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刻骨銘心
- 思蜉蝣
- 景念瓷
- 6999字
- 2020-02-18 15:29:40
夏日清晨的風拂過來,帶著昨夜夜雨打濕過的泥土芳香與向日葵淡淡的花香,喜鵲躍上枝頭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像是真在預示著即將有喜事迎門。
昨日用午膳時我咳嗽了一陣兒,承禹便說我近幾日臉色不如從前那般好了,應該是少了鍛煉體質下降了不少,決定以后每日早晨與我練一個時辰的劍法或者去散散步疏通疏通經絡也好,既然他都開口了我自然是不會拒絕的。
可我在后花園坐了半個多時辰,那與我相約的人卻遲遲未出現。回想起剛才阿芙拿著一封信急匆匆的跑去書房,該不是又遇上什么棘手的事兒了?
我推開書房虛掩著的房門,走到里面環視一圈卻發現他不在房中,書案上壓著一封展開的信,那信像是有股特殊的吸引力一般,我竟下意識的拿起來讀。
故歸親啟:
見字如面!
聞故歸近日便會啟程去往夷陵清查知府府屬大火一事,路途遙遠且危險重重,吾甚為掛念,遂求得護身符放與此香囊中,愿保故歸平安順遂。自與清洛賜婚以來,故歸便從未與吾再相見,望故歸啟程前能與吾見上一面,不求其他,只望見得故歸身體康健便好。若故歸此途能留得吾伴之左右,替之分憂,吾更是求之不得。
落筆一個“蘭”字。
我見這筆跡十分熟悉,加上落筆這個“蘭”字,我將信封翻過來,背后果然印著一朵玉蘭。
這封信是玉蘭寫給承禹的,我知道她寫出的信,信封背后都會用刻著玉蘭的印章印個痕跡上去,這便更加能確信這是她的信了。
她稱承禹為故歸,故歸是承禹的字,一般是親近之人才能這樣稱呼的,連我也從未這樣稱呼過他,習慣了一直王爺王爺或者承禹承禹的叫。
“清洛……”背后傳來了他的聲音。
我轉過身捕捉到了他眼中見我發現信中所言時,一瞬的震驚和惱怒的神情。思索過后發現明白了什么的我,突然覺得攥在手里的這封信像是燃了火,燙手得緊,一松手就輕飄飄的落下地去。
“抱歉王爺,是清洛不該擅自動王爺的東西,請王爺責罰。”我低下頭,眼中的淚快要溢出來。
方才他眼中那般的震驚與惱怒,想必是我撞破什么事情的意外與我隨意動他東西之后的生氣吧。我身為女子,雖知道男子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了,再加上他是煜王溫承禹,是那樣的耀眼,傾慕于他的女子自然是不在少數。可沒想到我即便明白這些道理,心中卻也是難受得很,更沒想到對方竟是我的好友,發現這一切的方式又是以這個模樣。
“清洛,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他過來扣住我的肩膀。
“那是怎樣?”我緩緩抬頭,紅著眼與他對視。
他眼中方才的震驚和惱怒,此刻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慌亂。
慌亂這種神情,好像是我時隔好些年才見著再出現在他眼中。第一次見他發大火,第一次在十歲那年他走散時見他慌亂無措,竟都讓我遇上了。
“我解釋你便相信?”他問我。
“你解釋,我便信”我回答。
“我與她初識是在多年前父皇壽宴上,那時你也還在的。那天我幫她趕走了三皇叔養的犬,安慰了被嚇得大哭的她,從那次之后她便有意無意的接近我。在她父親被揭發受賄和私交外邦時本應是死罪,我念及她往日待我那般的好便向皇兄求情,才保住她們一家的性命,只是父親被削去官職,受賄和私通外邦所得錢財凈數上交國庫,可沒想到她父親還是自盡,母親也追隨而且。
