里好熱鬧啊!”諸葛閔看著洛陽南市鱗次櫛比的攤位還有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禁興奮地贊嘆道。與小坷不同,諸葛閔生平從未到過云夢山以外的地方,雖然聽說過,但卻從沒有見過洛陽,剛剛在渡口邊,諸葛閔已經覺得很熱鬧了,往來客旅穿戴背物、駕車馭馬,都讓諸葛閔十分好奇。
小坷告訴諸葛閔這里是洛陽南市,是大家買賣東西的地方。第一次走在洛陽南市街上,諸葛閔無時無刻不驚喜萬分,時時好奇于所見之物和所見之人。
“小坷這是什么?”
“轡頭。”
“轡頭是什么?”
“有錢人騎馬用的。”
諸葛閔一知半解。
“小坷,這是什么?”
“蠶絲。”
“蠶絲是什么?”
“有錢人做衣服用的。”
“小坷,這是什么?”
“胭脂。”
“胭脂是什么?”
“有錢人涂妝用的。”
“這些都是吃的嗎?”諸葛閔站在一個水果攤前好奇地問道。
小坷有點煩厭,一個個給諸葛閔指認道:“這是葡萄、西瓜、石榴、胡豆……”
諸葛閔聽得津津有味。
“這些水果我在云夢山從來都沒有見過!小坷,什么樣的人是有錢人?”
小坷忍著氣環顧一眼四周道:“那些用奇怪眼神盯著你看的,對你來說都是有錢人。”
諸葛閔趕忙左右環視一下四周道:“哇!他們都在看我!好多有錢人啊!”
小坷像看傻子一樣看諸葛閔,氣得一口氣憋在咽喉,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她討厭那些為富不仁的人,但是此刻,她更恨眼前這個讓她丟盡臉面的諸葛閔。她瞪了諸葛閔一眼,想說點什么,又什么都說不出來,最后賭氣扭頭走了。
小坷與諸葛閔恰好路過饗食居門前,一個伙計正在門口掃地。
諸葛閔點頭贊嘆道:“洛陽人真是愛干凈,這么大的地方也要來掃!”
伙計聽見諸葛閔的話以為是在諷刺自己,說道:“這位公子說笑了,不是我愛掃,是最近店里生意不好,沒有客人,實在是沒什么事做,我們店老板這才讓我打掃一下……”伙計還想抱怨幾句,忽然看見店老板走過來,趕緊打住不再說話了。
饗食居老板走過來訓斥那個伙計道:“掃完了嗎?話這么多,我以為你掃完了呢!”轉而笑臉面對小坷、諸葛閔道,“兩位客官是剛到洛陽吧!旅途辛苦,不如來嘗嘗我們饗食居的好酒好菜,歇歇腳,如何?”
諸葛閔瞪著眼睛問道:“你這人真厲害!你怎么知道我們剛到洛陽?”
店老板笑著說:“凡是洛陽本地人,沒有不知道我這饗食居的!你們既不曉得我這饗食居,必然是外來人。客官有所不知,凡是洛陽人,都愛吃我店里的飯菜!兩位既是初到洛陽,與我有緣,那我就虧點本,你們進店吃東西,我給你們算便宜一些,怎么樣?”
諸葛閔被店主的熱情感動了,欣喜說道:“好好好,店主人這么好,簡直就像是親人一樣!”
“不用了,”小坷說道,“我們只要兩個菜,兩碗飯。”
饗食居老板看著諸葛閔問道:“兩位要不要來點酒嘗一嘗?我這里的美酒,在洛陽可是很有名氣的!”
“既然她說不要,那就不要吧!”
“好,好,兩位請入坐。”
江坷與諸葛閔進店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來,二人等著無聊,江坷不禁問諸葛閔:“洛陽城比起云夢山怎么樣?”
諸葛閔樂道:“當然是洛陽好啊!相比之下,云夢山簡直太冷清了!不值一提!”
“這么快就忘了云夢山的好?看來你也不過是一個喜新厭舊、忘恩負義的人罷了!”
