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兩秒，像在等待某種宣判似地，時間倏地仿佛被拉長了整整一個世紀。

半晌，季準之瞇著眼睛，依著剛才那道不男不女的聲音猜道：“你女朋友？”

三三趕緊搖了搖頭。

“你……男朋友？”

三三搖頭的幅度更大了。

“那他是……”季準之心緒一動，了然一笑：“哦，一塊兒網上賣面膜的合作伙伴？”

三三的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然后聽到他淡定地問道：“一個晚上就能賺三萬？人民幣還是澳刀啊？”

“人、人民幣。”

“不錯啊。”季準之點點頭，眼中帶著暖暖的笑意，然后向三三征詢一句她連做夢都沒有想到的事情，“那我……可以加入嗎？”

三三只差沒噴他一臉的口水。

……

“你確定要加入？！”三三兩手撐在餐桌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雖然距離剛剛聽到他想要成為合伙人的提議后，到現在兩人開始面對面正而八經地商討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分鐘。

三三臉上的神情，依舊是一付不可置信的駭然模樣。

季準之靠在椅背上，垂著眼眸淡淡地反問道：“我為什么不能確定？”

“可你是……”

是國家現役運動員，是國寶啊！再說了，現在的運動員，但凡有一點成績的，商業代言都能接到手軟，而且他還有著無可挑剔的外形，不愁找不到這種資源吧。所以真得不至于紆尊降貴去地陪著她和韋韋網上賣面膜啊，這事要是傳出去也不夠光彩。再說了，據她所知，運動員貌似不能私下接代言活動吧。

三三慢慢地坐了下來，覺得事情有些棘手。

她皺著眉頭認真地思考了一下說：“對不起，那張照片，我真得不是故意要發上去的，如果我早知道你是……”

季準之抬眼看她，見她別別扭扭的模樣大概已經是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于是大約過了兩秒，他才慢吞吞地替她消除顧慮：“沒關系。我……已經退役了。”

退役？！

三三驚訝得像是頭頂炸了個響雷，她瞪著眼看向他，臉上全是天然的驚駭。

剛才的百度搜索，明明沒有一條他的新聞與“退役”有關啊！

架不住一顆好奇的心，三三忍不住地出聲問：“怎么會退役了呢？”

“因為年紀的關系。”季準之回答得沒有任何猶豫，可臉上神色還是無可避免地黯了一黯。而他又在忽然之間發現，將這件在內心掙扎了很久很久的事情全盤說出來，也不是一件太難的事情。

甚至還能在坦然地一笑過后，接著大大方方地補充道：“還有傷病的問題。”

傷病！？

三三的耳朵里哄了一聲，如同被尖針刺了一下。

所以前兩次叫她隔墻聽到的“呃”、“嗚”、“啊”什么的，是因為他身上的傷病在作怪？

她心有余悸，卻又是一臉嚴肅地問向他：“很嚴重嗎？”

“也不算太嚴重。”季準之斂下了眼簾，似乎是在很有耐心地向她解釋，“但恢復得一直很慢，成績也沒有任何的起色。再加上我被禁賽了半年……”

他越說越輕描淡寫，三三越聽越覺得心驚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