待她知道我那時幫了她們家一把時,她向我表明了心意,我自然是拒絕了她,但是她卻絲毫沒有放棄,在我與你賜婚后還是如此,明知我心意如此還是這般,我定是不會與她再見的。方才我不在房子,也是命阿芙去知會她,若是再如此般模樣,我便不再留情面給她了。”他將雙手移到我的臉頰上。
我一眨眼淚水就落了下來,準確無誤的沒在他的兩個拇指中。
“那為何你要允許她喚你‘故歸’?”我再次發問。
“我不是沒有告訴過她不要這般親密的稱呼我,她卻沒有聽進去似的。她要這樣,我總不能把她執筆的手砍斷或者將她喚我的嘴拿針線給縫上吧?再者,她也是你的好友,我總不能連自己夫人的朋友都要不留情面吧。”他眼底澄澈,不像是為了哄騙我胡編亂造的一通話。
“那為何方才你那般的震驚和惱怒?為何不告訴我你要去夷陵一事?”我不滿的撅著嘴,心中的不安害怕已經消散。
他見我這個表情也是沒忍住輕輕一笑:“第一個問題,方才我是在震驚你怎么出現在這兒又看見這封意味不明的信,惱怒自己為何不將這些讓你煩心的事處理干凈還讓你看見了,又該如何解釋不傷你的心又能解釋清楚。”
“第二個問題,我知道要去夷陵清查知府府屬大火一事也是昨日傍晚,這幾日見你面色不好也不知到底該不該去,我也不知她為何這么快得知的消息。”他將我緩緩環入懷中。
“方才當我看見你拿著那封信站在這兒一動不動的瞬間我害怕極了,生怕自己不能與你解釋清楚,讓你誤會了我與她的關系,從此你與我相生嫌隙。你聽聽我現在的心跳,現在都沒有平靜下來。”他的聲音響起,伏在胸口上的我其實真的能聽到他過快的心跳。
心中的不安與害怕煙消云散,甜蜜一點點將我這顆并不強大的心占滿,連著嘴角也揚起了一個甜蜜的弧度。
“我面色不好應該是我著涼了,吃幾副藥就好你別擔心,安心的去夷陵辦事吧,我會在府上好好的等你回來。”我的手指在背后一圈又一圈地繞著他柔順的頭發。
“還有,我相信你,每時每刻都會相信你,你解釋我便信你。”我輕輕地說道,他聞言將我抱得更緊了些。
第二日一早,他便與其他幾個官員從府中出發夷陵。
我到府外去送他,將一直帶在身上的勾玉取給他,讓它替我陪在他身旁,若是遇到危險也是保護自己的利器。
他將府中還未辦妥的事情再打點了一番,在上馬車前抱了抱我,讓我在他不在的時候照顧好自己,若是發生了什么事兒就傳信給他,他會立馬趕回來。
在馬車緩緩駛過我身旁時,里面的承禹將馬車叫停,他掀開簾子叫我:“清洛,你過來。”
我走到馬車窗前:“怎么了?還有什么東西落府上了嗎?”
他看著我搖搖頭:“你走近點。”
我又靠近馬車兩步,他一把將簾子蓋在我腦后,湊近了吻我,吻得我腿直發軟。
“等我。”他放開我,輕輕揉了揉我的頭發。
“好,我等你。”我雖是這樣說著,心里還是滿滿的不舍,畢竟這是我與他成婚后第一次隔著這么遠的距離這么久見不到他,一路上還不知有沒有危險,擔心和思念怕是要占滿這些時日了。
在承禹走后的日子,我時不時的去找大哥大嫂和二姐二姐夫解悶,生怕自己一閑下來便思念他得緊。
大嫂懷著孩子的肚子越來越大,整個長公主府都籠罩著準備迎接新生命的幸福感,她讓我為孩子取個字,我東想西想楞是沒有想到令我滿意的,大嫂又讓我不要著急,想好了再告訴她都不遲。
二姐見著我也是同承禹一樣說我面色不佳,二姐夫將前幾日托人買來的阿膠蜜全拿給我,讓我多吃點好好補補,還說笑著要把下屬贈予他的滋補好酒分些給我。
除了長公主府和將軍府,另一個我常去的地方便是仁安醫館,給忙不過來的程羨遠打打下手多接些病人,得空再教教孩子們識書認字。就這樣東吃一餐西吃一餐的,時間一晃也就過了九日。