諸葛閔道:“云夢山確實不如洛陽城呀!我從小在云夢山長大,云夢山的山川草木都快被我踩了個遍,云夢山既沒有高高的城墻,也沒有那個吊橋,沒有轡頭,沒有蠶絲,沒有胭脂,沒有葡萄、西瓜、石榴、胡豆,沒有車馬,沒有酒樓,也沒有這么多人,只有一片林,一片天,幾座山,怎么比得上洛陽呢?”
小坷道:“你只看到了洛陽繁華熱鬧的一面,等一會兒我帶你去看洛陽的另一面。”
很快,一個伙計就把小坷點的飯菜端了上來,小坷與諸葛閔持箸而食。店里此時顯得有點冷清,沒有客坐,只有小坷與諸葛閔兩個人。
這時,一群身穿粗布短衣一副無賴模樣的人來到了饗食居,這群人平時是跟伏樂混的,如今伏樂已死,這群人沒有了金主大哥,但是他們認為伏樂的死跟這饗食居的老板脫不了關系,于是連日來這饗食居蹭吃蹭喝,饗食居老板不想得罪這群潑皮無賴,于是每次看到他們,都是笑臉迎出門去。
“不知各位大爺今日來有何貴干?”
人群里面唯一一個身穿袍衣的男子答道:“沒有貴干,我們就是來看看你這饗食居的生意,哎呦怎么還有客人呢?難道他們不知道你這饗食居是家黑店嗎?”
“黑店?”諸葛閔不由得皺起眉頭打起警惕,他雖然沒有行走過江湖,卻也知道黑店的意思。
“我說這位客官,飯可以亂吃,玩笑不敢亂開啊!”
“誰他丫的跟你開玩笑?”一名身穿粗布短衣的無賴一把抓住店老板的衣領問道:“那個叫白綾兒的呢?我說了給你五天時間,你要是交不出人,我就要砸了你的店鋪!”
“各位大爺,各位大爺大駕光臨,今日酒食我請客,怎么樣?”
“誰說我們要來吃飯啦?你成天打發乞丐呢?”
“那各位大爺這一次想怎么樣?”
“我想要你的店!”
饗食居的老板嚇了一跳。
那名身穿袍衣的男子笑道:“你不要害怕,我叫賈貴,當朝的賈謐是我的叔父,你我雖不認識,但是我知道有一個人給你算了一卦,你猜怎么著?你今年若還要開店,你將有血光之災啊!有道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怎么樣?考慮一下,把你的饗食居賣給我吧!”
老板一直被人抓著衣領,內心雖不想賣,卻也不由得膽怯起來,于是問道:“賈公子想出多少錢買我的店?”
賈貴微微一笑,把兩根食指交叉比了一下:“十萬。”
饗食居的老板此時真是欲哭無淚,自己再好欺負也不可能同意以十萬錢賣掉位于洛陽南市繁華地段且小有名氣的饗食居。
“賈公子真是好開玩笑了,我這饗食居就是一百萬錢也買不下來呀!望賈公子高抬貴手啊!”
賈貴冷笑道:“讓我高抬貴手?你知道不知道,伏樂一家被殺,在官府調查中你根本脫不了干系,伏樂的父親是朝廷的右將軍,你惹上了這等麻煩,別說這店,就連你的小命保得住保不住都不一定呢!”
“廷尉府的人已經派人來問過了,小的跟伏樂一家的死真的一點干系都沒有!”
“你說沒有干系就沒有干系?跟你好好說話你是聽不進去了,我在給你一條生路你知道嗎?你以為你還有的選嗎?弄死你,我一樣能得到你的店!”
“洛,洛陽是有……”饗食居的老板顫顫巍巍地說出“王法”這兩個字。
“王法?”男子笑出了聲:“給臉不要臉啊!你信不信我今天就讓人把你的店給砸了?”
