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絲們親切地稱他為“飛鯊”，而他卻在一戰成名后很快遠離了大眾視線，回歸到日復一日的枯燥訓練中。

如果不是真正喜歡、并持續關注游泳賽事的人，很少還會有人記得他的輝煌，甚至是名字。

可季準之依舊國家游泳隊主力隊員之一，今天怎么會突然出現在墨爾本機場？

程程凝著他的目光里全是問號。

季準之同樣微愣住。

突然面對一個能喚出他名字的小不點，好像現在能做得也只有將手指放到嘴邊：“噓。”外加露出天機不可泄露的神秘模樣。

程程立刻掩嘴，了然地點點頭，迅速提好褲子后卻又為他剛剛發出的古怪聲音困惑起來。

可能是平時的訓練太辛苦了吧，程程想。可是聽著真得好疼啊。

于是這個不到八歲的小粉絲在離開前特意叮囑他：“哥哥，作為你的頭號‘鯊迷’，我覺得很有必要提醒你。”

季準之的眉心為眼前小男孩過于成熟的口吻而深深攏住。

“就是下面不好就真得什么都不好了，所以你有病還是要早些吃藥。”

季準之臉上的肌肉不自在地痙攣了下。

直到小家伙一溜煙地跑了后，他才露出哭笑不得的笑容。轉身走到洗手盆前，剛才始終緊縮的眉心終于緩緩舒展開。他伸手掬了點水拍打在臉上，然后抬起了頭。

洗手間里，落地鏡前的燈光明亮刺目，將他本來清冷的五官照得更加冷峻堅硬。

晶瑩的水珠順著明朗的臉頰線條滾落下來，依舊是溫柔熟悉的語言，可這一次，似乎不再像過去那樣輕而易舉地撫去他所有疲憊與困惑。

他壓住心頭的煩躁沖鏡子里的自己挑起一個苦澀的笑容，然后背起隨身攜帶的運動包，打開了洗手間的門。走進機場大廳老遠就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一頂紅色的帽子正在快速向前移動。

寬大的帽沿遮擋住了他的視線，季準之看不清女孩的長相，只瞧見她一手拎著一塊巨大的牌子，一手使了勁兒地往前抓，像是在撈著東西。這滑稽可愛的模樣，惹得他的嘴角揚起下飛機后的第一個淺弧。

就在他準備折身離開時，忽然有兩只手小緊緊地抱住了他的大腿。伴隨著心頭的一滯，一道期期艾艾的聲音如絲線一般鉆入了他的耳朵——“哥哥救我，有個壞姐姐要抓我！”

季準之低頭一看，竟是剛才洗手里里偶遇的小男孩！

“你……”潛意識里覺得是個惡作劇，想著要教育一下他時，一聲“程程！”，剛才視線里的“小紅帽”氣喘吁吁地闖進了自己的視線里。

“程程乖，快跟姐姐回去。知不知道你爸爸媽媽都快要急死了。”

三三萬萬沒有料到這么一個小小的人兒，腳底就跟抹了黃油似地跑起來飛快。她剛剛追著他幾乎將不大的機場繞了兩圈，現在還要盡可能得彎下腰與他對視企圖展示自己的親和力。

“我不要跟你走。”程程搖頭的同時眼淚都快要飛出來。他的兩只小手像是抱著根擎天柱，死活不肯撒手也就算了，口里還直嚷嚷著道，“你是壞人！我不要跟你走。”

三三一臉無辜，急得把“小紅帽”摘下來。馬尾被扯松垮，幾縷細黑的發絲凌亂地從臉頰兩側落下，拗出好看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