承禹每日便要給我傳一封信,告訴我他到哪個地方了,遇上了什么有趣的事,每日都要囑咐我一句照顧好自己,讓我記得想他。
第十日我才從醫館用過午膳回到府中,阿奚便追了上來,讓我回醫館看看,說是來了好多發熱咳嗽的病人,程羨遠忙不過來,請我回去再幫忙看看。
見阿芙煙兒他們也累了,讓他們就不用跟著我了,實在放心不下傍晚到醫館接我便好,之后我和阿奚又起身折回醫館。
我站在醫館門口便被里面的景象震驚到了,里面擠滿了病人,有三四十人之多。
“是何時開始進來這么多病人的?”我問阿奚,覺得有些奇怪,怎么這么多病人一同發病。
一旁的阿奚搖搖頭:“我也不知,姐姐你走后我也出去替羨遠哥哥辦事兒了,那時候醫館里面沒有一個病人的,我辦完事兒回來還未踏進門,羨遠哥哥就喊著我讓我去姐姐府上找姐姐過來幫忙,病人應該是我出去的這段時間一下子涌進來的。”
我想如此多的病人醫館的藥材恐怕是不夠的,便告訴阿奚:“阿奚,你租個馬車去城郊的安玉軒多拿些治療咳嗽和發熱的藥材過來。若是那邊問起所需之人,你便說是吟安”
安玉軒是二姐研制藥物的地方,因為有不少稀少卻又有奇效的藥材,不少人都想著去買點,這樣定是不妥的,所以二姐便立下因病試藥的規矩。但也自然有人會打著江府的名義過去求藥,若只是阿奚過去說是我江清洛要,那邊的人自是不信的。
我又將我自小戴著的玉墜和身上的銀兩拿給了阿奚:“這些銀兩拿著去租輛好點的馬車,到時候過去了一定說是要見江清然,并把這玉墜給來人看,她自然會將藥材給你,一路上定要注意安全。”
阿奚點點頭,拿著東西小跑著離開。
“你來了。”程羨遠抬頭見我走近同我打招呼,我發現他額頭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汗珠。
“現在如何?”我見形式不容樂觀。
方才在我走進來時我問了好幾個病人,皆是出現發熱咳嗽乏力的癥狀。
他向病人示意要暫時要停止一下,讓他們都不要動在原地等他回來,又帶著我到了一個稍微清靜一點的地方。
我將手帕遞給他,讓他擦擦汗,他向我道謝后說起來目前的狀況。
“病人都是有出現發熱咳嗽乏力的癥狀,有些還伴隨了腹瀉嘔吐,嚴重者還存在咯血。”他將手撐在柱子上,皺起眉頭似乎是在思考原因。
我也很是不解:“若是出現相同癥狀的人不多倒還會考慮是否是著涼嚴重引起的,可現在這個樣子顯然不是,如此規模相同的癥狀發病時間也差不多,這到底是什么病癥?”
“先出去看看吧,進來的病人先別讓他們出去,多觀察一下病狀。”程羨遠建議道。
我點點頭,同他一道出去。
一個接一個的病人都是差不多的癥狀,卻還是找不出引發的原因我不禁有些頭疼,深吸一口氣接著診治下一個病人。
“姓名?”我捏了捏額角。
“惠玉蘭。”我聽到熟悉的聲音立馬抬頭。
只見玉蘭面色比旁人稍好一些,卻也是在微微的咳嗽著,她身后還跟著一個李雪。
“玉蘭,你這是怎么了?”雖然知道那件事兒后我心中對她多多少少有了些不同以往的感覺。
她咳了咳嗓子才回答我:“清洛,我渾身發熱又沒有力氣,最近的胃口也不似平常那樣,對什么吃食都提不上興趣,總是覺得自己沒睡夠一樣。”
“這種情況出現多長時日了?”我讓她張嘴看了一下口腔里面的情況。
“已經三四日了,原本只是想就近找醫館看的,但是聽其他人說仁安醫館里面的大夫醫術了得便往這邊過來了。”玉蘭回答道。
我又為她切了脈,探了她額頭的溫度,與前面的病人的癥狀如出一轍。
“你呢?”我問她身后的李雪。
許是被病狀折磨得沒有了力氣,她平日里的囂張跋扈變為了有氣無力。
“我的癥狀與她差不多,自從吃了那‘香百里’的吃食后,我便出現了這些癥狀,也有五六日了,叫了大夫到府中來開了藥服下竟是沒有多大作用,昨日越發嚴重了。”李雪說話聲中夾雜著微喘。