未等賈貴下令,他身后的打手們便沖進店來,不由分說便掀桌抄凳、踹柜砸門,饗食居老板告求賈貴不迭,看著店面被砸心疼不已。
諸葛閔哪里見過這種事?一面覺得饗食居老板哀求可憐,一面覺得這些人蠻橫可惡,一個無賴砸得興起,舉起凳子隨手朝江坷扔去,諸葛閔眼疾手快,一把拽過江坷,那個長凳從江坷的身邊飛過去,險些砸到江坷。這可惹怒了諸葛閔,雖然臨行時,鬼谷先生告訴諸葛閔,出門在外,凡事須多忍讓,但諸葛閔此時已經忘在了腦后,氣沖沖地走到賈貴面前怒視著他。
賈貴見對方衣著樸素,微笑著全然不把諸葛閔放在眼里。
“哪里冒出來的窮小子?怎么的?你還敢動……”
沒等賈貴把話說完,諸葛閔一拳就將他打倒了。
所有人包括正在店里砸東西人全都懵了,在經過短暫地時間凝固后,賈貴的手下忙將賈貴扶起身。
賈貴今日帶人來,本來就是仗勢欺人,想利用威逼利誘的手段霸占這饗食居,哪知道半路殺出個來歷不明的楞頭野小子,不等自己報上名就動手打過來,根本不按常理出牌,賈貴的肺子都要氣炸了,他忙向后退了幾步,退到一個安全距離后,像瘋了一般怒火中燒,嘶喊著命令手下人狠狠地教訓對方。
然而這些市井無賴平日里雖然威風得意,卻也不過是仗勢而已,空有一身贅肉,卻連一個酒壇也抬不起,還不如一個店里的伙計,諸葛閔與他們打起來,也沒用劍,沒幾下,這幫人便都被諸葛閔打倒在地。
諸葛閔也是第一次真正打架,出手不知道輕重,把這群人打得鼻青臉腫,有一個人襠部還挨了一腳,躺在地上不停地滾來滾去。諸葛閔自己覺得這些人實在不經打,都趕不上云夢山上的一頭豬。
賈貴沒了怒火,見勢不好拔腿想跑,跑到街上時撞到一行人,對方反手就將賈貴拿下并摁在地上,賈貴拼命叫喊道:“放開我!我叔父乃是當朝侍中領秘書監開國功臣太宰賈公閭之孫,當今皇后的親侄子,號稱二十四友之首的賈謐賈長淵!”
拿他的人見狀,忙去后隊稟告大車上的主人。
大車內的人掀開簾子,問賈貴道:“你的父親是誰?”
賈貴道:“我父親是賈侍中的堂兄,名叫賈兗!我就是他的侄兒賈貴!”
“你是賈袞的侄兒?真是八竿子的親戚,你可知道我是誰?”
賈貴搖頭不敢說話。
“我就是賈謐。”
賈貴一聽,嚇得連忙叩首道:“叔父救我,叔父救我!”
賈謐一面叫人去酒樓問清鬧事者身份及緣由,一面讓賈貴自己把剛才的事講一遍,賈貴便將自己挨打的事,添油加醋有刪減地說了一遍,隱去了自己命人砸店并且想要霸占饗食居一段。
賈謐的人從酒樓回來稟告賈謐:“只有一男一女,起因是因為有人拿東西砸向他們,外地人,今天剛到洛陽,不過好像認識廷尉左監秦嬰。”
其它都不重要,只有最后一句引起了賈謐的注意,賈謐親自下車,來到了饗食居。
賈謐帶著一干侍衛來到饗食居,這可嚇壞了饗食居的老板,他雖然在洛陽開店多年,但他店里卻從沒有來過什么達官顯貴,最多不過是校尉之類的小吏。
賈謐走到江坷與諸葛閔的旁邊,欠身問道:“請問,我可以在這里坐下來嗎?”
江坷沒有理他,反而是諸葛閔熱情回答道:“可以可以!我的師父告訴過我,世上的人有好有壞,要先待人以禮,禮之用,和為貴。你是不是也餓了?餓了就一起吃點東西吧!這飯啊,一頓不吃可餓的慌啊!”
賈謐旁邊的人見諸葛閔毫無禮數,以為他是故意的,于是厲聲說道:“大膽!這是當朝賈侍中,還不行禮?”