“你也去了‘香百里’?”玉蘭問李雪,對方點點頭算是回答她了。
相同癥狀,曾在同一家餐館用過餐,我心頭不安地一跳,支過身同程羨遠說了這一發現。
他聞言也是一愣,趕忙停下看診,問他面前的病人是否去過香百里?在對方確認前幾日去過后,他趕緊讓醫館其他大夫過來將桌子凳子移開一些,騰出大點的位置讓所有病人站了過來。
“來來來,大家聽我說,你們其中有沒有不是咳嗽發熱的?到我右手這邊來站著。”程羨遠問道。
隔了一小會只站出來了三人,證明其他人都是有著相同的癥狀的。
“好,那現在大家仔細回想一下,最近有沒有去過一個叫香百里的餐館用餐?如果沒有就站到你們右手邊。”程羨遠又問。
下面的人聞言開始議論紛紛,都在回憶自己是否去過香百里,隔了好一會竟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
接觸了同一個地方的人,出現咳嗽、乏力、發熱、嘔吐腹瀉的癥狀,且脈象虛浮,舌絳苔焦。
“疫病?”他轉過頭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開口。
我也反應過來,這個情況確實與醫書上記載的疫病相差無幾。
“可是我們不敢確定,畢竟咱倆都沒有遇見過真正的疫病,不能輕易下定論,免得引起不安。”我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雖是這樣,以目前這情況定不能掉以輕心,寧愿錯殺一千也不可放過一個。所以現在在醫館里的所有人暫時都不能出去了,稍后我便給我師父傳信告知現狀,待他趕回來看過以后再做決定。他治疫多次有不少經驗,是不是疫病他看了之后定有定奪。”程羨遠額頭上又冒出新一輪的汗珠。
我點點頭,目前也只有這樣做才能將風險講到最低:“那現在你和醫館的其他大夫按大家病情的輕重緩急分到不同的房間隔開吧,我帶上兩個醫館強壯些的人將大門關上,拿人在那兒守著以免里面的人知道現在的情況之后強行出去。阿奚還在外面,不一會兒取了藥材應當就會回來,他也沒有接觸過病人,我待會兒讓他去長公主府告訴我大哥大嫂目前我們的情況,看能不能讓皇上擬旨派兵到門外守著,暫時不要醫館里的人出去,也不要外面的任何人進來。如果有接觸過病患或者去過那個餐館出現了相同癥狀的人直接到我們醫館來治療,若是有一絲隱瞞欺騙的,后果自負。”
“好,辛苦你了。明明你可以無礙的,卻因為我叫你回來幫忙,你如今也有染病的可能了。”他臉上滿是對我的愧疚。
我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無妨,這種時候還說這些干嘛?”
他嘴角溢開一個淡淡的笑,點了兩個醫館里身體健壯的人給我,我朝他點點頭領著兩人到大門前,向他們說明了情況。
本以為聽見了“疫病”二字,多多少少都會焦急害怕,卻沒有想到這兩人卻只是短暫的驚訝了一陣,過后還反過來提醒我需要他們做些什么。
我將他們需要做的事兒說了一遍,他們沒有多說什么,轉身就將大門關了起來,還落了閂。
我問他們害怕嗎?兩人給出的答案皆為差不多的意思,在這仁安醫館待的這么多年,見過了太多的病人,生老病死,生死別離,自己作為一個大夫本應設法為患病的人減輕痛苦,這個時候作為病人們唯一的希望,若是自己先慌亂起來還當什么大夫。
我認同道:“日后讓程羨遠給你們多加些工錢。”
屋里的人見大門關上了紛紛躁動起來,程羨遠清亮的聲音傳了出來:“大家聽我說,目前以大家的情況我們懷疑可能是染上了疫病。”
一聽是疫病,有人按捺不住的大喊起來:“你瞎說什么?疫病可是要死人的,我們怎么可能是得了疫病?”
此言一出有不少人都附和起來。
“正是因為患上疫病后果很嚴重,可以說是無法想象,所以大家想想,咱們城中有多少大家的街坊鄰居、親朋好友?又有多少自己的家人和日后還想再相見的人?”我走過去發聲道。
“這病要是傳出去,讓你們在乎關心的人也染上了,然后一個挨一個的又傳染給其他人,這使得多少人何其無辜?況且此時此刻我們還不能確定這種情況就是無疑了,咱們在座的又有多少人真正的見過疫病,知道它發病的模樣?”我這么一問下面的人皆紛紛搖頭。
“正是因為不確定,所以我們得等到治療過此類病情的老大夫回來給大家瞧過才能知曉結果。現在這樣按大家病情的輕重緩急隔開,也是為了大家著想和負責的做法。不管最后結果到底是如何,如今我們這樣做是最好最萬全的法子了,到時候要是無事自然會放你們出去的。在這期間我們醫館所有的大夫都與大家同在,同時也會按病情給大家施藥,所以希望大家能如實告訴我們自己的病狀。”
見方才還吵吵嚷嚷的人群漸漸安靜下來,我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可能大家不清楚我是誰,但我的丈夫溫承禹和父親江照,一個是煜王一個是原先朝中的丞相,想必大家多多少少也是知曉一些的。我待會兒會傳信出去,讓我大哥大嫂去請示圣上,絕不會讓大家在吃食和藥品上擔憂,希望大家能夠信我。”
他們聽了一席我的話之后,有人竟站出來主動告知自己的病狀,接著便是第二個第三個,就這樣病人們很快就分好了屋子。
心中因為他們的舉動,感動滿滿。
剛分完屋不久,守在門口喚作阿鐘的大夫進來告訴我阿奚回來了。
門外的阿奚見這般情況也不知發生了什么,我便將事情的經過再告知了他一遍,果然小小年紀的他也被瘟疫嚇得快哭出來。
他抖著聲音問我:“那你們怎么辦啊?我,我不想你們有事兒……”
“阿奚,現在這個情況你也不要害怕,還非常需要你來幫我們,阿奚得勇敢一點,里面的人就會更安心一分。”我安慰他。
“阿奚哭鼻子可就不是帥小伙兒了哦。”門口另一個叫阿宏的大夫打趣阿奚道。
“阿奚若只是知道哭鼻子,日后可娶不著媳婦的。”阿鐘也在打趣他。
只聽見門外的阿奚使勁兒吸了吸鼻子,才出聲問我他需要做些什么,我又將與程羨遠所作的計劃再給他說了一遍,待我交代清楚后,他將我早前交代他去安玉軒拿的藥放在門外,那孩子便“噔噔噔噔”的就跑遠了。
隔了兩個多時辰,醫館里面的每個人都戴上了程羨遠分發的面布,剛好皇上的旨意也到了門外。
宣旨的聲音淡下去后,接著又響起了我熟悉的聲音:“清洛,清洛我是清然,你此刻感覺如何?”
“二姐……我暫時無礙。”聽到自己親人的聲音我的心里柔軟得一塌糊涂。
“大哥大嫂,你二姐夫,還有煙兒和阿芙都在外面,所以你不要怕,你有任何情況或者需要就同我們說。”二姐的聲音堅定。
“好,大家也不要擔心我,我無礙的。”我也安慰著擔心著我的人。
“清洛……”這聲音是嫂嫂。
“嫂嫂。”我回應著她。
嫂嫂微微顫抖的聲音響起:“清洛,你一定要無礙啊,你還得給嫂嫂肚子里面的孩子取字,承禹也還沒有回來呢……”
“淑敏你現在別太過于擔心清洛了,清洛肯定會無礙的。”大哥的聲音傳過來,他頓了頓接著說:“清洛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大哥我知道,嫂嫂你快些回去歇著吧,也勿要再過來這邊了,等我出去第一時間去府上找你,給孩子取一個寓意深遠又好聽的字的。”我此刻倒是有些擔心嫂嫂。
“好。”嫂嫂答應我。
“清洛到時候出來了,姐夫定把我那壇滋補好酒分給你嘗嘗,過來府上讓二姐二姐夫好好給你補補。”二姐夫的聲音接著響起。
“好,到時候二姐夫可不要心疼好酒遇上了我這個不懂酒的人啊!”我笑著應道。
之后又接著同煙兒和阿芙說了一會兒話,交代煙兒打理好府里的花草,也交代阿芙這段時間要處理好府中事物。
一一同他們說過話后,我便叫他們趕快些回府了,畢竟如今外面也不一定安全。
真不知道那人現如今怎么樣?是否順順利利的處理著事情?又是否知曉了我現在的情況?