聽到這話,諸葛閔立馬變了臉色,他雖不知道賈侍中是個什么東西,但是他聽出對方的無禮和惡意,要不是想到鬼谷老夫子臨行前告誡他萬事要忍讓,他早就掀了桌子。江坷本就不喜歡這些達官顯貴,此時更是一臉厭惡的表情。兩人一動不動,都是一副看你怎樣的表情。
賈謐坐下后擺擺手讓侍衛退下,并和氣地對兩人說道:“你的師父說得是對的,不過我不是來吃東西的,我聽說你們認識廷尉左監秦嬰,秦子贏,是嗎?”
諸葛閔見賈謐還算客氣,于是也客氣回答:“我們認識秦大哥,不過名字沒有那么長。”
賈謐道:“我認識秦嬰,如果你們是他的朋友,我可以派輛車載你們去見他。”
江坷道:“不用了,我們初到洛陽,還有一些別的事。”
賈謐被拒并無不悅,仍然很客氣地說:“剛才的事,我已經了解清楚了,都是那個叫賈貴的錯,是否讓他給你們二位賠禮呢?”
諸葛閔道:“沒事兒,也沒傷到我們,他想買店,人家老板不想賣店,他也不能帶人砸了人家的店啊!”
賈謐點點頭對賈貴說道:“賈貴,你聽著,店主人不想賣你斷不可以強迫人賣,如果再被我發現你有仗勢欺人的事,我就讓廷尉府依法處置你!
站在一旁的賈貴唯唯諾諾低頭道:“侄兒知錯了,侄兒再也不敢了!”
賈謐起身對江坷和諸葛閔說道:“既然沒有別的事,我還有公務要忙,二位如果在洛陽有什么事,可以來我府上找我。”
賈謐叫人付好了他們的飯錢,就帶人離開了饗食居。倒霉的賈貴一個人站在饗食居門外不敢再造次了。
諸葛閔問江坷:“小坷,你說那個人是有錢人嗎?”
“是!”
“真是奇怪!”
“奇怪什么?”
諸葛閔一臉疑惑地看著江坷問道:“你說有錢人都是討厭的,可是我覺得他不討厭啊!不過跟著他的那些人倒是挺討厭的!我還覺得他挺真誠的!”
江坷像看孩子一樣看著諸葛閔說道:“笨蛋,那只是一種偽裝。”
賈謐驅車來到皇宮,見到皇后賈南風,便把今日發生在饗食居酒樓的事告訴了皇后。
皇后責怪賈謐不向著自己族人。
賈謐道:“姑母聽我一言,這秦嬰雖然官職不高,卻務實能干,是難得的人才,他還是司空張華的心腹,我聽說張華想要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他,可見張華對此人的重視。”
“真的嗎?”皇后說道。
賈謐道:“是,秦嬰的廷尉左監,就是張華舉薦的。我們賈氏一族,入朝為官者甚多,但堪當大任者極少,這幾年朝野之所以安定,是因為我們用對了人,姑母想牢牢掌握大權又想要人心穩定,非有張華這樣的人支持不可。如今太子被廢,賈氏與司馬氏的矛盾日益突顯,司馬氏一族早已心生怨恨,這個時候,我們更要拉攏像張華、秦嬰這樣的人才,組成一個聯盟!”
賈后道:“那對賈氏子弟也該寬大一些才是。”
賈謐道:“姑母有所不知,賈氏族里有些子弟在洛陽整日游手好閑,惹是生非,所做之事確實有些過分,賈氏一族現在雖然貴極一時,但月滿則虧,水滿則溢,眼下是該收斂一些了,難道姑母忘了當年楊氏一族的下場嗎?我們應該引以為戒啊!”
“你說得對,這事我就不再過問了。刺客一事查的怎么樣了?”
賈謐道:“我去找過石崇,石樂一死,由不得他不站在我們這邊了!只要我們幫他抓到那刺客,將來他一定是支持我們的,我已經幫助他在金谷園放下了一個誘餌,布置好了天羅地網,估計很快就能將那刺客抓獲!”
皇后冷笑道:“好!你做的很好!你要盡力幫石崇抓到那刺客!然后順手將那幫人一網打盡!就太子手下那些人還想復位?他們這一回反而是幫了我們的忙!都說石崇富可敵國,有了石崇的支持,即使將來殺了太子,看那幾個諸侯還敢不敢王興風作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